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Carnevale di Aprile》樹与

35、[皇后街之恶·其二]

　　“我们得尽快，”西玻拉佐一边把小麦粉和水揉匀，一边对着里间抬抬下巴，示意回来的几人进去照顾伤员，“等巴多他们的情况好转，就立刻离开这里。”
　　顶着一头灰绿色干草的鼻环青年洗了洗手，过来帮忙熬番茄酱，顺便替自己下了一锅水用来煮意面，“为什么？西玻，我觉得他们根本没发现你的小动作，急着逃跑反而会惹来追兵……”西玻拉佐却摇摇头，微卷的深紫色半面长发堆在左颈间，像水波一样浮动，“‘热情’的人才不会那么傻。尤其是负责人员审核的波尔波，被宰了两次，不可能忍气吞声。”他把面团垫着油纸丢到铁盘旁边松弛，“他此前只是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知道了，就没有继续观望的理由。”
　　“是这样吗……”青年抓抓头，翻了翻锅里的番茄酱以避免焦底，眼里还盛着疑惑，却没有多问。西玻拉佐是他们的团体里最有头脑的人，在费迪南这种小帮派也能带着他们活得有声有色，而且，还获得了令人敬畏的“恶魔之力”。他们几个最初听到前老大说起时还觉得可笑，真正对此事提起注意的只有西玻拉佐一个。得证波尔波确实拥有某种不寻常的力量后，年轻人们更加坚信他们选择的小头目是特别的。
　　除此之外……他放下汤勺，偷偷抬起眼皮看忙着切甜椒的阴阳头那张秀气的脸。西玻拉佐脸部线条柔和，下垂的眼角让他看起来很温柔。他把眉毛全都剃掉了，右眉弓还打了两个环，但其下的眼睫依然长而蜷曲，每次眨动都扫过人的心脏。
　　连词汇都要分出阳性阴性的人们天生就带着追求浪漫的渴望，崇尚艺术性的美与爱。“如果他是个女人，我肯定是蹲在窗户下编歌谣求爱的货色之一，说不定还会因为跑调被他砸几个番茄。”青年暗自衡量过，“值了。”
　　他回过神，眼前正是一只放大的番茄。
　　“奥马尔，我在问你话。也是，有半个月多了吧……你想湄拉了？”西玻拉佐见他的注意力终于回来了，哼笑着把番茄收回去切片，“听说斯康比亚的事了吗？”
　　西玻拉佐现下在躲避追击，但只是暂时的战略撤退，他对那不勒斯的关注一点没有减少。奥马尔隐约知道他在盘算一件大事，这件事和波尔波的“恶魔之力”有关，但具体情况西玻拉佐没有和任何人详细解释过。而说到斯康比亚，最近的话题就是干部米萨艾利·托里尼的连连铩羽。明明是老板任命的正牌干部，势力却被反对派以异常的速度蚕食，眼见着整个斯康比亚都要失守了。“呃……米萨艾利丢了大半片区，手下的人也开溜了。之前他还求波尔波派人杀对面的领头羊，结果多杀了两个人一个小孩，就是那会儿出的岔子吧？宗/教头子的人果然不怎么可靠啊。”
　　“不错，奥马尔，”漂亮的紫发青年露出赞许的神色，“你开始学会看戏的门路了。问题确实是那时候出现的，不过，我倒不觉得是那位‘断头台’的错。”他把面团在铁盘上抻平，捏出厚边，用勺子舀起刚出锅的番茄酱铺平，“她和波尔波，恐怕都被摆了一道。”
　　灰绿毛正想再问，之前进去里间的一人却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西玻！巴，巴多他们不行了！”
　　西玻拉佐手里的木勺“啪”地掉在涂了一半鲜红番茄酱的饼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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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明确地向着东南搜索的约斯那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
　　几辆摩托车停在背阴的楼后，被堆积的杂物遮挡着，还用编织袋和破布之类的东西盖上了。如果不是地上没清理干净的车辙，她大概只会觉得这是一堆大型垃圾。“看样子，西玻拉佐一行人就在附近。十一个人吗……还真多，能凑出一只足球队了。”她敲开了两条街外的楼里住人的家门，用高额报酬请求占用她的阳台几天。这是附近视野最好的住民楼了，虽然也只有三层。
