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Carnevale di Aprile》樹与

50、[咖啡与黑·其二]

　　挑衅对于沟通不是什么良好的方式，但适当地应用可以表明态度，从而摆脱一些困境。
　　名叫福葛的少年并没有如约斯那担心的那样爆发。“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忙？好吧，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他指了指停在不远处那辆淡蓝色的小队共用轿车，“……怎么办，布加拉提，我能和她一起行动吗？…听她讲来龙去脉至少应该比理解米斯达的话来得容易。”
　　“嗯，就这样吧。”布加拉提拽了拽袖子遮住腕表，“路卡的事我一个人去查就行了，乘地铁……福葛，你就开车带米斯达和约斯那一起回利贝乔，给花店老板一个交代吧。”
　　福葛答了一句“知道了”，就转头去发动车子，米斯达也跟了过去。但是，从布加拉提安排工作的话语中，约斯那却捕捉到了那个与自己很有点孽缘的名字，因此没有挪步，“泪眼的路卡？他又惹出什么事了吗？”
　　“他死了，在机场那边被人发现了尸/体…波尔波要我去调查这件事。”深受上级赏识的黒帮面对同僚，倒是多提了两句，“前一阵，风传他被默许管理机场那一片了。还有小道消息说那件事的促成有你的份。”
　　与洁利安的私事不便于拿来宣讲，她自己更是不值一提。但像这样谈起黒帮事务，即使面对的是布加拉提的试探，约斯那也觉得自在了不少。“不是的，那是捕风捉影……他在机场附近捞油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偏偏最近才传出这种消息。她顺了顺耳边的碎发，忧虑地看向正为买地铁票而翻出零钱的青年，“是吗，他死了吗……圣彼得区不太安全了，小心些吧，布加拉提先生。”
　　约斯那拿不准拐杖糖果的流通有多少人参与其中，能确定的是路卡一直在贡献份额，毕竟她是亲眼见到那个混混随身携带装着糖果的挎包，还把糖卖给了小孩子。上次交付任务顺带报告了这件事，波尔波的意思是要她暗自留心，一旦有消息就上报，其他时候管好嘴巴与手，但她怕布加拉提在调查中途无意踩爆了雷陷入险境，思前想后还是隐晦地提了一嘴。
　　布加拉提笑了笑，“不用叫我‘先生’。”他瞟了一眼被拖在地上的弗里吉亚诺，意有所指地对约斯那道，“如果需要帮忙就找福葛或者阿帕基，告诉他们是我的意思。另外，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和他们一起休息一阵吧，利贝乔的点心很不错。”
　　这是个友善的信号。两名黒帮对视片刻，为了从初见面的礼貌与对共事者的尊重中取得平衡，还是选用了贴面礼作为告别。布加拉提向着最近的杂货店去了，那里会有售票点，约斯那则掉头去找等待着自己的米斯达与福葛。
　　福葛已经熟练地掀开了后备厢，单手支着车缘，用眼神示意她把那位失去意识的跟踪者扔进去。约斯那退缩了一下，咬牙从弗里吉亚诺的两肩抄进手，好歹把他的上半身架了起来。她没有期待刚被自己讽刺过的白发少年是为了帮忙才等在那儿的，但对方好像早释怀了谈话的不愉快，紧跟着抬起大号行李的两条腿，与她合力把人完完整整地塞进空当，“哐”地扣上后盖。
　　“还以为差不多习惯意大利人的礼节了……”一坐进后座，女孩就用微凉的手背抵住脸颊，好让迟迟升起的热度赶快降下去，“还差得远。”
　　这算是继乔鲁诺之后，她第二次乘坐未成年驾的车。占了副驾驶座的米斯达，将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看样子对她颇有兴趣地转过身来攀谈，“你替波尔波干活的时间并不久吧？呃，我是说像布加拉提那种？”
　　“三四个月吧。”约斯那对这些不太敏感，掐了掐指头，才报出个大概的时间。米斯达的脸上挂着一副像是讶异的神情，拖着长音嘿了一声，多打量了她几眼后又开口，“那你…还是学生？”
　　十五岁的女孩向后一指后备厢，“嗯，那个是我的同学。…混在北边。”
　　这次还没等到枪手反应，福葛就一脚踩死了刹车。轮盘被摩擦出“咯吱”的噪音，车身在急停的同时猛地颠了一下，差点害米斯达一头磕在前挡风玻璃上。
　　“北边？你是说，这个家伙是北边派来的？”
　　“说是没有别的任务，只为了跟踪我，”约斯那也没坐稳，刚刚那一下子让她撞到了椅背。她揉了揉手腕，“北边的……现在叫‘图劳罗’的那群人之前想打离间我和波尔波阁下的主意，‘断头台’就是他们为此硬吹嘘出来的。这次抓住他，又做了类似的事。……所以我想先留他一条命，把他知道的撬出来。”
　　从顶镜看过来的福葛仿佛刚认识她一般睁了睁眼，只有眉头还锁着，“……你会拷问人吗？”
　　约斯那摇头否认。
