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有猫》猞猁咪

9、第9章

　　她上前讨好：“要饭要饭，今天怎么不理我？是不是饿坏了？你等着我啊。”

　　李蓉蓉给了她一个长期试用任务，专门试用真空包装新鲜现做的高端猫饭。所以现在给要饭准备猫饭很简单，只需要从冰箱里拿出来，微波炉一转就可以。

　　微波炉“叮”一声响了，纪有鱼把香喷喷的猫饭捧到要饭面前。

　　要饭仍然抄着手，扭脸不看她。

　　纪有鱼哄它：“怎么了嘛，怎么突然不高兴了？”用手去摸它的头。要饭一偏头躲开了。

　　纪有鱼立刻醒悟了：“我知道了，我身上酒味太重了，对不起啊，我去洗个澡再来跟你道歉。你先好好吃饭。”

　　她去洗完澡换了家常衣服出来，看到要饭还在原地抄手，猫饭也没动。

　　她有点担心要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想去抱起它看看，要饭跳下沙发跑了，动作敏捷，没有任何生病的样子。

　　她现在头晕得要命，实在无力追猫，想起以前流行过的装死骗宠物的伎俩。就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嘴里说着：“啊，头好晕，好难受，要死了。”然后脸朝上直挺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要饭心里生气，今晚不想理她。看她倒在床上，也不肯过去。但是过了两分钟，看她还是一动不动，心想莫非真的晕过去了？连忙跳上床查看，被纪有鱼一把抱住：“哈哈哈，要饭果然还是关心我的嘛。好啦好啦，别生我的气了，我以后不喝酒了，难受死我了。陪陪我，我晕得好厉害。”

　　一人一猫静静地待了一会儿。

　　纪有鱼碎碎念：“你不知道酒场有多可怕，就是一杯酒而已，那些男人说辞一套一套的，跟讲相声一样，非逼着你喝。好像你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人，就是不想完成订单，就是没有冲劲没有热血，就是十恶不赦一样。我实在没办法啊。都是同事，跟这个喝不跟那个喝，会被人说看人下菜碟的。”

　　她摸了一会儿猫，又念叨：“老板好可怕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他就特别紧张，说不出话来。他好凶。使劲骂我。真是坏极了。赶紧跟他的茶楼老板娘私奔去吧。”

　　……跟茶楼老板娘私奔是怎么回事？要饭疑惑。

　　“不过老板长得好帅。真的好帅啊。今天我坐在他旁边，偷偷看他，真是赏心悦目。”纪有鱼一双醉眼看着要饭，“咦，真像。怪不得我总觉得对老板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原来是因为老板长得像要饭啊。真的很像。”

　　“要饭如果变成人，应该也是老板这个类型吧。啊，既然有青蛙王子，你会不会是猫王子？”她抱着它叽叽咕咕，声音越来越低，“来，我的猫王子，在我面前，变成人吧。”

　　纪有鱼睡着了。自然看不到猫王子真的变成了人。猫王子恨恨地咬着后槽牙：“你倒是睁眼看看我啊。”

　　要饭跑到客厅，用力挠着猫爬架。

　　这天上班时间，纪有鱼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她平时固定在每周末晚上跟父母视频，见到这个既定时间外的电话，还以为父母有什么急事找她。结果一接起来，就被她妈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纪妈妈退休后成为广场舞爱好者，这次跟广场舞同好发生了龃龉，当众论战。老年人的骄傲往往来自于攀比。双方从房产比到退休金比到老伴再比到子女。当比到孙子的时候，纪妈妈终于败下阵来。

　　她输了一阵，心里憋屈，立刻全部转嫁到纪有鱼头上。抱怨她不恋爱，不结婚，不给她抱孙子，让她没脸见人，甚至不敢出门买菜。

　　纪有鱼不敢直接挂电话，耐着性子接收完一堆负能量，胸口堵得要命。就去找胡矩申请因公看猫。

　　因公看猫，是狸李记特有的福利。

　　狸李记里有个神秘房间，平时都关着门。门口挂着个牌子--产品感官检测室。这周是外销部轮值周，大门对纪有鱼敞开了。

　　这个神秘房间里，四面猫墙。壁挂式猫窝，猫跳台，吊桥软梯，应有尽有。地上有各式猫抓板猫爬架猫通道，还有各种规格材质的猫窝。角落还有一个专门的柜子，里面收着无数猫玩具。

