《临终朗读者》银月公子

8、玲珑骰子安红豆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刚刚文宇目光灼灼的道了那句话，雀儿看似到底也是没当真的，她不多留，难得脚步快了些，估计是害怕有人真的要留住她，只是说走的时候告诉她，领他们二人从后门出去。
　　兹然这位资深文青刚刚仿佛看了一幕现场版的偶像剧，题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见文宇依然目不斜视的看着雀儿离开的方向，经纪人小姐姐出言道，“宇哥，你莫非一见倾心了？”
　　文宇眼睛睁得太久了，许久忘记眨，闻言才快速的抖动两下，笑道，“如果是呢，我的合约上可没说不让谈恋爱，不准婚嫁。”
　　“还婚嫁呢！”经纪人没想到文宇会突然说出这个字眼，“沈小姐是挺好的，漂亮有礼，还是个圈外人，超凡脱俗也没用，我看啊，你没戏。”
　　“怎么就没戏？”文宇不满反问。
　　“随便换个姑娘试试，你刚刚咫尺之遥说了句再直白不过的情话了，她害羞了吗？脸都没红一下。”
　　兹然在边上听着，颇为赞同，频频点头，突然文宇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兹然动作一僵，骤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偏偏地势不妙还躲不开。
　　“兹然，对吗？”文宇笑嘻嘻的招呼他靠近些。
　　兹然咽了咽口水，终究没抵挡得住偶像的要求重新坐了回去。
　　“雀儿有男朋友吗？”文宇问。
　　怎么叫得这么顺嘴呀……兹然心想，嘴上倒是诚实的，“没有。”
　　“追她的人很多吗？”
　　兹然理所当然的笑了起来，“你觉得呢？”
　　文宇耸耸肩膀，“好吧，那她真的说过我帅？”
　　“说过啊！”兹然答。
　　“那她经常夸别人帅吗？”文宇又问。
　　摇头，“她很少评论这种事情。”
　　听完文宇得意的跟经纪人挑挑眉毛，“嘿，我觉得我有戏！”
　　小姐姐跟兹然对了下眼神，笑而不语。
　　文宇道，“宇哥，你不都是走高冷酷帅路线吗？怎么这么……”
　　“这么轻浮！”经济人没好气的对着天花板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雀儿比我还冷，我要是不暖和点，怎么得了。”文宇道。
　　兹然“……”就跟你真的追上了一样，你是不是想得多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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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儿读过无数情诗，温婉派，朦胧派，现实向……
　　自问自己都用了真情实感，也游刃有余的抽离，可刚刚文宇直白得近乎蠢笨的说了句并不高级的情话，怎么反而让自己吓着了。
　　看似面不改色的雀儿回到自己小院以后，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刚刚花费了太多的力气来压抑自己的心跳，这会子全爆发了。心跳太快了，快得有些疼了。
　　不管记不记得自己是否夸赞过对方，趁这会周围没人，她小声嘀咕着，“确实是挺好看的人。”
　　若是真的要动凡心，还是有难度是，光文宇的身份就足够让雀儿头疼的了。
　　她重新拿起刚刚看到诗集，却发现自己一时间再难集中思想，看到诗句显得那么索然无味了，哎，男人堆里也有祸水级别的。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刻意把脑子放空了，一空，这会又来了倦意，于是拿了条毯子窝到窗边的摇摇椅上眯起瞌睡来。
　　也是雨声里好睡，没多久雀儿就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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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里，经纪人小姐姐看看时间说:“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晚上还要补棚内的戏，搞不好还有通宵了。”然后她找兹然买单，“对了，我姓吴。”付钱的时候把之前忘记的自我介绍补上了。
　　兹然打好账单，“吴姐，你们要□□吗？”
　　“不用了。”吴姐摆摆手。
　　“那我给雀儿打个电话，你稍等啊！”说着兹然拿出手机拨号。
