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朗读者》银月公子

32、无能为力何去何从

　　就在沙漠酒馆一行人得知那篇夺目的桃色新闻时，文宇和文宇父母也都知道了。
　　文宇确实拍了一夜的戏份，天亮以后刚刚卸下戏服戏装，这是场古装戏，服化繁琐极了，在卸妆的时候他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好不容易回到酒店正准备找吴姐要回手机联系雀儿的时候，吴姐告诉他手机没电了，让他先洗洗睡下，手机放在床头充电，他当时虽然疲惫但是是想着雀儿，只不过身体的疲乏已经传遍全身，热水一浇就已经睁不开眼了，往床上一倒便睡着了，他连续拍了十几个小时了。
　　文宇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吴姐已经被无数媒体电话骚扰了，她故意把文宇的手机耗没电了自动关机又故意不充电。
　　现在是拍摄很重要的时期，这件事情一但被文宇知道了，以他现在对雀儿的心情，以及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他的父母……吴姐已经焦头烂额了，根本不敢想文宇会怎么样，只能先让他睡一觉，最起码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睡踏实。
　　当然第一时间吴姐就是给季雯那位忠实的经纪人打电话，连打几个全是忙音，大概对方把她拉黑了吧！
　　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知道这些事情了，吴姐不得不自己一个个去拜托一定对文宇保密。
　　考虑到这个共同的工作，以及这个圈子的特殊性，每个人都表示理解。
　　她自己何尝不清楚，这个秘密压根也藏不了多久，事情波及的速度难以控制，文宇总会要用到手机，他总会要跟雀儿跟父母联系的，总会有多事之人捅到他面前，这一切也许只能瞒住一个睡眠的时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副导火急火燎的过来找她，说有记者已经在拍摄地蹲守了，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吴姐已经能快速反应出“御敌”状态了。
　　他们住的地方是绝对保密了，目前看来还算安全，这个酒店的工作人员压根不知道文宇这等明星住在里面，当初都是用他人的身份登记的，片场那边就说不好了……
　　吴姐先让副导去片场加强安保，然后找一条文宇和记者都看不到彼此的位置作为晚点文宇过去的路径，各种鸡零狗碎的事情都巨细无比的交代好以后，她又准备打电话给文宇家里那边。
　　果不其然，文宇父母那边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两位老人堵在家里寸步难行，她一遍艰难的安抚询问，一遍烦躁不安的搓着自己半张脸，心想，还是她自己亲自过去一趟比较稳妥，可文宇这边……
　　挂完电话，吴姐点了一支烟，看着左右无人，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脏话。
　　至于当初文宇的妈妈为什么跟季雯走得那么近，还不就是季雯的小心机，她看准了文妈对她印象不错，便一个劲的献殷勤，正好这边文妈又因为那天的事情跟老公儿子有点小置气，这不就正好让季雯这个懂事体贴的钻了空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季雯的情商智商不见得发展平衡，但是吧演技还是对得起多年打拼的。
　　几个回合下来，基本上已经把自己的“最合心意的儿媳妇”标签贴进文妈心里了。
　　这个情况，免不了到时候文家内部要发生矛盾。
　　吴姐这边继续试图联系上季雯的经纪人，公司上头不断的有人为此给她电话，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马上要炸的压力锅。
　　……
　　独自一人在屋子里的雀儿，一步没抬起来，把自己绊了一下，一时间失了魂跌落跪在了地上，膝盖却没有碰到冰凉的地板而是砸在了一片软绵绵的东西上面。
　　原来文宇的地铺，她一直没收过，整洁的摆在一边，叠了又叠，她苍白的看着身下的被褥，心里重重的捶了一下，索性整个人跌坐上去。
　　她知道，自己在人前的那般，不代表自己是无知无觉，她是委屈的，她跟文宇的关系发展至今如同神话，就像是先贤们歌颂的美好爱情落到了凡间。
　　时间的长短都不是问题，重点在于，第一次点头允许的时间，已经深陷。
