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Carnevale di Aprile》樹与

13、[趁披萨还未冷却]

　　这辆特殊花车的二层是其中一家花车咖啡。
　　走在车厢里，就像走进了植物的胃袋，一不留神就会被消化殆尽。特别招待券发送得并不多，而其中，收到了券后选择这辆没营造什么特别气氛的车的受邀者更是寥寥。乔鲁诺越过约斯那径直走向稍靠后的靠窗座位，坐下后把旁边合上的桌板和支撑架都架好。他并没有招呼约斯那，约斯那又因为总是走神而没有注意，两人之间形成了奇怪的气氛。
　　“两位晚上好，欢迎来到花车咖啡‘列车一九八四’。”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询问的服务生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请问要点些什么呢？”
　　乔鲁诺翻看餐册，翻到底后合上递回给服务员。“玛格丽特六寸，摩卡双倍巧克力。”
　　咖啡厅的桌子并不大，座椅的距离很近。两人相对坐的话，其中一人就得偏开些让两人的腿都有空间摆放。约斯那把膝盖靠在一起倒向车壁那旁，因此乔鲁诺可以不必太侧身。“明明是在互相照顾，这样实在是煞风景啊……”服务员在心里叫苦不迭，把餐册又向约斯那眼前推了推，但她还在看着窗外。发觉服务生求救的目光，乔鲁诺稍重些地出了一口气倚在右边的扶手，“披萨改成九寸，咖啡两杯，拜托了。”
　　女孩在见到同学后就有些难以停止地精神涣散。“之前明明觉得还好，现在……”坐在盼望已久的花车咖啡里，她还是有各种混乱的念头，每个都说不清楚，但都让她莫名伤心。贝尔纳多之前说过，这也是“加料”的影响。一旦消耗精神力的亢奋过去，就会有消极情绪产生，正是那种欢乐与虚无的强烈对比让很多人重复了最开始的过错。可即使知道这只是少量摄入药物的后遗症，毫无经验的约斯那依然对此束手无策，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这种身体机能的暴走停下来。
　　“是因为之前都很紧张吗……真蠢，朋友之类的话乔鲁诺什么都没说过，我却单方面地觉得能够依靠他……做朋友什么的一开始就不可能，我们的情况相差太多了。”
　　在最想要开心度过的时间里却做了最无法开心的事，还毁了别人的休息日，这样的自我责备让她发狂似的想要哭泣。“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只有洁利安，可是现在没有……我没有洁利安了。”她不想看到任何人的脸，也不想知道乔鲁诺的表情，把头的角度死死固定在眺望窗外的方向。
　　在餐点送上来后，花车们也开始了缓慢的移动，巡游开始了。夜间的活动最要谨慎考虑的就是灯光效果，因此刚刚端来餐盘时服务生也抱歉地提示，巡游开始后，为了保证外观完美还原最初的设计，车内主照明会全部关闭，只剩下装饰在和桌台差不多高度的一些小泛光灯，每桌旁一盏。“这是特殊设计，不会影响用餐的，”他信誓旦旦，“希望两位能……呃，享受今晚愉快的旅程。”
　　乔鲁诺对服务员笑了笑。等对方大松一口气跑下楼后，他才拿起一块披萨。这家主厨做的玛格丽特是冬季特供的加厚底，带着腾腾热气的饼身口感松软。“诶……加厚也不错呢。”乔鲁诺在好好感受了一通口味后作出评价。想起刚刚服务员的祝语，他伸手把与约斯那距离最近的一角放进了她的餐盘里。
　　“趁热尝尝吧。”
　　似乎在这一时，唯独认为今天会是最后一次交际的两人的想法相通了，约斯那把视线拉了回来。道谢后，她拿起传统风味的披萨，从尖角部分咬下一块。小番茄和莫扎雷拉奶酪的味道柔和却富有侵略性，一下子就充满了整个口腔，让发苦的舌尖重新活了过来。吞下去后，她才发觉，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很饿了。
　　在她吞着披萨的时候，乔鲁诺在桌下打开手掌，掌心是那半截糖果。虽然不是询问的情形，对方也不在状态，但他原本对约斯那就不甚了解，既然有这种东西作梗，就更不觉得有必要对此保密。
　　“将事情弄清是最优先事项。”他这样决定。