　　电话刚通，雀儿的手机铃声就在屋子里响起。
　　文宇发现声音是从身边传来是，找了找，“她手机掉到沙发下面了，可能刚刚落下的。”说着他拿起手机示意，“要不直接给她拿过去吧？”
　　“也好，那我带你们过去吧。”兹然说。
　　“小吴，你去开车在路口等我。”他们的车所在的停车场从酒馆正门出去拐个弯就到，“你又不是我，你从正门走还不用绕路了。”
　　话是这么个话，理也是这么个理，可是这会听起来总感觉文宇在打着坏主意。
　　实在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于是乎，小吴只能答应了。
　　“兹然，你送送小吴，外头雨还大，我们没伞。”文宇又说，他指了指厨房门，“从这么走过去就行了对吧，我自己能行，又不是小孩子，小吴是姑娘，淋湿了不好。”
　　又是实在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兹然只得同意，于是真拿起伞去送姑娘。
　　文宇歪着嘴角笑笑，自己推门到了小院，第一眼就是隔着雨帘的雀儿，她歪在摇摇椅上，半盖这一块毯子，散下来的头发遮了半张脸，文宇悄悄的靠近，甚至于屏住了呼吸，他只想傍近她，看看她，默默无言专注的看着，仿佛就这样看到地老天荒都在所不辞。
　　他演过那么多你死我活的爱情，每一次导演喊“卡”的时候，就会本能的抽离出来回归现实。
　　但是，如果此刻是一场戏，最好永远都不会有“卡”。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心如止水，一瞬间，一眼，就能把自己搅得天翻地覆。
　　文宇做了个小动作，用雀儿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然后美滋滋的存下了四个十分自以为是的字……“文家雀儿”。
　　一个电话号码都要这般宣誓主权，往后怎么得了。
　　终于，单膝跪地的文宇忍不住用指腹触碰了一下雀儿的睫毛，谁料这么细微的亲近都被睡美人感受到了。
　　雀儿眉头轻拧，眼睛动了动，文宇的手僵再她脸上方不敢再有动作，也忘了收回。
　　雀儿睁开一条很细的眼缝，睡眼朦胧，“嗯……有事情吗？”她迷迷糊糊的道。
　　温柔的勾起嘴角，“没事，睡吧……”文宇给她拉好毯子，小声说:“我先走了，再见。”
　　“唔，再见……”说完又搭上了眼睫。
　　文宇又贪看了两眼才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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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儿被微信吵醒，自己这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半，兹然发消息问她起了没，她会来个“嗯”字便准备起身了。
　　先是坐起顿了顿，她疑惑的看着摇摇椅边上空荡的地板，总觉得刚刚那里有什么，这会看上去特别空落落。
　　雀儿去浴室洗了把脸，还有些残留的睡意，可不能放纵瞌睡了，否则夜里该失眠了。
　　雨已经停了，小院子里积了好几个小水坑，雀儿路过的时候激起回荡的波纹。
　　“兹然，大明星走了？”雀儿看着已经收拾好的座位，“我怎么都不知道？”
　　要是外人听起来，肯定觉得雀儿这话里有些暧昧不舍，可是兹然知道，她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兹然道，“你下午睡着了，从后门走的，没人看见，放心。”
　　“那就好。”雀儿重新夺回自己的座位。
　　兹然瞧见她有些走神，于是问，“还没睡醒吗？”
　　“有点，在苏醒中。”雀儿笑笑。“对了，见到偶像本人，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本人真的比电视帅啊！”兹然兴致勃勃的说，他刚刚还佚名发弹幕说自己见到“真神”了，总是不能明目张胆的炫耀，也变相满足一下虚荣心咯！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喜欢他的。”雀儿说。
　　兹然突然神秘兮兮的凑到雀儿跟前，说:“雀儿，我觉得，宇哥，好像被你迷住了。”
　　雀儿木然的眨巴着眼睛，“哦……”
　　“我知道被你迷住的人很多，你肯定都习惯了，但是，我劝你做好准备！”兹然说得很正式。
　　“什么准备？”
　　“文宇！宇哥！肯定准备采取行动了！”兹然激动的说，“这要换做别人，我才不告诉你呢！宇哥，又帅又有才，还是我偶像，他要是真的喜欢你的话，我也就同意了。”