　　“孩子……”这是一位独居的老年修女，她拒绝了约斯那的补偿，还给她泡了一杯咖啡。“科森扎不常见到年轻的外来客，你是追寻着那几个小男孩过来的吧？”她坐在桌边进行饭前祷告，大约是因为没有力气举起煎锅，餐盘里只摆着一块白面包。“不论如何，愿主保佑你……”
　　天色阴沉向晚，女孩坐在雕花椅上托腮看着远处。她身穿黑风衣和同色的连衣裙，浅灰的虹膜上映着逐渐暗淡的云层，脚边摆着一盆绿叶植物。被木质门框圈住的阳台一角，就这样变成了一幅用色朴素的习作油画。
　　“你还如此年轻。”老人说完，一口一口嚼起了自己的晚餐。
　　修女的作息健康得惊人，吃完晚餐，颤巍巍收拾了桌子后就回卧室休息了。约斯那关掉客厅的吊灯，继续等在空荡荡的阳台上。白色窗帘的遮光性很差，也不算干净，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样子像一簇开败的百合。即使如此，看到两个目标左右警惕着从南侧十几米的一幢楼里出来，约斯那还是借它掩了掩身形。
　　青年们看样子也发觉了入夜之后骑摩托在这种安静的小镇无异于自曝，没有来取座驾，而是步行从一座年久失修，已经架起了“请勿接近”指示牌的桥去了河对岸。女孩不急不忙地从阳台翻下去，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被她一步步落下的这条街似乎写满了“做好一个黒\帮”的字样，在地面和墙壁上。这种幻视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约斯那时常在任务中看到这句亲切的告诫，它宛如戏剧总导演的提词板，指导她在恰当的时刻发挥出精湛的演技。
　　“没关系……我会做好的，我会的。”
　　安静的窄街，只有路灯和重叠在一起的脚步声。在两盏光源之间最黑暗的位置，杀手从后方悄然接近无所觉的两人，随后替身浮现，一切结束在片刻间。
　　“还有九人。”她摸出随身携带的袋子，把人体组织变成的瓷砖碎片装进去。她不擅长审问，也不想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与他们有什么交集，因而没机会通过这两人得知其余人的近况。“问题是，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虽然能减员很好，但这相当于在警告说‘追兵来了’。”
　　她稍加思考。
　　“与其等他们提高警惕，不如趁现在突袭。藏身所已经知道了，‘红宝石周二’的能力还算安静，情况理想的话说不定能一口气完成大半任务。”约斯那翻了一下这两人的所持物品，只有一点零钱和一整袋瓶装啤酒。她顺了啤酒沿着来路返回，边走，边慢慢整理思路。
　　阿雷希欧口中的阴阳头毫无疑问是西玻拉佐，而时间上，这件事发生在死去的那个人去找波尔波之前。“也就是说，他跟踪阿雷希欧，是为了提前了解试炼的内容。”女孩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红宝石周二，人形替身面无表情地站在路灯下，随时等候她的命令。“打开盒子之后就昏倒了……和我的情况很像，西玻拉佐也被波尔波的替身捕获了吧。”
　　在那之后，小头目就鼓动了一个无关的人去面会波尔波。从这次任务要回收的两样东西和这个特殊的时点来看，他应当是在阿雷希欧的考核中发现了什么，并且利用那个死去的人参加考核的机会取得了。
　　“参与入团试炼就有可能因为某个条件而被波尔波的替身攻击，那个时候阿雷希欧确实‘看’到了我的‘红宝石周二’……”约斯那试着把目前的信息连在一起思考，“但第二个去的却横死了，也许所谓的‘应当被选中之人’是指 ‘能看到’的……或者，也有替身的人？”
　　这是三间联排的瘦长型平房，结构有点像江户时代的长屋，阴阳头一行人藏匿在最左边的一间，门缝透出的光亮和压低音量的谈笑彰显着这个事实。少女黒\帮绕了点远路，现在站在门前，手里提着那两个人没机会送回来的啤酒，粗鲁地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