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朗读者》银月公子

7、不受欢迎的访客

　　有人像家雀儿，不愿意挪窝。有人像候鸟，永远在路上。……北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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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雀儿一觉睡到中午自然醒，都说睡觉治百病嘛，这一觉睡饱了，起床气都没了。
　　“早，兹然，家里有什么水果。”雀儿到前头去觅食。
　　“早，今天睡得好吧？”兹然正在酒馆冲着挂耳咖啡。
　　闻到香味，雀儿也跟他要了一杯，“对呀，那个剧组是不是撤了？”
　　“这不是早上下了场大雨，这会天还是阴的，说是今天有外景，拍不成了。”
　　兹然已经出门打听过了，他最近这么积极往剧组那边打听，有两个原因，官方原因是为了雀儿的睡眠质量早日回归正轨，非官方原因是，他真的变成了文宇的狂热粉，刚入坑，是最难自拔的时候，他已经默默的把文宇拍的全部剧集刷了一遍，并且每集必留弹幕打卡。
　　雀儿刚刚过来的时候，小院子里确实湿润了不少，没想到天气不好还能让自己睡个好觉，顿时心情好些，默念感谢老天爷，“这天气也奇怪，说冷就冷了。”雀儿搓搓胳膊。
　　“你还是去加件衣服吧！”见雀儿还是一身夏装打扮，兹然出言相劝，“这一夜之间降了快10度呢！”
　　雀儿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说:“论喜怒无常，还是上天最厉害了……这会还早，我昨天接了新工作，我要费些心思，晚饭的时候再过来。”说完雀儿端着水果盘回后面了。
　　中午雀儿是不吃饭的，不管怎么说都不吃，理由是，自己刚起床胃口还没醒，咽不下去，这还是兹然住过来才知道的。好在，她晚上还是肯按时吃。
　　雀儿不吃饭，自己得吃啊，兹然在小厨房翻腾了一会，寻思着自己煮碗面再煎两个鸡蛋就行，下午若是天好点，再出去买些菜，根据柳玥发的粥谱，晚上该吃海鲜粥了。
　　兹然到底是个正常茁壮成长的大小伙子，陪着雀儿喝粥不顶饱，夜里还得给自己加顿宵夜才行。
　　他一边烧水一边写着便签，记着需要采买的东西，突然响起一阵闷雷，天公还真不作美，看来下午是出不了门了。于是，兹然急忙在一个□□app上定好需要的菜，趁着这雨还没下下来还有人肯送。
　　买菜这件事，若不是情况紧急他还是愿意自己亲自挑的，逛菜场都逛出心得了，况且，这还有一个吃水果还要看表相的老板娘……人家要没挑好看的，她是不要吃的。
　　还是那个字……作！
　　煮面最快了，起两个火一个煮面一个煎蛋，同时出锅，抓把葱花，这一碗热汤的食物就够香了。
　　刚吃好，网上订的菜就送到了，到底说，这是个方便时代呢！兹然一抹嘴就出去接货了。
　　“谢谢啊！”兹然接到东西，大致检查了一下，还算满意，服务不错，每颗生菜都单独包好的，“辛苦了，你赶紧走吧，这雨眼看就要下了。”他贴心的催促着送货员。
　　这一出来才发现，大中午的都黑天了，一眼望出去家家户户都点灯了，难怪刚刚觉得屋里那么暗呢！
　　兹然刚转身进屋，门还没合上，就又被推开了。
　　“你好，这里是酒馆吗？”一个声音响起，跟兹然打开屋里的光源是同时发生的。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他下意识的回头，然后……傻了，因为那个他天天在网剧里看到的脸这会就在他跟前，真人！他险些叫出声来，“你是文宇？”他暗暗咬了咬自己下嘴唇，疼……是真的。
　　原来，今天天气不好，他们剧组拍摄就耽误了，只拍了两组室内的镜头就全组休息了。
　　这几天文宇凑巧注意到沙漠酒馆，“你好，我拍戏的时候注意到你们这家店，挺特别的，今天有时间，就想来来坐坐。”
　　特别？是觉得在这黄金商业区特别冷清吧……
　　同行的还有文宇的经济人，是个和颜悦色的姐姐，她往前凑了凑问，“所以现在不营业吗？”