　　“交给我吧。”少年扯了一把领带，稍显疲劳地向后仰靠到椅背上，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游移到了左后视镜，“一会儿你只要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米斯达对那句话里的另一部分更关注些，等到福葛说完才问道，“只是吹嘘出来的？那个很酷的外号？”他不无遗憾地拉伸还在发麻的手臂，“他们传言你下手狠，特地留下尸/体恐吓别人。”
　　都说了是夸张……只是以为自己危险了，慌着逃跑没来得及收拾现场而已。约斯被迫重温自己的鲁莽，联系当时藏身被弗里吉亚诺发现的事反省了好几轮，最后决定默默掩住口鼻装没听到。“米斯达，”福葛点了好几下离合终于重新发动了车子，制止道，“不要一直打听闲话了。你要是有空，就在脑子里梳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让我少费点口舌吧。”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有约斯那帮忙，不用我说也没问题吧？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雕刻家……哎呦！”枪手几乎要探身过来辩驳，被一脚油门的惯性甩回了座椅里。少年司机目不斜视，右手还抽空换了个挡，“你这个人啊…也太随性了点。”
　　后座传来闷闷的一声笑。“看吧！她笑了！”米斯达对漂亮的异国女孩挺有好感，这时不知对什么与有荣焉，抓住机会调侃道。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耍笨吧。”福葛的语气中又带上了熟悉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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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靠约斯那的叙述，适当添加了米斯达天马行空似的补充，福葛很有效率地弄清了前因后果，一到利贝乔，就去给等在休息座的花店老板交差。
　　雕刻家并非无辜，可也不算蓄意，在洁利安以死谋生的意志下，谁也无法判决他是一名“罪人”。得知女儿死于这样环环相扣的绝路，还为自己留下了“遗产”之后，那名老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的手哆嗦着，从西装的内袋里拿出一条丝帕，想要擦干脸上的泪，但那些淡淡的盐水就像是泄不尽的春洪，只是不断填满他脸上的沟壑。
　　黒帮们并没有劝慰的打算。
　　米斯达仰在沙发里等服务生送来自己点的克罗斯特挞，福葛三两句把纳兰迦和阿帕基介绍给了约斯那，但女孩的好奇心不太旺盛，那两人里，也只有纳兰迦抛了几个和米斯达差不多的疑问。
　　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福葛走上前搀住他的一边手臂，约斯那很有眼力地拎起了那只塞满钞票，沉重的提包。那里曾经塞着一位父亲渺小到只想为女儿换一处坟地的希望，但福葛对这件事的定性把它们变成了无用的负担。
　　“小姐，我记得你……”约斯那送他登上出租车，把提包递过去时，老人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总来照顾我家的生意……谢谢。愿主保佑你。”
　　女孩只是小心地回握了一下。
　　“福葛？你们带回来的家伙醒了，正在那边折腾呢……真吵啊！”两人去而复返的时间里，点心已经送来了。一手拿刀另一手托着点心碟子的纳兰迦哪边也不想丢掉，就往里间方向抬了抬下巴。
　　进门前，弗里吉亚诺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约斯那捆了。他坐不起身，因为醒来时抬头撞到了脑侧被替身揍了一拳的地方，正龇牙咧嘴地在地上翻腾，像一条煎锅里的炸鱼。福葛往身旁看去，约斯那也正好为了征询意见看向他。两人的视线相接一两秒，正要达成的共识被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
　　“你理解自己的处境吗？”约斯那出门接听的时间里，少年拽了拽自己的红色破洞西装，抄起手臂从上至下地俯视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北部混子，平淡地应对他无意义的挣扎，“我不是她。你吐出的内容，我会转告布加拉提的……不至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最好交代清楚，说谎可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