　　可另一方面，她又是知道文宇的身份是特殊的，那天季雯上门的挑衅虽然愚蠢，但是多少总让雀儿心里隐隐不安。
　　她忍着，压抑着，心里满怀期待的需要某个人的声音哄一哄自己。
　　我不是圣人，我也只是个人……雀儿心里这么想着。
　　正当雀儿偷偷暗自神伤时，手机响了，是个她存了却从未联系过的人，文宇的经纪人。
　　“喂……”雀儿顿了顿，随后补上了称呼，“吴姐，有事？”
　　吴姐，“新闻你知道了吧？”虽说这个时候联系雀儿她也是忐忑的，也尽量不绕弯子，揣摩着言语，客气的说明了来意，“绯闻这件事情，在他们这很难避免，好在还没影响到你的生活。”
　　雀儿心里冷笑，想“没影响到我的生活？好在？”
　　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让吴姐继续，“我知道你跟文宇现在处于热恋，哎，你看这个时候就委屈你忍一忍，千万不要……冲动。”
　　话一出口，吴姐似乎觉得自己最后两个字的措辞有些唐突了，正欲解释缓和一下就听雀儿那边开口了，“你是想提醒我沉默吗？我知道了。”
　　吴姐尴尬的笑了一声，“谢谢，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懂事不见得是好事。”雀儿冷言，马上又问，“他现在如何？”
　　“昨天拍了一夜的戏，刚睡下。”吴姐如实相告，“这个事情我暂时瞒下了，让他睡。”
　　“知道了，谢谢。”雀儿不想跟多话，道了“再见”就挂断了。
　　再怎么超然妖异都有泄了愤怒的时刻，雀儿忙忙的挂了电话，不给它肆意妄为的机会。
　　雀儿深知，她不行，她不能放任情绪蔓延，至少，为了那个努力靠近她的男人。
　　她舍不得，也不忍心。
　　不知过了多久，雀儿才从浑浑噩噩的情绪里抬起头，听到到第一个声音不是她期待的温柔，而是兹然唤她吃饭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皮烫烫的，泪水干了的盐分使得脸干涩有些难受了，她草草的起身去洗了把脸，出去时手指虚虚抓了一把，回头看到落在地上被褥里的手机，叹了口气返归弯腰拾起放进口袋。
　　“谢千里？”雀儿到了前头发现谢千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桌前，原本习惯性的冷嘲热讽一下子收敛了，她咽了咽口水，嗓子有些发哑，用一种低得像耳语，旁人又刚好听得见的音调说:“你回来了，还好吗？”
　　谢千里抬头看过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枯朽了，他抿了抿嘴角，没有点头没有摇头，用一种苦涩的自嘲说:“你不骂我了，有点不习惯。”
　　兹然端着一盘菜走出来，柳玥跟在后头拿着几个碗，柳玥看了看立在吧台边缘的雀儿，放下碗去到她身边拉了她一把，“雀儿，吃饭了，晚上的粥我熬的。”
　　“哦，好。”雀儿像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说完雀儿便顺势随着柳玥的力道往桌边移动，才不到半天，柳玥觉得雀儿一下子又消瘦下去不少，自己只是很轻很轻的拉着她的胳膊，几乎没有力道，可对方轻得像一缕幽魂，忽的心里悲凉了几分，有些疼了……
　　兹然坐在谢千里身边，今天话也少了，他替谢千里盛好粥在对方面前放下的时候都很是谨慎，碗底和桌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千里哥，吃点，暖和些。”
　　谢千里抬眼看了他一眼，就一眼便飞快的移开，“谢谢。”
　　“吃饭吧吃饭吧。”柳玥招呼着。
　　四个人沉默的吃着这顿饭，雀儿余光扫到吧台果盘里摆着的几个橙子的，想起那天谢千里拎着一带橙子的时候……
　　嗡嗡嗡……
　　大家都有点反应迟钝了几秒，茫然的面面相觑，半晌，才意识到这是手机震动，下意识都去摸自己手机看，是雀儿的手机在仓促的闪烁着，文宇打电话来了。
　　不用多想，大家也都知道是谁，坐在边上的柳玥很是识趣的起身往边上让了一步，雀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起身往后头去了。
　　“宇。”说这个字的时候，雀儿深呼吸了一下，把气息拉得平静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文宇有些急促，“雀儿，那件事情我不知道，还有，那天季雯突然出现在我家里的，我当时怀疑有人偷拍，没想到。”
　　雀儿能想到他无措的按着自己太阳穴的样子，心揪了起来，“别怕，我在我在，这些事情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你别慌。”
　　“她有去骚扰你吗？”文宇问。