　　刚吃完的约斯那低头看向碟子的时候，发现里面多出了半把仙境的钥匙。再次撞上一切的罪魁祸首，她的胃瞬间绞在了一起。女孩猛然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乔鲁诺，用尖锐的态度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少年对这样的反应有些始料不及，轻轻张开了嘴顿在那里。约斯那从喉咙中挤出“咕呜”的，如同悲鸣的声音后，狠狠抓起那半截糖果扔出了窗外。泄愤一样的动作让桌上杯中的咖啡都洒出了些，洁白的餐盘也因为反向的力道被甩落在地，碎成五六瓣。
　　然后，她呆呆地用发散的视线捕捉盘子的碎块，又看看自己的手，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缓缓捂住了脸，缩进坐席。
　　外面人群高昂的欢呼与赞美，手持礼花相继喷发的欢快声响，填满了弦乐和铃音的间断处。乔鲁诺听不见抽泣的声音，只借着温柔昏暗的光线看到约斯那轻轻耸动的肩膀。“是这样啊。她……是个‘好人’。”他看到服务生站在二层的楼梯口，打着手势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就站起来走向那边，不忘沿途和被刚刚的声音惊扰的其他乘客道歉，然后拜托服务生去收拾一下打碎的碟子和狼藉的桌面。
　　“另外……”他想了想，“请把披萨热一下，有些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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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鲁诺离开了一阵之后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撒了金箔的冰淇淋。“这是咖啡厅的赠品。”他依然用着平稳的陈述语气，把在楼下时服务生塞给他的这份赔礼连同一张卡片放在女孩面前。“抱歉，关于刚刚的事。我以为那是你的东西，并不是呢。”
　　看着用花体字龙飞凤舞地写着“祝您愉快”的卡片，约斯那感觉浮肿的眼睛又开始发热，就干脆用湿巾纸把已经花掉的妆容卸掉了。“是我太激动，给你添麻烦了……我才是抱歉。”她捏着长柄茶匙舀起外表精美的冰淇淋，慢慢地吃了起来。
　　“没有。”乔鲁诺托着腮随意看着街景，恢复平和的时候才会让他觉得来卡索里亚这件事并不坏，相反，还挺不错的。裹着少许温度的光线从打卷的黑发上流淌而去，转好的心情让他的嘴角挂起了小小的弧度，而女孩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的景象。
　　真好，她想，还是留下了些可爱的回忆。
　　加热过的披萨端了上来，两人虽然再没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但一人一块，很快将好味的正餐吃完了。随后，服务员给车上的乘客们一人送上了一小篮花，说是一会儿路过转角时，拜托大家从车窗抛出去。大约是刚刚的事让他们获得了最优先的选择权，约斯那挑了百日草，乔鲁诺则拎走了一篮洋马齿笕。
　　花车开始转弯时，约斯那偏头去看窗外，发现站在那里的都是些翘首以盼的小孩子。她将花朵从窗口向上扬起，听着小孩子们惊喜的吵闹声，在这个晚上第一次笑了起来。
　　“再见了。”
　　小声嘟哝的话语被卷进愉快的夜风，如她所愿，并没有传达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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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茸总算是把约从“不太熟的同学”里区分出来，进阶成“好人”了。不过，刚刚触底反弹的关系，立刻又要触底就是了
虽然十一月不是百日草的花期，但就当做是进口或者温室培育啦，花店总要有点杀手锏。
“可爱的”，我构思里约的原话应当是“愛しい”，但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词。稍微世纪初一点的说法大概会是“珍贵的”和“难忘的”，日轻的话是“令人喜悦的”和“令人爱怜的”？但这样中文写出来就会很啰嗦。总之，“可爱的”就是把这些综合起来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