　　作为一家经营宠物食品的公司，跟经营人类食品的公司会设试吃员一样，也有猫咪试吃员。

　　公司保洁负责一天两次打扫房间。而各项试用的反馈记录表格则是由员工填写。这项职责由各个部门轮流担负。

　　纪有鱼的老熟人，宠物医院的那三个英短小猫，被光荣地任命为美食鉴赏官，在这里健康快乐地生活成长。

　　小猫们正是最淘气又最不知轻重的年纪，不仅奔跑打闹骚扰得其他大猫不得安宁，还经常把人当成树来爬。

　　纪有鱼带着反馈表推门而入，小猫们都认得她，见到她进来，就一拥而上。它们从来不会爬她，也不会蹭她。只是在她面前翻肚皮撒娇打滚，让她摸摸抱抱。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不是被小猫们爬到头顶，就是被小猫们抱住腿狂咬裤脚。

　　纪有鱼在小猫的陪伴下记录了一会儿数据，心情恢复愉悦。她无比喜欢这间屋子，只恨不能把要饭抱来享受一次。正起身准备回去工作，门开了，李踏雪走了进来。

　　纪有鱼问候：“老板好。”

　　李踏雪问她：“这周轮到你们部门值班？”

　　“是。”

　　“你让胡矩下午多安排几个人，研发刚推出几个新产品，需要试吃反馈。”

　　纪有鱼答应着走开。公司很大，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会跟老板狭路相逢。见到他，她就情不自禁地紧张，生怕哪天哪个问题没答好，又要被骂。

　　门关上，李踏雪无声地叹息。这次她对自己说的话，加起来仍然没有超过十个字。

　　胡矩听说要有新产品试吃会非常兴奋。搓着手说：“研发老大前几天跟我吹牛，说这次改进了鲣鱼、鲔鱼和鲜虾的配比，味道超乎想象，我还真有点好奇。”

　　下午，胡矩不知所踪。外销部的几个人去产品感官检测室记录新产品试吃数据。

　　猫罐头一打开，味道就飘散出来，果然鲜美。史云平说：“看看研发老大的得意之作反响如何。如果反响好的话，应该会作为最高端产品线打出去。”

　　纪有鱼说：“真空料理猫饭才是最高端的吧，毕竟新鲜现做。”

　　史云平笑她不专业：“新鲜现做，保鲜期不到一星期。现阶段的宠物市场，还撑不住批量投放这样的高端产品。只有网上的个人小店才会小批次搞一搞。我们这样的大公司，连碰都不会碰的。”

　　纪有鱼想到李蓉蓉让她每隔三天去找她领的真空料理包，心里微微一动。

　　数据记完了，美食鉴赏官们的反应表明，新产品大获成功。几个人正准备走，史云平怪叫一声：“有奸细！”

　　大家纷纷看过去，史云平揪着一只黄狸猫的后脖颈把它高高提起来示众。

　　本来房间大，猫又多，加上猫的品种也几乎涵盖了所有的常见品种猫，本来并不容易发现这只躲在群猫后面偷偷大快朵颐的黄狸猫。

　　但是，胖，让这只黄狸猫脱颖而出。

　　狸李记严格奉行科学喂养的原则，即使身负美食鉴赏官的重任，每只猫仍然都保持体态匀称优美。一只胖猫，甚是突兀。

　　大家抓住了奸细，都很快活，下一步自然是押着奸细去游街。公司里众人也都凑过来，七嘴八舌研究这只胖猫到底是怎么溜进来的。

　　平静枯燥的工作中，最快乐的事情就是遇到这样的小意外。大家团团围住黄狸猫，你戳一下肚子我揪一下尾巴，玩得不亦乐乎。

　　办公室的头头们纷纷探出头看热闹，就连李踏雪都出来了。被人群围住玩弄的黄狸猫臊眉耷眼，了无生趣。

　　李踏雪面无表情地说：“阿金，扔出去。”

　　黄狸猫被阿金遣送出门。大家恋恋不舍地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忙碌。

　　过了一会儿，胡矩回到公司，立刻被叫去总裁办公室。等他回来自己的地盘，史云平连忙跟进去向他汇报试吃会的结果，以及意外多出来的一只偷嘴的黄狸猫。说着说着，看胡矩一脸无趣，史云平说：“胡部怎么这么没有精神？要不要让小侯给你倒杯咖啡？”

　　胡矩翻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不必了，让我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