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结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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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仪谢恩时格外真诚，感慨今上是个体贴人，赏下来的东西都是他们急需的。
姜成夫妻送天子使者出门，暗暗送上一笔不菲的谢钱后，才回来清点今上的赏赐。
五口大樟木箱子打开，银白的光芒瞬间晃花一家人的眼，即便清高如姜栩，也啧啧赞叹。
另外五箱是他们也大敢大手脚买的丝绸锦缎，颜色不一，皆是出自江南的上品，此外还有一些云锦蜀锦，并一些上好的猞猁毛皮、灰鼠银鼠皮和狐裘等。
剩下的箱子有圣贤典籍，有前朝或当下名家书法字画，以及各窑产的珍品瓷器，都是有钱也难买到的上品。
用来装点门面，增长底蕴最为合适。
姜成和郑娴又念佛谢恩，登记造册后，将今上的赏赐抬进内院放好。又取了几匹丝绸和一些皮货，交给随行而来的绣娘裁衣裳。
明日要去宣平侯府拜访，也顺带给姜洵相看，一家人又要忙着准备。
“张斯淮，我告诉你，你要报恩便报你的恩，休要拿我的女儿做人情！我娇养着长大的女儿，绝不可能嫁入那样的人家。
“你就可着我的儿女作践是吧，好事从轮不到璟儿他们姐弟几个头上，只有谢姨娘生的几个才是你的种吧！”被请到书房商议结亲事宜的徐夫人，听过宣平侯的话后勃然大怒，前尘往事加到一起，如炮仗般直冲宣平侯。
宣平侯自知年轻时对夫人多有亏欠，也晓得她在母亲手下受了不少气，便心平气和地说道：“先前欲让阿璟娶姜家女，的确是我思虑不周。但姜洵是我看着长大的，模样、人品、性情都是顶出色的青年。
“瑶娘也是我的女儿，我自是希望她能嫁个好夫婿。比起汴京城的纨绔，姜洵年纪轻轻便有功名，且洁身自好从不乱来。
“他家人口简单，没有太多人情往来，瑶娘是个温柔喜静的性子，这样的人家正好合适。即便是因为报恩才结亲，我终究是姜成的上官，咱们家高门姻亲多，更不敢叫瑶娘受委屈。
“我已得到口风，这次大捷陛下大喜，欲给姜氏父子爵位。瑶娘嫁过去好歹也是当家少奶奶，将来更可能是伯夫人侯夫人。”
尽管宣平侯把这门亲事利弊说得清清楚楚，但徐夫人心中仍不满意，“侯爷休要再说，我绝不同意瑶儿嫁过去！你也休要去拿捏她，今晨请过安后，我已将她送回辅国公府。”
张斯淮见夫人油盐不进，摇着头叹气，实在没有办法。
“沅娘和芷娘也都合适，侯爷也想想你的其他女儿。难不成那泥腿子出身的姜家父子，还看不上咱们府上的庶女，非嫡女不娶？未免太狂傲了。咱们家的庶女，不说个个是才女，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模样性情较之公主郡主不在话下。便是她们身边的婢女，也比那七品六品小官家的小姐尊贵。”
张斯淮也歇了嫁嫡女去姜家的心思，便问道：“沅娘和芷娘，夫人觉得谁更合适？”
见丈夫松了口，徐夫人脸色稍霁，“当然是沅娘，虽说我疼爱瑶娘，但也不得不说，府上所有女孩儿中，沅娘相貌最为出众，性子也随了杨姨娘，但又比杨姨娘聪明通透。
“杨姨娘伺候侯爷多年，自有一份体面，和那郑夫人也相熟。杨姨娘又只有沅娘一个女儿，侯爷既认为这门亲事好，给沅娘也合适，也不枉杨姨娘细心伺候侯爷一场。”
张斯淮想起今晨见过的女儿，沅娘的确惹眼，既然不能嫁嫡女给姜洵，嫁最漂亮的一个也使得。他瞧着那姑娘也是个好脾性的，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
“既然侯爷也觉得不错，那便将杨姨娘母女请来。说起来，杨姨娘自个儿也很是钟意那姜洵，言语间恨不得立刻将沅娘嫁过去。”徐夫人说。
张斯淮犹豫片刻，将沅娘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徐夫人身边的婢女，公主身边的婢女并府上做粗活的下人叫一些来，询问他们对沅娘的看法。
徐夫人便不出面，慢条斯理的喝茶，听张斯淮问话。
无一例外，都说十姑娘人美心善，漂亮和气，并列举她用私房钱帮助生病的下人请大夫等事迹，又说她博学多才，在琴技、书法和文章上得到永宁公主夸赞等。
