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Carnevale di Aprile》樹与

12、[欺诈的生存游戏·前篇]

　　贝尔纳多·德桑提斯出生在普通的工人家庭。
　　他的父亲有一份算不上多体面的零件厂的工作，母亲开着小小的服装缝补门脸补贴家用。虽然家庭并不富裕，但父母关系和睦，对独生子的他也很照顾。
　　贝尔纳多很早就明白要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才能挣来生活的道理，因此在能够干活之后，就立刻开始给母亲打下手。后来，到了上学的年龄，开朗的性格也让他一进入学校就交到了不少关系不错的朋友。
　　贝尔纳多有时会和朋友们一起玩扑克。虽然其他人都会多少赌点钱，但他却从不主动参与其中，即使赢了钱也会在之后还给朋友。他比起赢钱，更是单纯地享受着游戏本身。
　　一直以来他的生活都过得非常顺利。直到那一日，他的父亲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名落水的老人。老人似乎有些生理上的不便，在水中苦苦挣扎。德桑提斯父亲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去搭救那名可怜的老人，然而，将老人托上岸的过程中，他自己却在长着水苔的台阶上脚下踩空，跌回了水里。
　　在如何呼唤恩人都得不到回应之后，老人沿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有人的地方请他们报案。然而救援到来，也只能从水底打捞上已经死去的德桑提斯父亲。验尸的结果是干性溺水，在惊吓后，身体不合时宜地在冷水中产生了应激反应，他就那样窒息死去了。
　　救了人的德桑提斯父亲被称为英雄，而贝尔纳多也就成为了英雄的儿子。然而这样的名声并没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改观，更糟糕的是，他的母亲夜以继日地以泪洗面，之后的某一日，在去学校接他的途中，精神恍惚地踏上了机动车道。
　　贝尔纳多成为了独自一人。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失去生活的希望。少年更加努力地兼顾着打工与学习，希望能给父母买到更好的墓地。
　　毕业之后，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受到警署的邀请，成为了一名警察。由于那份一如既往的实干力，他很快就在辖区小有名气，成为了民众依靠的对象。然而，这也没能给他带来幸福。即使他明白父亲的身死与“英雄”的没用名号并无联系，“为什么这个家庭会变成这样， ‘英雄’到底是什么”的问题却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心中，民众期待的眼神也逐渐让他感到沉重得难以负担。
　　直觉告诉他，那个结果是因为缺少了什么，某种决定性的东西。但即使与父亲处在相似的立场上，他依然毫无头绪。
　　这种糟糕的情绪最终在一次任务中反噬了他。
　　面对穷凶极恶的逃犯，没能等到增援的贝尔纳多在搭档的极力反对下与对方交涉，用自己与对方交换危在旦夕的人质小男孩。而结果却是，那名逃犯不但在抓到他之后一枪打断了他的左腿让他丧失了行动能力，还抬手补了一枪，让一瘸一拐奔向他的搭档，以为自己能重获新生的人质当即毙命。
　　在失血昏厥的前一秒，他的脑中又出现了那些问题。
　　**
　　“回忆太长了……”青年警察在心里笑话自己的走神。
　　他看向坐在副驾驶位愣怔的约斯那，是这名年轻女孩勇敢的行为让他久违地想起困扰了自己很久的过去。她在重要的仪式开幕前独自解决了令人恼火的重大案件，保护了受害者，还奇迹般地帮他一口气抓住了全部三名案犯。在贝尔纳多看来，这无疑称得上是英雄行为，但当事人从之前相遇到现在，都没有为此感到喜悦的迹象。
　　小巷里，约斯那看过了贝尔纳多的证件后，就报上自己的名字接过小女孩，让这位副警部去处置三名案犯。贝尔纳多给他们一个个扣好手铐，然后拖着他们站了起来。约斯那注意到他有些跛脚，于是走上前帮忙拉扯身材矮小些的三人之一，获得了感谢。但这之后，无论是将人丢上车还是在他的提议下决定先去医院，女孩都只是埋着头，一言不发地抱着穿了件过于宽大的长袖上衣的小孩子。
　　他看得出，约斯那也受到了糖果的影响，不过好在这个含量远不至于让人立即成瘾，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虽然都中招了，但生理影响只要好好睡上一觉就能彻底消除。“这是‘拐杖糖果’，出现在卡索里亚的新型。”他在收拾证据时顺便向约斯那解释，“外表的涂层是普通的糖果，但白色的芯里加了点料。浓度不高，所以效力温和一点。”那时女孩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她……不觉得开心或者为自己自豪吗？只是一味地忍耐着……”带着好奇心，贝尔纳多开口。“你真了不起啊，能独自一人做到这样的事，就像个英雄一样。”
　　约斯那睁了睁眼，贝尔纳多看出她对自己使用了“英雄”一词来形容她的不知所措，但紧接着，苦痛就像高耸的暗潮，让那一点甚至也称不上正面的情绪从她的脸上消失不见，只剩下深不可见的海水。“但是，在这之后呢？”她终于缓缓开口，“PASSIONE的人……他们被关押个几天就会被捞出来，然后因为我多管闲事而报复我和我的家人……那可是黒\帮啊。”
　　“因为那是黒\帮啊。”她重复道。
　　贝尔纳多了解了她为何会无话可说。手里有详细资料的他更清楚对方的底细，也更知道黒\帮下层，特别是这群和药品打交道的家伙行事的疯狂。约斯那抓住的三个人虽然在组织内地位不高，但却是这种新型药品“拐杖糖果”唯一被发现的分发人员，这代表他们的去向会格外受到内部的关注。而现在由于她的行动，“拐杖糖果”被警方截获，面对“热情”这样庞大而危险的组织，约斯那以后会遭受什么他凭经验就能预测。
　　而他无法说出哪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好听话。
　　“是我太小看他们了……”他的手用力捏着方向盘，指节的皮肤都透出了骨头的青白。“这可是我的辖区，没想到他们特地开发出‘拐杖糖果’来针对我……应该早点动手的。”
　　但，就在他出于歉意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女孩却又开口。
　　“所以我要加入黒\帮。而且……就要加入PASSIONE。”她这样说，坚定地、不容置疑地。年轻的副警部一脚踩在了刹车上，难以置信地看向约斯那。车后厢三个昏厥过去的案犯从座位上滚下来，其中一人的脑袋嗑在车底，发出“咚”的闷响。约斯那怀抱着尚未恢复意识的小女孩，用纤细的手指拨开粘在她嘴边的金色卷发。
　　“PASSIONE是我唯一有一点了解的黒\帮。如果是这个‘极端讨厌引人注意’的组织的话，应该不会喜欢这种在受人关注的节日上引起骚动的……而且，还是‘为了一己私欲，私自使用组织药品’的手下。”女孩转头看向贝尔纳多，浅灰色的眼睛在车外缭乱灯火的反衬下露出与平时大相径庭的，压抑的冷淡神情，定定闯进他的眼中。
　　“我需要你的帮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