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有猫》猞猁咪

10、第10章

　　缓过来一点之后，胡矩把纪有鱼叫去了他的办公室，说：“有鱼啊，这个星期天来访的西班牙客户，我就不参与了，你跟老板两个人去，具体安排你跟阿金对接。”

　　纪有鱼惊讶：“这个是我们部门最重要的潜在大客户啊，胡部你怎么可以不去？”

　　胡矩说：“老板让我闭门思过……”

　　“什么？”

　　“啊，不是，是……闭门造车，”胡矩挠挠头，“我要在家闭门造车，造那个……外销新的计划表。”

　　纪有鱼一脸问号：“什么表能比这客户重要？我来帮你做计划表，星期天你一定要出席的啊。”

　　胡矩摇头：“不用担心，有老板出马，一定能搞定。我真的要闭门思……造车。实在去不了。你跟老板两个人去挺合适的，对方也就只有一个人，我们这边去的人太多也不好。”

　　纪有鱼只得领命。心里惴惴。

　　这个西班牙大客户是个华人。用胡矩的话来说，是个暴发户。也许是眼光也许仅仅是运气，他率先把国内网购的套路运用到国外。结果只三年的工夫，因为赶在了国外网购兴起的最前沿，规模扩张极快，覆盖了大部分欧洲市场。

　　胡矩说了一下他们的年预计采购数字。纪有鱼瞪大了眼睛。如果能拿下这个客户，整个外销部的业绩可以直接翻倍。纪有鱼深感责任重大，反复研究客户资料，生怕有半点错漏。

　　晚上她搂着要饭一脸担忧：“啊，外销部的希望都压在我身上。星期天要跟老板一起去见大客户。太可怕了。”要饭乖巧蹭她，以示安慰。

　　客户JIMMY HUANG，中文名黄贵根，航班预计在下午五点左右到达。他给了她自己的中国手机号。跟她约好，星期天航班到达之后他会直接入住机场酒店，然后开机等她电话，双方再约吃饭谈事，争取当场敲定合作。JIMMY先生贵人事忙，星期天下午到，星期一下午又要动身飞回西班牙。

　　胡矩虽然身不能去，但是也积极出谋划策，提供了五个餐厅作为备选，涵盖不同口味和不同营业时间，以防对方航班延误不能吃晚餐只能吃夜宵。

　　有这样一件大事悬心，纪有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反复审视接待计划的每一个环节，查漏补缺，以策万全。

　　然而，天不从人愿。世事瞬息万变，计划没有变化快。

　　星期天下午，纪有鱼做好一切准备，正在摩拳擦掌等着客户手机开机。突然，门被敲响了。

　　她问是谁，门外有人说：“煤气公司。”

　　纪有鱼不虞有他，开了门。结果一下子挤进来五六条大汉。为首一个手持木棍，似曾相识，正是她找猫那夜，指着她鼻子说要揍她的那个一脸横肉的大汉。

　　大汉雷霆怒吼：“你那个破猫呢？”

　　她看到一堆男的猛地闯进她的小屋，心里已经慌得要命，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是不是找错人了？”

　　大汉叫道：“没找错！不就是你，家里养个黑色的破猫吗？把它交出来！我要杀了它！”

　　纪有鱼声音也跟着高了：“我的猫怎么了？我的猫天天在家里，也不吵闹，哪里能得罪到你？”

　　大汉一边喊一边推搡纪有鱼：“你的破猫杀了我的鸽子！我的冠军鸽子！我要让它赔命！”

　　这大汉情绪激动，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兄弟，又自觉占了理，行事粗暴得很。

　　纪有鱼努力挡着卧室门不让他进，但她毕竟只是个女孩子，哪里经得起一个成年壮汉的一推。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上。大汉手持木棒冲进卧室，看到要饭，照头就打。要饭跳开，弓背炸毛，蓄势待发。一人一猫在狭小的卧室里瞬间来往几个回合。纪有鱼尖叫阻止，也没人理她。此刻客厅和大门都有大汉带来的人守着，要饭就算再伶俐料想也逃不出去。

　　屋子太小，大汉已经把要饭逼到墙角。眼看不是大汉要打中要饭，就是要饭要飞扑起来攻击大汉。

　　场面马上就要不可挽回，纪有鱼心一横，把床头柜的匕首握在手里，大叫一声：“住手！再不住手我要杀人了！”

　　她这一声吼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大汉停住回头，看她手持凶器，眼睛发红，一脸凶狠，嘲笑说：“就你那小样儿还杀人！你杀呀！我今天非要杀了这破猫不可!”他高高举起棍子。

　　纪有鱼“啊”一声尖叫，手起刀落，众人僵住。

　　这刀没往大汉身上砍过去，而且直接砍到纪有鱼自己的胳膊上，她细细的胳膊上先是凭空出现一道白痕，停了几秒钟，身体里的血仿佛才终于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奔涌而出。

　　现场瞬间安静，大家全傻了。

　　这时候小区物业已经赶到，双方争吵声音很大，早有热心邻居报了警，过了片刻，警察也到了。

　　一室狼藉，纪有鱼胳膊上的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当下，有人帮纪有鱼临时止血，有人盘问大汉事由经过，有目击邻居在那里七嘴八舌。一片混乱嘈杂中，没人留意黑猫在角落的猫窝里按动几下爪子。