　　雀儿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你算哪门子亲戚，同意个什么劲。
　　“雀儿，你觉得怎么样？”兹然问，然后睁着一双星星眼期待答案。
　　“什么怎么样？”雀儿把那张花痴脸推开了些。
　　“宇哥啊！我瞧他看你的模样，痴痴傻傻，魂都没了！”
　　“哦……我饿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于是催着要吃晚饭。
　　兹然没办法只得先收了八卦的心思，祭祭五脏庙。
　　“这天气不好，雨又下下停停，不会有人来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雀儿说，今天晚上确实也没有客人上门，雀儿起身欲往后头走，“我先去处理工作了。”
　　“也好，对了，你这次接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啊？”兹然顿了顿，又说:“能透露吗？”
　　“能，有点复杂，我先理出头绪再告诉你，目前能说清楚的就是，客户是个自然衰老的先生。”雀儿说。
　　“自然老去……没有病痛，挺好的。”兹然道，“那你先忙你的去吧，我来锁门。”
　　“嗯，对了，明天白天你早点把门打开，玥他们要过来，好像要准备动工了。”雀儿交代到。
　　事务所的设计方案已经出来了，柳玥明天跟着施工方负责人一起最后实地核对一下。
　　谁都看得出柳玥有私心的，明明就是离得近嘛，感情嘛，滴水穿石，润物无声可对抗不了直接拍过来的惊涛骇浪，希望咱柳玥老师能尽快明白这点。
　　这次的工作是柳玥特意挑给她的，老先生102岁，无病无灾，不受折磨，自然衰老，人到了这个年龄是有预感的，生命将熄，家人们做好了面对现实的准备，也才叫喜丧吧……就这么几天了。
　　根据资料显示老先生待人和善，终其一生没跟谁红过脸，四代同堂，儿孙孝顺，天伦之乐，唯一的缺憾就是妻子早逝，老先生守着独生大半辈子，一直不愿再找。
　　他儿子说过，自己父亲总看着母亲的遗照絮絮叨叨说很多很多的话，他只知老人执着长情。
　　雀儿打算让柳玥帮自己再去探究一下老先生的故事，她觉得活了一个世纪，心里肯定压着秘密，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让一个人一生温吞和气，人都是有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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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儿下午睡得太久了，夜里两点多了还不困，她干脆开始编辑备忘录，关于自己新工作的注意事项，未解之谜等等，一一列出来。
　　正打字的时候，突然进来个电话，没有来电显示，陌生号码？她的手机跟她这个是一样，不热闹的，更何况是这个时间段，实在诡异极了。
　　之前在打字，所以手机是被两手捧住的，这个电话进来时左右手的大拇指都错愕的徘徊起来。
　　最终还是轻点了一下接听键。
　　“喂？”
　　“雀儿……”很亲昵的语调。
　　雀儿一愣，“文宇？”
　　“嗯，我刚拍完戏，才回家。”就像是两个已经相恋了很久的人，自然的交代着行踪。
　　“哦，辛苦……很晚了。”雀儿着话里的意思有点埋怨，说白了就是，你这么晚打什么电话嘛！
　　可是雀儿慵懒的哑声透过电波传到文宇耳朵里，却感觉是在撒娇，文宇说:“你下午睡了很久，我想着你晚上应该睡不着。”
　　“你下午来找过我吗？”雀儿忽而问。
　　“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文宇轻笑了一下，“梦见我了？”
　　“或许吧……”雀儿按压了几下自己的眉角，“你休息吧，我准备睡了。”
　　“好，我会梦见你的，能不能请求你继续梦见我？”
　　“你说过多少这样的话？”雀儿问。
　　文宇知道雀儿这是有所指，自己的工作性质确实很容易让人惶恐已经不信任。
　　“台词里没有这句话，但……如果你是我的女主角的话，那就有。”文宇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真诚些，雀儿没说话也没挂断，他知道，她在听着，“雀儿，别担心，给我个机会就好，你可以什么都不做，看着我，你就会知道的。”
　　等了好一会儿，雀儿重新说话，“晚安……”
　　“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