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流浪猫》Narrater

4、第4章

　　之后，校花的母亲被送去精神病院。

　　大家想想看，校花的爷爷奶奶是整件事情里最伤心不已，最无奈气愤的，毕竟是黑发人送白发人。为了安全起见，便带着校花去精神病院检查了精神状态，最终结果确诊为精神病患者遗传者。

　　你们肯定不相信，刚开始的时候，我，学校，包括校花家的周边邻居都唏嘘不忍，但也都不怎么相信这件事，毕竟校花小时候就乖巧又漂亮。

　　直到校花对着被车压死的小狗一直笑，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校花的爷爷奶奶，无法接受。觉得校花以及她的母亲都是丧门星，扫把星，天煞孤星，就是来破坏他们家的坏人。

　　经过权衡利弊下，就出钱将五岁的校花送到了孤儿院里。

　　后来，直到十四岁才被远在美国的小姨接出孤儿院。

　　楼主有理有据，将少女不为人知的一切，平铺在众人的眼前。还拿出了当年的照片作为证据，以及当年的新闻报道。但年代久远，信息太过模糊，意见不统一。

　　不过，谣言以飞快的速度前进，各种猜疑被被渲染至开，被人大肆宣传。帖子从一个，变成几十个，各种同学啊，邻居啊，知情者啊，跟雨后竹笋似得冒出来。

　　每个帖子，都被人顶到最热。

　　【我的天，好可怕。】
　　【一班的同学要离这种人远一点啊。】
　　【我姑姑是医生，她说精神病都是有潜伏期的，会在某个节点突然爆发，一班的同学，要注意安全。】
　　【我就说她这个人不对劲吧，这可是精神病啊，在法律上，可是杀人不犯法的。】
　　【一班的同学！照顾好自己！远离精神病！】

　　类似于此类言语的，太多太多，像是大山般堆积。

　　曾经喜欢少女的，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曾经递过情书礼物的人，更是开着嗓骂。

　　却忘了，人家没求着你们谁喜欢，人家也没有接受你们任何感情，以及东西。这类评论也有，但被一些人带着骂，最后只能悄悄地删掉。

　　当然，也有一些说校花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失去爸爸妈妈，送去孤儿院已经很可怜了什么的。这一类评论者，被骂得狗血淋头，各种恶毒语言攻击，直到人删掉评论并道歉，才算是了结。

　　当时，路衍可是亲自下场怼过这些人，要不许知许芒死活把人给拉住了，估计都要出人命了。

　　高一下半期，因为这件事，校园里拉开了奇怪的帷幕。

　　半大的少年少女各个年轻气盛，也都还是未踏入社会的学生，自然是又怕又惊。而人类对于未知，且是充满可怕的事情，大家都是避而远之的，这是人性也是天性。

　　在这漫天风沙里里，他的心上人，像是没事人。

　　疯狂舆论中的她。

　　仍是独来独往，宛如遗失傲莲。

　　此刻。
　　少年的心脏仿佛泡进柠檬水里，又酸涩，又苦涩。

　　如果一开始她的不理会，不辩解，是因为这些事都是假的，所以才可以做到不在意，不难过。他也因此学着少女相同做法压下了那些暴躁生气的情绪，可是现在告诉他，那些都是事实。

　　那么他喜欢的人，那时该有多难过？
　　过去是经历了多少坏事，才能做到这样。
　　他…不敢去想。

　　微风淡淡，寒蝉鸣叫，树叶逐渐变黄。深橘色的夕阳一点一点占据这个世界，再一点一点蜕变成黑幕色。

　　靠在栏杆上的许芒，许知也沉默着。

　　高一那年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就连现在也是，动不动就有人提起来，学校里的同学们更是都不约而同避开了喻麦。

　　“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呀？”

　　少女软绵绵的声音蓦地响起。

　　浓橘红色的光线下，少女瞳孔成了浅棕色，发丝也漂染了丝金色，眼神清澈又明亮地看着他们。

　　“这不是等你去吃饭呢。”许芒瞥了眼路衍，揽住少女肩膀往教室头带，边说，“今天路哥请客啊，咱们可要好好敲他一顿。”

　　喻麦把桌子上的书塞进书包里，轻轻拉上拉链，把椅子搬上桌面：“等我吃饭呀？”

　　许芒挑眉：“小可爱，你不会是学习学傻了吧？过星期不出去玩，难不成回家睡觉啊？”
　　她不耐烦地催促：“快快快，赶紧的。”

　　喻麦被许芒拉着往校外走去，并不是很习惯和人这样亲密接触，但对方实在是太热情了，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她微微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走在她身旁的新同桌眼神总是往她身上瞄。

　　·

　　大吃大喝的一顿后，许芒瘫在火锅店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哎，路衍，隔壁职高小黄头，你打算怎么办啊？”

　　“对啊！不提我都给忘了。”许知蹭一下坐直身子，轻啧了句：“那傻/逼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之前隔壁职高校霸小黄头不服气路衍是校霸，天天来挑衅找事，晚上放学堵在立新高中学生回家的路上要钱，不给就打。最后被路衍逮到狠打了一顿，口口声声发誓不找事，结果说话像放屁。

