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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诏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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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掠影轻轻摇晃着,洒下一地光华。李拂衣伏在沈缚腿上,懒散的伸手去够五色糕。
沈缚看了一眼赖在自己怀里铅华洗尽的妻子,修长的手停在了她的脑后,顺着她披散的长发。
“想吃什么味的,我来拿。”
“想吃红豆味的。”
李拂衣曲起手肘,侧身朝沈缚笑。沈缚垂着眉眼看了她一眼,笑着把趴在自己怀里的人扯起来搂怀里。
他伸手拿了一块递到李拂衣嘴边,语气温柔的笑着,“来,我喂你。”
“我自己来吧。”
沈缚一把捉住了李拂衣的手,不许她胡闹,“我来。”
李拂衣忽的红了脸。
这小半个月里,他整日整夜的与她痴缠,闹的她没个安宁。眼下他好不容易收敛了些,她真的是离他近了都怕的慌。
只是她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好乖乖的张嘴咬了一口。沈缚笑了笑,搂着细腰的手把人圈紧,头一低,唇就压了上去。
然后他问她,“好吃吗?”
“好吃。”
差点没把她噎死。
“是好吃。”沈缚笑眯眯,“润润的,软软的,很糯。”
“拜托!光天化日你在说什么!”
李拂衣直起身手忙脚乱的捂住他的嘴,凶凶的瞪了他一眼。这人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不知羞耻了,说起话来跟流氓有的一拼。
沈缚无辜的眨眨眼,他握住她的手亲了一口,“娘子不喜欢?”
李拂衣,“…”
看看,除去不知羞耻,他现在还会撒娇了。从前那冷静克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贵公子呢,被他吃了吗?
李拂衣咬牙,假假的笑,“喜…喜欢。”
“如此便好。”沈缚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点心,抬头问她,“还吃吗?我喂你。”
他抬着头,不作不闹的时候眸光幽深沉静,转眼又是她心心念念的明月清风模样。
好…好喜欢。
李拂衣偏过头去,白净的脸微微泛红,“不吃了。”
“怎么吃这么少,再吃一点。”
“不吃了不吃了,再吃我就要胖成猪了!”
沈缚挑眉,“什么?”
李拂衣有些心虚,立刻缩进他怀里小小声表示,“我吃饱了,真的吃不下了。夫君夫君,我们不吃了好不好?”
娇妻撒娇,他抗拒不了。
“嗯,那就不吃了。”
李拂衣抱着人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她是真不能再吃,她发现她都胖了。
“过些天,我带你出门逛逛吧,我记得东门街上的花市灯会就在这几日。”
“花市灯会?”她按住他的手,偏头问他,“好玩吗?”
“好不好玩,要看你。只是会有很多花,很多你没见过的花。”沈缚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笑了笑,由着她按着没动。
“我不信。”
“为何不信?”
“就不信。”
古时候就是有再多的花,也比不过她那个时代。毕竟几千年的延续,推陈翻新早已超越了以前不知道多少倍。
“好,那就不信。那你想去看吗?”
“想呀,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哪儿都想去。”
沈缚看着她,末了笑了一笑。
他的妻子太过天真无邪,他想他需多费些心思把她收藏好。
这时望春从廊后转了出来,站定在不远处地方恭敬道,“二爷,纪总管来了。”
沈缚正端着茶要喂李拂衣,闻声顿住手,问她,“纪云人呢?”
“纪总管说,还请二爷过去一趟。”
“下去吧。”
望春低着头退了下去。
李拂衣观望了全程,很是不解的看着他,“沈缚,你怎么这么凶呢。”
“我凶?”沈缚笑了出来,“我可未曾凶过你。”
李拂衣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水,舒服些了才继续道,“可是你对望春她们都很凶。”
“你想我对她们好?”
李拂衣愣了愣,最后还是慢慢摇了摇头。
沈缚搁下茶盏,语气淡淡的夹着一丝冷漠,“她们只是仆从女婢,于我来说无关紧要。”
“那我呢?”
“嗯?”
李拂衣直接伸手圈住沈缚的脖子,胆大妄为的缠着人问,“我以前也是你的女婢啊。”
“你跟她们不同。”
“哪儿不同?”
沈缚笑了,低头亲了亲她,“你比她们更好看,更香,更软。”
李拂衣有些微醺了,还想再问,沈缚已经把她抱起来放在贵妃椅上了。沈缚微俯着身,捏了捏她的脸跟她说,“纪云找我肯定有事,我先去看看。你乖些,我晚上再来。”
李拂衣听话的点点头,目送他转身离开。
却不想,沈缚这一去,是接了一道泼天的富贵和旨意。因沈缚剿灭乱贼有功,赏宅邸两座,黄金千两,并赐婚。
没有人知道沈缚在为当今圣上办事,如今圣旨一下,沈府在场听旨的人都被震住了。
沈老太太先是高兴,自己的孙儿如此有能耐,如何不喜。只是沈缚这刚刚成亲,竟又被赐婚,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沈老太太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己孙儿。
沈缚平静的接了旨,沉默的转身回了眠兰居。他的妻子还在等着他,他的拂衣还在等着他。
沈缚走到半路,站在丛丛翠竹里顿住了脚。风吹过竹林,吹起一片沙沙声。他无声抬头,看着前方的院子,缓缓捏紧了手里的圣旨。
那是一个雨夜。
他身负重伤摔下山坡,被一架赶路的马车救下。那车上的人,便是一个月后将要嫁给他为妻的德善公主,卫妙音。
他是当今天子藏在暗处的最好用的一把刀,只是如今刀太锋利,让天子有了忌惮。
沈缚每走一步,都觉得步履沉重。
他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却不想最后会输给一纸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