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如何在黑泥边反复纵跳》午时三

15、日常生活

　　“给你起什么名字好呢？”
　　久见秋生从石头上跳下来。他背起货箱，想要对那孩子伸出手，最终却还是把手缩了回去：“……算啦。这种事说不准还轮不到我呢。还是问问阿菊夫人的意见好了。”

　　这孩子转过头来看他。
　　在他望向久见秋生的那一刻，久见秋生觉得自己被那双眼睛击中了——这并不是说他是很在意这孩子的长相，而是那是一双太过清澈干净的眼睛，以至于即使倒映进去的是自己的身影，也觉得肮脏。

　　“……”
　　By久见秋生。

　　“好吧，我算是理解源氏物语的主人公了。”
　　他意味不明地嘟哝了一句，转过脸不去看这个小孩：“总之你跟着我太危险了，虽然寄住在叔叔家里要受很多委屈，但比跟着我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祓除掉的怪东西好一点……”

　　那孩子只是拿那双剔透的眼睛看着他。然后他很快像是作出了决定，松手让兔子跑开，自己走过来牵住了久见秋生的手。

　　尽管他并没有说什么话，然而却仿佛已经用那双眼睛说了很多；可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

　　在这样的目光中，久见秋生不由自惭形秽地感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形象是如此狼狈……身上的伤口的确消失了，但在过程中被划烂的衣服可没办法自己愈合。

　　看上去一定很可笑。
　　这样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像是立下某种不存在的约定一样，轻轻地反过来包裹住了那只细弱的小手：“我说阿葵小姐也真是太心大了……记住，下次看到我这样奇怪的大人，可不能跟他走啊！”

　　“……”

　　“你倒是也跟我说句话啊。”
　　比起乱七八糟的上山路途，下山的路途倒是要快得多。这当然是好事，然而久见秋生倒宁可走慢一点：先不说他要如何和阿菊夫人解释自己借住过程中忽然消失，要怎么解释这个孩子的身份呢？

　　这是阿葵的孩子？
　　这样的话不但显得匪夷所思（阿葵可是被认为已经死去四年了），而且即使取信了对方，得知阿葵之子存在的村长也一定会作出些讨人厌的事……

　　但如果不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他人的话，难道就要让他跟着毫无未来和希望的自己吗？

　　怀着这样想法的久见秋生刚打定主意到阿菊夫人那里碰碰运气，就在村口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阿菊夫人；而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阿菊夫人手中提着的篮子立刻便掉到了地上：“这，这是？”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苍白。

　　“啊。”
　　By惊愕的久见秋生。
　　顺着阿菊夫人的目光，他看到了自己手里牵着的孩子：“夫人？”

　　“离开这里！”
　　然而这位做事干练镇定的夫人却近乎于疾言厉色地喃喃道：“真是太像了、真是……太像了啊！”

　　“夫人也知道阿葵……”
　　久见秋生想要询问。

　　“我不知道！”
　　阿菊夫人近乎于粗鲁般急促地打断了久见秋生的话：“如果想要平安无事，就快点带着这个孩子离开这里！”

　　最后她的语气竟然已经近乎于祈求：“路上不要千万被人看见了！”
　　“否则他们……”

　　在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瞳孔忽然紧缩了一下，然后闭上了嘴。然后一个少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欸？秋生桑，你在这里啊？”

　　“啊。花子。”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久见秋生回过头来。

　　“是啊~”
　　说话的正是游女花子。她笑嘻嘻道：“本来想去白土万觉寺碰运气，没想到那位姬君似乎不受宠，根本没有带来什么值得一提的武士。到处都是和尚，倒霉透顶！”

　　对的。花子在昨天晚上分别的时候就说自己要去白土万觉寺来着……久见秋生不禁忧虑自己和猫又有没有被花子看到。

　　不过，如果周围有其他人的话，猫又一定不会容许吧？

　　“啊，烦死了！”
　　花子似乎完全不知道久见秋生正在想什么：“我一听到那群和尚的清规戒律就头疼。”

　　“原来是阿菊姐——晚上好。”
　　她自顾自地走过来：“欸！这里有个小孩。之前没有的吧？”

　　“不要瞎关心这个啦。”
　　By感到困扰的久见秋生。

　　“那怎么可能。”
　　讲到这个花子就来精神了。她环抱双手，严肃地说道：“如果这是秋生桑的孩子的话，那么秋生桑之后再想结婚的话就会很困难咯！换而言之也就是说，秋生桑在‘爱’的价值上变低了——这可是超级重要的事！”

　　“我本来就没有结婚的打算啊……说得什么嘛。”
　　久见秋生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他余光望向阿菊夫人，发现她摆出一副刚才什么也没说的样子，镇定自若地和花子打招呼：“花子也晚上好！这是从白土万觉寺回来吗？”

　　“今天早上就回来了。”
　　花子则试图逗弄被久见秋生牵在手里的幼童。她似乎很喜欢孩子：“还不是秋生桑的原因啦！”

　　“欸？”
　　By秋生。

　　“桃之郎和江太那两个小子好像很担心你，遇到我的时候专门问我有没有在山上碰到你。我反正也没有事情，索性就来看看啦——你们不知道！他们摆出一副你[去做不得了的事了]的样子，简直要笑死人了~”