张斯淮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完，便令他们下去，又派人去请杨姨娘和沅娘来书房。
张沅瑛有些忐忑的跟在杨姨娘身后，脚步稍显沉重的进入外院大书房。
向高坐在上方的父亲和嫡母行礼问候后，便听徐夫人说道：“杨姨娘，沅娘的亲事有着落了，侯爷决定将沅娘嫁给姜家大公子姜洵。这回，你安心了吧。”
和张沅瑛的不安落寞相比，杨姨娘喜形于色，一向谨小慎微的她难得欢天喜地忘了规矩，连声向张斯淮和徐夫人行礼道谢，又拉着女儿一块儿跪下磕头。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谢谢侯爷。”杨姨娘欢喜道。
张斯淮见张沅瑛面色不虞，似有心事，便问道：“沅娘，你有心事？”
张沅瑛连忙摇头，扬起有些勉强的笑容：“没有，父亲您误会了，女儿只是一时恍惚，想着昨日还是闺阁里和姐妹们弹琴赋诗的姑娘，过不了多久便要嫁一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为妻，一时还未转圜过来。还请父亲见谅。”
杨姨娘生怕亲事黄了，连忙找补道：“是的呢，女儿家面皮薄，当着她的面提婚姻嫁娶，平日里再聪慧娴静的姑娘也会扭捏。”
张斯淮看了看张沅瑛，想从她脸上寻找杨姨娘说的答案。她的确羞怯脸红了，也很不自在。
徐夫人却知道小姑娘家的那点心思，但不点破，只闲闲地道：“芷娘和兰娘也到议婚的年纪了，如果沅娘不愿意，想必她们是乐意的。”
杨姨娘赶忙道：“十姑娘乐意，很乐意，侯爷看中的后生总不会差，何况妾也觉着姜家姜家大公子好。”
她又向张沅瑛使眼色，如娇花照水的姑娘犹犹豫豫，羞怯地点了点头，“姨娘说得对，父亲看中的人定是出色的。再者儿女家的婚事全凭父母做主，一切听从父亲母亲的安排。”
张斯淮听出她话里的勉强，并未因杨姨娘的说和和她的话立刻点头，“今日便先商议到这里。夫人，明日姜家上下来拜访，还请你操持着，杨姨娘，你也回静尘院歇息。”
两人明白张斯淮要把沅娘留下单独问话，杨姨娘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神思不属的离开。
书房内只剩父女二人，门外有亲卫看守着无人靠近。张斯淮深知自己常年驻守边关，对儿女的关心不够，这时便拿出慈父的款儿来，让张沅瑛坐下说话，“心里有装着什么事，可说给为父听。如果你心有所属，不愿和姜家结亲，为父也不会勉强。结亲是为结两家之好，若不情不愿的，便是结仇了。”
张沅瑛知道自己在侯府的地位，虽说都是宣平侯的女儿，外头也总说嫡庶一样，可哪能真的一样？一个巴掌上的手指头也有长短，何况一个家里的人？她比不得嫡出姐妹体面，也不比得公主娘娘欢心的几个庶出姐妹。
父亲又多年不在家主持公道，她姨娘是夫人买回来对付谢姨娘几个，也就是暗中对付公主娘娘的，公主哪能待见她？夫人也只在能用她时对她假以辞色，其余时间皆冷脸相对。她现在的名声，大多是靠自己挣来的。
这个家里，好事总是轮不到她，坏事也总是第一个找上她。只是她一个闺阁女儿家，出嫁前生存荣辱，皆依附于父亲，父亲让她做什么，她便得做什么，即便命她去死，她也不能推辞。
“父亲多虑了，女儿只是一时恍惚罢了。突然说要嫁人了，一时未转圜过来。至于心有所属，更是没有的事。女儿由夫人教养，又跟着祖母请回来的名师学诗书礼仪，向来守礼知进退，断没有与外男有私情。”张沅瑛言辞恳切，她已整理好情绪，不出错的回答宣平侯的询问。
“在此之前，听到一些和姜家有关的不好传言，女儿心里实在难安，有些害怕。”她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张斯淮想起撮合嫡子和姜明仪的婚事时，徐夫人寄到金城的那封信。想来是她不乐意，在府上说了一些姜家的坏话。思及先前欲将姜洵和瑶娘配一对时，夫人的口气和言语，他很快明白张沅瑛的顾虑。
便笑道：“夫人的话不必当真，她对姜家有偏见，说话也不客气了些。忠武将军的确于我有救命之恩，但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用儿女去还。我也是因为看中姜家的后生，才生出借机结亲的心思。
“明天忠武将军一家会来拜访，你见过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结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