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纲云2718] 从过去到未来》蓝翊Moki

11、[27018] 宇治抹茶

　　再见到云雀是三年后。

　　准确来说并不是整整三年没见面。这三年里我们也有断断续续的见面，有时候是街角的拐弯处，有时候是我们经常光顾的甜品店，还有他之前说味道不错的餐厅。

　　总之都是非常仓促的见面，大部分都只是匆匆一眼。当然并不是每一回都是巧合。这其中也包含我从“情报员先生”那里得到的小道消息。

　　热心市民骸先生偶尔会大发慈悲，告诉我小朋友明天会去哪里，在哪里巧遇的几率比较高。

　　虽然这个“偶尔”的频率似乎有点高。

　　在对于这件事情上，骸表现出了他前所未有的良心。我以为他没有这种东西——当然是说笑。

　　不用客气。他展露一个能迷死一众少女的招牌微笑：我就是你的最强僚机。

　　我说谢谢，僚你个头！那是我儿子！我这样做和个跟踪狂有什么区别？真像那些为了追漂亮姑娘而费尽心思讨人欢心，到心上人所经之处蹲点制造一场浪漫偶遇的傻小子。尤其对象还是你含辛茹苦拉扯大的狼心狗肺的小混蛋！怎么想都不对劲。

　　骸说那就是你的不懂，脑子就像一块不开化的顽石。

　　别说，虽然这位老朋友有时候嘴巴真的很欠。时常让我忍不住掏出那对【战拳】，而我也确实那么做了，不过那是国中时期的事。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好人，不过老朋友貌似并不喜欢被人发好人卡，贴上助人为乐的标签。每当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慈善活动”打动的时候，他总会对我露出很嫌恶的表情，那眼神像是在看粪便上的蛆：赶紧闭嘴，真他妈恶心。

　　这样一来，我不仅谢意全无，反而更想薅秃他的凤梨毛。

　　现在我和骸的关系，如果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承认的话，勉强可以说是挚友。还有一层以云雀为纽带的亲情关系。

　　我严重怀疑云雀现在嘴巴跟抹了毒似的也是这混蛋教的。不过关于这点骸矢口否认，表明有些孩子就是天赋异凛，无师自通。

　　之后我一直在想我和云雀分开的理由。

　　我爱他吗？当然。

　　但，这是什么爱？

　　父爱？

　　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骸笑出了声。

　　我不明白。

　　它经旁人点醒，当我发现有一天它可能会变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时。我感到了不可思议，甚至是惶恐。

　　你良心不安？

　　不是。

　　在意别人的眼光？

　　也不是。

　　你觉得这是背德□□，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

　　六道骸最后的提议是让我去相亲。既然无法回应，不如面对现实，重新开始。

　　不对。但我懒得反驳，也没当真。

　　等我把这句话当做一句玩笑抛之脑后的时候，这货已经把相亲跟我安排得明明白白。不得不说，骸君的办事效率真是相当优秀，如果他能把这份用心良苦放在工作上——这里指讨好甲方，保准能获得比现在多出双倍甚至以上的工资。

　　不过骸这样表示：他只干自己感兴趣的事。爱好一旦变成工作，就会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我赞同。但是随心所欲是要建立在有足够资本的前提下，不然自由体验感会相应大打折扣。

　　我这位优秀的朋友显然是拥有这个资本的。不然他也不会在截稿日的十万火急之中抽空陪我去相亲。

　　说真的，我开始有点对他的编辑感到同情，同时也察觉到这个家伙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为了这丫所谓的面子，我还是硬着头皮赴约了。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猜测被证实，这就是骸先生的鬼主意——我会在这里碰见云雀恭弥。

　　更让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是，我居然会有一种被捉奸在场的感觉。

　　看他的表情似乎在这里见到我也是有点意外，但云雀只是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女孩，没有任何反应，走掉了。

　　是误会，是没有任何必要解释的误会。

　　>>>

　　云雀现在个子高了一点，他头顶上的发旋消失在了我平视他的视野里。之前的长头发没有继续保留，修剪成干净清爽的短发，更加好看。不过依旧削瘦。

　　其实我有点好奇，那个被我惯的挑三拣四的胃，到底适应了多久才改掉了这个坏习惯。

　　我们在那家甜品店碰面。几经装潢，这家店面已经合并了左边的发廊和右边的奶茶店扩大到了原来的三倍。

　　我比约定时间早到一个小时，但我来的时候云雀已经到了。我原以为他会和阿诺德一样，把时间管理到滴水不漏。故而不太可能会出现他会耗费大把时间放在体验一场漫长无聊的等待上。

　　云雀见到我，居然站起来和我打了一个招呼。

　　真意外。

　　现在他不会再用很冲的语气和我说话，也会耐心听人讲话。他比之前成熟很多，我却不知道该不该为此感到欣慰。

　　云雀很平静地和我说，他决定去外国上大学。

　　原来是来和我告别的……

　　嗓子有些发涩，我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祝福你。很淡定地问他什么时候走。

　　下午。

　　我突然就不淡定了。该死！连让人喘口气和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我。成熟什么？分明还是一样的绝情！

　　我送你。我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忘记放方糖，面不改色的一口气全部喝完，苦到连舌尖都是涩的。

　　他点头，这回没有拒绝。

　　送他去机场那条路很短，就像人生的一辈子那样。他走在我前面，忽然又想起多年前那个一蹦一跳，时不时回过头来望我一眼，用很嫌弃但是很萌的小奶音让我“快点”的小不点。

　　人生总是要在告别中成长，去开始下一段的路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云雀终究会离开我，这朵向往自由的云会飘走，不管天空是否渴望他的停留。

　　但是当我走到尽头的时候，将行李箱交到他手上的时候，才知道告别这两个字到底有多么难以启齿，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去开口。

　　这个时候广播已经提醒开始检票，我失魂落魄的呆滞了几秒，感到非常难过，非常。

　　再见。

　　这两个字是云雀先开口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句告别，在我听来竟有永别的意思。

　　谢谢。

　　最后他这么说，然后接过我手上的行李箱，转身离开。

　　是不是还少了一句？

　　很多年前的一句话再次飘进我的耳边，震耳发聩：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也许今日一别，我再也不能见到他了，再也不能拥抱他了，再也不能亲吻他了。

　　于是我拼命追上去，扳过了他的肩膀。做了一件我感觉是这辈子以来最疯狂的事。

　　机场人来人往，人们为此驻足停留和议论纷纷的声音全然无视。甚至加深了，这个我无法解释其含义的吻。

　　当宇治抹茶的清香和咖啡的苦涩混合缠绕在一起的时候，才惊觉那杯抹茶里也没有添加任何奶糖。

　　我像之前一样帮他整理好衣领，很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现在我要做到得把手再抬高一点。我真高兴，不仅是他的成长，还是比同龄人更早可以独当一面。

　　我当然可以死缠烂打，但是这种做法并不适合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会永远祝福他。无论云雀多大，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他仍然是我的小男孩。

　　不管云会漂浮到哪里，抬头就是天空。

　　再见。我拥抱他，补全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爱你。

　　——END——
　　甜品系列的正文就此完结。相比于幼年篇的欢乐向少年篇的风格可能会有点沉重。关于这篇里的“爱”——超越亲情，胜过爱情。
　　写得时候也考虑了很多，但因笔力限制所以有很多东西还是没有表达到位，目前还无法把脑子里的想法完美的呈现出来，我会改进。
　　其实想写的想要表达的还有很多，不过我觉得这个结局点到为止就好。之后会有一个番外。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