　　没安生几天，就巴巴跑过来递战书约架。
　　这不是作死吗？

　　自打喻麦转到九班，路衍几乎都不碰这些事，一心一意追老婆，但也耐不住有人找死的啊。平时，许知都不敢怎么打断路衍的漫漫追妻路，那可是会死人的。

　　倒了杯饮料放在满眼好奇的少女碗边，路衍漫不经心地开口：“老规矩。”

　　许知眼亮了起来，嘴角疯狂上扬。哎呀，还以为路哥改行吃素了，啧啧，小黄头啊，你要惨了。

　　火锅店里人越来越多，喧闹声也嘈杂混乱。几个服务员来回跑，点菜，上菜，下菜，上酒，十分忙碌。

　　路衍结了账，两个电灯泡有眼色的选择离开。
　　剩下了他与她。

　　七八点后街，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夹在巷子里街道旁的商店散着温暖光芒，附近三三两两刚放学的学生打打闹闹。

　　喻麦站在火锅店门口，平静脸庞也染上了几分热闹气息，轻轻拉了拉书包肩带，眼神定定看着少年体恤上的骷髅头：“路衍，什么是老规矩？”

　　“明天告诉你。”路衍眼神一暗，想抽烟的手一顿，下意识想揉揉少女的小脑袋，又怕唐突到她，只能干巴巴地放下踹兜里，“走吧，我送你回家。”

　　“明天？”喻麦眨眨眼，不解地说：“明天不上课，你怎么告诉我呢？”

　　路衍弯了嘴角：“喻麦，你帮我补习吧？”

　　“我们是同桌，就要互帮互助。我请你吃饭，你帮我补习，两全其美。”

　　帮他补习？喻麦咬咬牙，她不是个傻子，有在试探眼前这个少年想要什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让她补习，倒也说得过去，也方便许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误会。

　　路衍看她迟疑，又加了句：“周末两天就行了，不占用你太久，可以按照家教费付钱。”

　　“不用。”少女摇摇头，接着说：“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这个学期周末两天，每天补习六个小时。”

　　眼前这个人，比她遇到的同桌都好，加上她不知不觉喝了那么多牛奶，以及报答伞的奶茶也没有送出去。
　　如果可以用补习作为回报，也很好。

　　月亮高高矗立在夜空中，路灯纷纷亮起。毕竟是入了秋了，风也微凉起来，往人身上扑了个不停。

　　少年跟在少女身后，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到了居民楼下，喻麦轻声道谢：“谢谢，我已经到家了。你快点回去吧，注意安全。”

　　“交换一下手机号。”路衍掏出手机递过去，“不是要补习的吗？不然怎么联系。”

　　少女伸手接过少年带着体温的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不知道为什么，温热地触感，带着几分莫名滚烫度，心尖颤了颤。她抬起头看了眼少年，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对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温柔气。

　　月光下的少年很好看，眉眼带笑，比喻麦见过的许多人都温柔。

　　咬咬嘴，喻麦撇开不知名情绪，把手机递过去。

　　“再见。”

　　“再见。”

　　路衍站在路灯下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默默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一路上有多冷静，现在就有多想笑。

　　半个多月前，他还在想办法如何能靠近她。

　　现在，成为同桌，一起吃饭，上课，放学。

　　——没人知道他有多激动，多开心。

　　看来学校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啊。

　　站在落地窗的阳台上，喻麦静静地看着楼下路灯旁的少年笑得像个傻子。

　　他为什么那么开心？

　　张慧清好奇地伸头看下去：“呦，小帅哥还是个朋克摇滚风？”

　　张慧清很好奇，从今天接到喻麦电话说要和同学吃饭开始，就担心又欣慰。自家孩子什么情况，做姨的最清楚不过，没朋友，爱学习，这样情况很不好。

　　不管对健康，还是成长，都是不妙的。

　　喻麦点点头，开口介绍：“小姨，他是我的新同桌。”

　　张慧清目光审视着楼下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清晨，天空灰蒙蒙，眼看着是要下雨。

　　张慧清做好早饭就出门去办事，上周与高中同学小聚了一下。既然回来了，也是要在国内有份稳定工作，正好同学的心理咨询中心，需要一个有能力合作伙伴。

　　“叮——”
　　“叮——”
　　“叮——”

　　喻麦刚把洗好的碗放进壁橱里，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擦了擦手，拿出手机。
　　三条短信都来自路衍。

　　【同桌，你好。】
　　【我是你的同桌。】
　　【今天可能会下雨，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去找你补习，你也可以来我家给我补习。】

　　她眨眨眼，沉思了片刻。张慧清走之前交代过，中午晚上怕是会很忙没法回家，让她在家吃或者出去吃。

　　其实张慧清不在家，她反而会自在许多。
　　难得过个闲适周末，还要帮人补习功课。

　　喻麦从厨房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天气，轻轻靠在厨房墙壁上，点开短信，删删减减好一会儿才发过去。

　　【八点前过来，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