　　“啊！营业！”兹然脱口而出，立马请他们随便坐，飞快把东西丢到厨房。
　　一出来，发现文宇和经纪人坐在雀儿固定的座位上，“你们要坐这吗？”好歹还记得老板娘的规矩。
　　经纪人疑惑的道，“这个座位不行吗？”
　　“行！”……好吧，规矩抛脑后了，这要是被雀儿瞧见了，软钉子都能把他钉出千疮百孔。
　　这会堪比年画娃娃的兹然不免俗的要求合个影，文宇当然不会拒绝，粉丝效应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哪怕你笑笑，他都会就得你实在是无敌有礼貌有教养人间绝色好男人。
　　没多久连着一串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就这么下来了，雨声就像是一个结界，把沙漠酒馆孤立于世。
　　这种感觉很奇妙，能让人放松，这世间的纷扰，都与之无关。
　　文宇主动跟兹然搭话，问，“你们这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开门啊？”
　　“晚上七点多。”兹然答。
　　店里总共就三个人，自然而然都坐到一桌上了。
　　这经纪人可能出于职业习惯，打量里酒馆一番后，说:“你们店倒是很雅致的，拍戏取景也不错，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们推荐一下。”
　　“好意心领了。”兹然呵呵笑道，“要是真那样了，我们老板娘该发脾气了。”
　　经纪人眨眨眼睛，“为什么，不是白拍，会谈费用的，再说，还能带动生意呢，就前面那家餐厅，据说预约都排到半年后了，你们这地段贵着呢，店里还显得这么冷清，怎么生存！”她性格外向活泼，说话直接，不过语气倒也没让听的人不痛快。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店叫沙漠酒馆吗？”兹然已经从一开始的狂热状态慢慢冷静下来了，这大明星文宇也没有架子，聊天也越来越自然。
　　“为什么？”经纪人问。
　　“因为沙漠里没有人……我们老板娘本来就不喜欢人多。”兹然说道，“还有，这房子是她家的，也用不着操心房租了，她只不过有个酒馆情怀，所有有了这家店。”
　　经纪人有些难以置信的拧起眉头，“奇怪的老板娘，既然不想生意兴隆，怎么还打理得这么用心。”
　　“情怀嘛，认真对待才不辜负不是吗？”兹然理所当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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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儿在屋里认真的做着功课，水果碗摆在随手可及的地方，没多久就见底了，直到她手指再也探不到一块水果她才意识到自己该动一动了，一个姿势保持得太久了，周身都僵硬起来了。
　　这种低气压的天倒是跟她很搭的，雀儿起身活动活动上肢，倚靠在窗户上看着雨发了会呆，冰冰凉凉的风从窗户缝里透进来，湿润的雨气随着呼吸沁入肺腑。
　　一阵笑声传来，交谈愉悦时的释放，雀儿留心听了听，店里好像有人，除了兹然以外的旁人，这个时间应该无客上门才对，有些蹊跷，便想着自己去看看。
　　雨声把本来就轻的脚步藏匿得无影无踪，雀儿推开吧台里的那扇门时都没有人留意到她。
　　她裹着随手在门口取的一块朱红棉麻披肩，包得漫不经心，披肩一角已经垂到地上，随着她缓慢轻柔的步调摩挲着。
　　店里三人的交谈逐渐欢快，突然文宇哑然失笑，目光死死的看向兹然身后，经济人也发现了，随着视线一起望过去，眼睛瞪得老大，也忘了做任何表情。
　　“怎么了？”兹然随口一问，同时也回过头去，一下子结巴了，“雀……儿……”然后卖乖的挤出一个能看见牙龈的笑容，“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老板娘，沈雀儿。”兹然马上起身走到雀儿身边，然后对文宇他们说，有意想缓和一下尴尬，嬉皮笑脸的说:“是不是很漂亮，我们老板娘最好看了！”