　　“那两个小子。”
　　久见秋生无力捂额：“真是的！难道我还会迷路在黑姬山上吗。”

　　“那也未必哦。”
　　花子反驳他：“阿平是山上的猎户，有时候也会迷路呢……话说阿菊姐怎么会在天快黑了的时候到山里来呢？”

　　（“那我也是货郎啊。”
　　不服气的秋生。）

　　“因为夫君今天早上说自己要进山给猎户阿平修屋顶，中午就回来，然后就离开了。”
　　阿菊夫人回答道：“但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所以我有点担心呢。”

　　“那阿菊姐也不要晚上出来啊。”
　　花子多次试图伸手rua秋生的崽崽，然而魔爪却又多次被躲过，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凑到阿菊身边，好奇地看着她的肚子：“传说妖魔鬼怪都对孕妇更不友好！这里的夜晚可是很危险的。”

　　“如果夫君遇难的话，妾身或者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阿菊苦笑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怎么能这么想？！”
　　花子表达了不赞成。不过她是身份不雅的游女，倒也不在这方面和阿菊争辩，而是爽朗地说道：“天色太晚了，要不然我陪阿菊姐一起去吧！”

　　“加我一个。”
　　久见秋生举手：“在下也多多少少算个男子汉哦？”

　　他看到了阿菊夫人不赞成的表情，心中有苦说不出：要知道他还有一个来自小松太的御守要传递给阿桃呢！

　　说起来真是想不到，仅仅是在短短几天内，他的生活就天翻地覆……
　　这时候再看到那枚还处于他‘平静生活’中被托付的遗物御守，心情真是复杂。

　　吉次郎，你害人不浅！
　　（今天第无数次这么想。）

　　“那当然。”
　　花子已经自作主张地答应了：“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你——我可是还很好奇这孩子的母亲是谁呢！”

　　她脸上仿佛写着‘如果这次放跑你，下一次想要抓住你询问可就难咯’这样明摆着的话，而久见秋生也的确拿她没辙。

　　不过因为阿菊夫人刚才大变的态度，他选择了这样一个比较含糊不清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花子十分不相信：“这一看就是秋生桑和某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吧？眉眼和秋生桑好像——难不成是绘香？还是织里？她们看上去是那种爱用孩子绑老实人接盘的女人！或者说那种刚入行的小姑娘……”

　　这倒是出乎久见秋生意料的话。他才忽然想起来，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儿童是最容易夭折的存在；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人们即使是自己的孩子都难以庇佑，更不要说别人的孩子，因此大多数人一般不会去管别人孩子的死活。

　　也就是说：花子下意识地把这个孩子认为是他的孩子了。

　　“长得很像吗？”
　　By久见秋生。

　　“就是好像啊。”
　　花子对此指指点点：“尤其是眉毛和眼睛，简直就像照着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感觉长大后会和秋生桑一模一样呢。”

　　“这么说来的确是很像呢。”
　　阿菊夫人也执赞成意见。她像是忽然松了一口气一般，甚至开了个玩笑：“秋生桑可不能对女孩子始乱终弃哦。”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久见秋生胡乱找了个还看得过去的理由：“大概是我哥哥的孩子？不管怎么说，几年前我也没有让女人怀孕的能力吧。”

　　“哈哈哈哈哈哈！”
　　花子毫无顾忌地大笑出声：“真的吗？好逊啊！”

　　久见秋生：“……”
　　十岁出头就结婚生子的世界真的是太可怕了（绝望）

　　阿菊夫人也小心地捂着口低声笑起来：“妾身十几岁的时候就和夫君生下坏子和犬郎了呢。”

　　“和大哥吗？”
　　花子感叹道：“话说犬郎这个名字可真是常见啊！我的弟弟也叫犬郎。”

　　话说出口后，阿菊夫人才想到因为吉次郎的哥哥实际上已经逝世了，而自己改嫁给了他弟弟，已经不能再呼唤他为夫君；她有些惊慌懊恼，但在场的人无论是秋生还是花子都不在意这些事。

　　于是阿菊夫人便笑着说：
　　“原来花子有弟弟吗？真辛苦啊。”

　　“只是结拜的姐弟啦。”
　　花子耸了一下肩，轻松地笑着：“没有血缘关系，不需要我去养着他！”

　　黑姬山虽然不算很大，却也是一条还算延绵的山脉，白土万觉寺和阿平家都在黑姬山上，却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一行人走到山坡上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背着一个年幼的孩子从生满了萋萋荒草的斜坡上缓缓走下来。

　　“呀！阿桃。”
　　阿菊夫人出声喊住她。

　　“阿菊姐。”
　　那被叫做阿桃的女人疲惫地转过头来。她也或许曾经很美丽，但是却被生活的苦难夺走了曾经的美貌之类的——总之，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很明显不再是明快的少女，而是已经做了妇人打扮了。

　　当她走过来时，很明显是看见了站在阿菊身边的久见秋生、花子、以及那个孩子，于是脸上情不自禁地显出一种惊愕；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算上荒山野岭，左右前后都没有什么人家。

　　阿菊来这里倒也罢了，其他三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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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回到了日常中的秋生。
他能把这个孩子成功托付给阿菊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