　　最终警察分了两路，一路带纪有鱼去医院止血，一路带大汉等人和物业代表去派出所录口供。纪有鱼担心要饭自己在家出事，坚决不肯跟它分开，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滴着血，被送到了医院缝针包扎。

　　正在缝着针，苗金印气喘吁吁赶到了，看到纪有鱼和要饭一人一猫那副狼狈样子，一叠声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跟着来的小警察说：“打架滋事。”

　　苗金印：“啊？”

　　纪有鱼说：“有个犯罪团伙闯进我家要杀我的猫。我打不过他们，只好见点血震慑他们。”

　　苗金印再次：“啊？”

　　过了半天，他才听懂了事情经过。

　　纪有鱼问：“能不能帮我抱下猫？我单手抱不动它了。”然后低头对要饭温柔说：“要饭乖乖的，这是阿金，上次见过的，先让他抱你一会儿，我的胳膊麻了。”

　　苗金印表情复杂地抱过要饭。

　　纪有鱼猛地反应过来：“阿金，你怎么会过来？我没跟他们说公司的联系方式啊。”

　　苗金印支吾说：“这种事都要通知公司负责人的，我自然知道。”

　　纪有鱼可怜巴巴：“那我给公司惹了麻烦，会不会被开除？”

　　苗金印看了一眼要饭：“……应该不会吧。”

　　缝完了针，包扎好，事情还没完，一行人从医院又去了派出所。

　　大汉那行人还在派出所待着等处理。情绪也已经平复下来。警察问清了来龙去脉。简单地说，大汉认为纪有鱼的猫咬死了他家的鸽子，他要替鸽子报仇。

　　纪有鱼跟大汉对质：“你家鸽子什么时候死的？”

　　大汉说：“昨天夜里。”

　　纪有鱼说：“我家猫只有之前你见我找猫那天，才在外面短暂待了半天。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家门半步，它怎么可能去咬死你的鸽子？”

　　大汉拍桌：“你撒谎！你家猫一天到晚在小区里乱跑，我都看见过好多次了。”

　　纪有鱼也用完好的那只手拍桌：“你胡说八道！我家猫从来不出门！”

　　他们又吵起来。警察问物业代表：“小区有监控吗？”

　　大汉那帮人中的一个，还有苗金印，脸色都变了。

　　过了半天，监控录像送到了。小区有个摄像头正好对着大汉的鸽房方向。大家用倍速看昨晚录像。只见一个黑影贼溜溜到了鸽房，抓出大汉心爱的冠军赛鸽，一刀毙命。

　　凶手跳起来想跑，被大汉一掌按住：“老皮，想不到你是这种人！你的鸽子飞不过我的，竟然就来偷偷杀了它！”

　　警察说：“怎么着？在派出所打架，想直接拘留？”

　　当下，先处理无辜被连累的纪有鱼。纪有鱼的胳膊是自己砍的，她也不想与同一个小区的邻居结仇，愿意息事宁人。大汉再三恳切道歉，纪有鱼也就接受了。

　　警察没收了纪有鱼的作案工具，语重心长对她进行批评教育：“小姑娘不要舞刀弄枪，告诉你，你们这些姑娘力气又不足，又没练过功夫，手里拿把刀，不但保护不了自己，还很容易被歹徒抢过刀反杀。还有，以后这种自己伤害自己的事儿也要少干，猫重要还是人重要？”

　　纪有鱼小声说：“猫重要。”

　　警察说：“冥顽不灵，走吧。”

　　苗金印抱着要饭陪纪有鱼慢慢走回家。看着她胳膊上的纱布，时间久了渗了一点血在外面，触目惊心。几次三番想忍住，最后还是没忍下：“有鱼，你太冲动了。任何时候，刀也不能往自己身上砍啊。”

　　纪有鱼反问：“如果你是我，你说还能怎么办？护又护不住，打又打不过。事情那么紧急，报警求救全都来不及。我不砍自己一刀吓住他们，我的猫现在可能就没命了。”

　　苗金印说：“那你也该对你的猫有信心，你看它这么凶，真打起来，那人没被它伤到就不错了，根本不需要你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烈去保护它。”

　　纪有鱼说：“你又不养动物，对这些一无所知。人杀了动物，什么事都没有，顶多赔一点钱换条命。但是动物如果伤到了人，不管有多少正当理由，都很可能会被抓走杀掉。我也相信我的要饭很凶，可以挠花那个人的脸。但是之后呢，它可能就没命了。”

　　回到家，家里一片狼藉。卧室地上还有纪有鱼的血，触目惊心得像凶杀现场。

　　苗金印帮忙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叹气。

　　临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纪有鱼扭着手说：“阿金，能不能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板？”

　　苗金印语重心长：“我觉得老板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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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伤感。幸好看到新的评论，想到真的有人在看自己的文，还追到了最新的那一章，又瞬间复活了。我其实不喜欢在文章之外用作者身份说话，生怕显得自己又假又傻。可能以后还是会保持沉默。但是相信我，虽然不在评论下回复，也没有列出读者的名字一一感谢，但是每一个点击，收藏，评论还有营养液，都会让我特别开心和有动力。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