　　文宇眼睛亮了，比他更亮的是经济人，两步落到雀儿眼前。
　　“沈小姐，你要不要考虑做个艺人。”
　　话音刚落，旁边的兹然一个劲的冲她使眼色，经纪人马上收敛了职业病，她也看出这位美人脸色不爽了。
　　立刻转移了话题，“我是觉得你好看，顺嘴，别介意。”然后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被雀儿的异色瞳吸引了，恨不得贴面上去研究。
　　“别看了，真的。”雀儿云淡风轻道。
　　屋里有点沉闷啊！兹然心想，“姐，你先坐嘛。”说着动手把经纪人姐姐请回座位上，兹然余光瞄见雀儿嘴角细微的抽搐了一下，心想……遭了，非营业时间她的座位被染指了。
　　雀儿留意到一股目光，近乎直勾勾贪婪又温柔的目光，毫不掩饰，光明正大的全身心的看着她。
　　她歪了歪头，觉得这张脸眼熟，可她实在想不起来。
　　兹然以为雀儿的沉默是在闹情绪，主动讨好，道，“雀儿，这不下雨嘛，老天留客啊！”
　　雀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好像见过你……”雀儿看向文宇的方向，“兹然，他是来过店里的客人吗？”
　　“这是文宇啊！”经纪人活泼的说到，“最近线上全是他拍的戏，你肯定看过。”
　　雀儿不答，困惑的看着兹然。
　　只有兹然知道，雀儿肯定没看过，他笑说:“她不看电视剧的……不过，雀儿你真的见过呀，就是有天我给你看过照片，你当时还说了句，单眼皮，挺帅。”兹然眨巴着眼睛，期待她能回忆起来。
　　都说了是句不走心的顺嘴了，想不就来就是想不起来。
　　“你没生气吧？”兹然试探性的问。
　　“没有，你不是说老天留客吗？怪不着你。”沙漠酒馆门外有几个举着伞的人由远及近，越来人越对，突然雀儿想起兹然的一个习惯，皱着眉头问，“兹然，你是不是发朋友圈了？”
　　“对啊，我刚合影了。”说完他得意的把手机屏幕凑到雀儿眼前。
　　这下雀儿是真生气了，语气都重了些，“你先去把门锁了，马上！”
　　“啊？”兹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语气弄得一激灵，可看到雀儿严肃的眼神还是依言行事比较妥当。
　　“你朋友圈显示位置了。”雀儿冷冷的说，随后又走到文宇那边，道，“抱歉，有事情想跟你们拜托一下。”
　　文宇往里头挪了挪，“你能坐在我边上吗？”
　　“这本来就是我的座位。”雀儿说。
　　“那我们分，好吗？”文宇的音调偏低，又显得小心谨慎，他仰头看着雀儿，又问，“坐下吗？”
　　雀儿点点下巴，坐到了他身边，习惯的往后靠陷进柔软的靠垫里，“我希望你们不要让粉丝知道，你们来过我这，我喜静。”
　　兴许是雀儿说话的散发涵养太让人无可挑剔了，经纪人也跟着文静起来，忙答应，“那我们不算打扰吧？”
　　“没事。”雀儿浅笑。
　　门口已经围上了很多粉丝，要不是兹然把门帘落实了，他们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文宇，他也知道知道闯祸了，可是删朋友圈太刻意，于是他想了个迂回的办法，自己留言是这是几天前他们拍戏的空档求的合影，不是今天的，然后再把拍戏那家店的信息假装无心的透露一下，做完这些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跟雀儿报告。
　　“老板，我错了，这不是太激动了吗？”兹然说。
　　那么大的雨，那么磅礴的雨声，也抵挡不住门口窃窃私语的人声，雀儿白了兹然一眼，“算了，意外，只不过，他们一会离开的时候可能要从小院那边走了，我可不希望我这里被人踏平了门槛。”
　　“抱歉……”文宇温声道，“我之前一直好奇你的店，觉得不来就太遗憾了，现在我想明白了，因为，有个你。”
　　对面的经济人被自己艺人这突入其来的撩拨惊着了，一口口水呛住，猛咳几声，“宇哥，戏里可没这句台词。”
　　胆子真大，兹然心想。
　　“你自己加的台词？写得不错。”雀儿悠悠道。
　　“不是台词，是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