　　雀儿想了想，还是把那天的季雯上门的事情说了。
　　很多事情，不要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识大体，想着所谓的不要给对方添麻烦，事实上，很多事情隐瞒反而更加麻烦，雀儿深知这个道理。
　　那些因为自己所谓的“不想说”或者“懒得说”导致的委屈，都请自己受着。
　　文宇在听到这些的时候，手背青筋都爆出来了，吴姐当时就在边上，生怕他再用一分力手机都能捏碎了。
　　雀儿又再三让文宇放心，自己不会因此跟他有嫌隙，文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后的柔情万种就不必说了。
　　挂完电话的文宇，还是没能忍得住脾气，狠狠的把手机摔了出去，吴姐见状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一把，手机砸在她手腕上继而落到地上，顾不得手疼，先是捡起手机，跟文宇好说歹说。
　　其实在打电话给雀儿之前，文宇先给父母打了电话，他手机开机的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直接把刚开机的手机被迫重启了一遍。
　　二老那边的情况还能控制，毕竟小区有物业有保安还都有点用，只是他们心里难受，再加上文加妈妈的倒戈，让文宇爸爸和文宇都很为难。
　　女人任性起来是不分年龄的，你试图讲道理的时候，她已经认死理了。
　　所以这会根本说不通，文宇焦头烂额，左右为难，心里头发狠，以及在脑海里把始作俑者挫骨扬灰了。
　　今天的工作也是很心不在焉了，工作人员也还理解，先拍别人的戏份了，文宇这会的处境相当于被困在孤岛。
　　……
　　“雯雯，你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季雯的高级公寓里，她的经纪人王雪小心翼翼的试探，“不会真的是你安排的吧？”
　　看这样子，今天新闻爆出来，这位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啊！
　　季雯不说话，她又道:“这样一来亚当少爷该怎么办？公司又会怎么说你？你这事办得实在太……”
　　季雯不耐烦的回头看过去瞪了她一眼，王雪动作一滞瞬间哑然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季雯高傲的说，“公司高兴还来不及了，我们在粉丝心里可不就是一对，在一起顺理成章，这样以来，我们以前拍的电视剧广告，点击率不就更高了吗？说不定接下来还有不少打着情侣牌的活动要出席呢，这么好的营销时机，公司肯定不会放过，更别提找我麻烦了。”说完她还得意的挑了挑眉，继续挑衣服。
　　王雪傻在原地，她头一回意识到，自家的艺人做错事情了。
　　她含糊不清的嘀咕着，“可是文宇那边自己有女朋友的，你再喜欢人家，也要考虑一下他对你有没有心啊……”
　　季雯，“你在嘀咕什么？”
　　王雪苦笑笑，自然不敢把那些话说给她听，只道，“亚当少爷那边说，今天晚上的宴会我们不必出席了。”
　　“什么？”季雯难以置信的丢开手里的衣服，骂了一句，“这男人真小气！”
　　王雪小心翼翼把散落的衣服慢慢归置好，然后给季雯泡了杯热茶，“可能亚当少爷考虑到你跟文宇的关系，再带你出席，不合适，他也要避嫌嘛？”
　　这话说得很是巧妙，这么多年王雪也琢磨出季雯的心理了，这话里的意思在季雯听起来可不就是“你现在有男朋友，还跟你出双入对，免得你男朋友有想法”。
　　闻言，季雯心情果然好了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漏出一个漂亮的微笑。
　　王雪的目光在季雯身上忧心忡忡的扫过，十分不能理解季雯现在这么得意洋洋的劲是哪里来的，建立在全部人的压力爆棚之上？她不敢细想，只是找借口迅速撤离了。
　　……
　　今天晚上雀儿根本睡不了觉，心里难受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文宇的电话和微信异常的密集。
　　字里行间，雀儿看得出文宇越来越慌，她也想抱抱他。
　　人们都是很容易盲目的相信自己的想象的，文宇刚承认“圈外女友”不久，这个绯闻就爆出来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她们甚至会怀疑文宇当初说的“圈外”只不过是欲盖弥彰。
　　雀儿不是个八卦的人，从来不爱看微博那些，可偏偏今天她看了，每条留言都足够撕心裂肺。
　　夜半无人，无声痛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