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一只小傻子》绛鱼鱼

19、请家长

　　如宋逸辰所言，放学时，张舒遥的法拉利准时等候在校门口，接林渺回张舒遥家。

　　张舒遥同爸妈住一起，在上滩郊外的富人别墅区，这里建筑分布稀疏，颇像国外的闲适乡村。

　　张家父母在国外，张舒遥把法拉利开进车库，径自下车，没招呼林渺。在车库门彻底关闭前，林渺着急忙慌逃了出去。

　　张舒遥看也没看他一眼，打开防盗门在玄关处换拖鞋，将爱马仕限量包包挂到衣帽架上，拂了拂大波浪长发，招呼家佣：“王姨，晚餐准备好了吗？”

　　“好了，小姐！”中年妇女笑盈盈地上前。

　　他们谁也没管林渺，既未曾打招呼，也没让他来用餐。

　　林渺向来不肯将来历不明的食物轻易下肚，来历不明就是指除了赵姐、宋逸辰做的饭菜之外的所有餐食，因此没人搭理他正好，林渺乐意饿肚子，他始终坐在小沙发，一动未动。

　　王姨用筷子指了指沉默安静的林渺，小心翼翼询问张舒遥：“小姐，他吃么？”

　　张舒遥眼角余光扫过林渺，这才想起他这号人似的，敲敲桌面吸引林渺注意，不咸不淡地问：“喂，吃不吃？”

　　林渺没来由地想起一句话，贫者不受嗟来之食。虽然与此情此景相去甚远，不过此刻，却在林渺意识中划上同等符号，他摇头拒绝。

　　“怪胎。”张舒遥极轻微地嘁了声，王姨纳罕，大胆地小声猜测：“这娃哑巴？”

　　“嗯。”张舒遥说：“别管他，吃咱们的。”

　　好像生来残疾就活该受人歧视一样，林渺微蹙眉头，假装未闻。

　　翌日，张舒遥送他上学，林渺下车前，袖子被身后的张舒遥拽住，女人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姑奶奶可是亲自送你上下学了啊，别回头在你哥面前乱说话。还有……”

　　林渺垂眸盯住她的眼睛，张舒遥心头发紧、喉咙微干，她涩声叮嘱：“听艺文说你在学校表现冷淡，上课睡觉，不尊重老师。你注意着点儿，别给你哥添麻烦。”

　　这关她什么事？就算张舒遥想当他嫂子，也犯不着这么快就蹬鼻子上脸教训他。林渺面无表情，猛然甩开张舒遥。

　　张舒遥脸色很不好，林渺当着她的面摔门离去。

　　那天之后，前排的沈宴停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给林渺找麻烦。

　　那一周，宋逸辰一直在外地奔忙，林渺打定主意不再主动联系宋逸辰，宋逸辰偶尔给他电话，林渺统统没接，于是宋逸辰学乖了，发短信问候，一天三条，早中晚各一条。

　　林渺看了也只当没看见。

　　与此同时，沈宴停的小动作越来越明目张胆。

　　他们数学老师异常严厉，不允许学生没带课本、在课堂上睡觉之类的事发生。

　　那天课间，沈宴停当着林渺的面，将他所有课本扔出窗外，他们窗户下正对着不深不浅的池塘。林渺挣扎着去夺书，被沈宴停一把推倒，后脑勺磕上桌沿，痛不欲生，林渺抱住脑袋，倒抽冷气。

　　沈宴停居高临下地冷笑：“想要书，自己去捡啊，哑巴，偷窥狂，怪胎。”

　　下一节是数学课。

　　蒋艺文做完操回来才发现出了这档子事，急得满头大汗，将林渺扶起来，追问：“去医务室吗？”林渺固执地拒绝了。

　　当务之急，先应付数学课。蒋艺文跑到隔壁班，找朋友借来一本数学教材，勉强让林渺滥竽充数。

　　全程沈宴停都只抱臂冷眼看着，对于把林渺赶出致远这件事，他似乎信心十足。

　　数学任课老师喜欢让学生自己做题，他在教室通道中逡巡，不时观察学生的学习状态和题目解法。不出所料，他走到林渺身边。

　　林渺后脑勺仍旧隐隐作痛，脑子里团团浆糊，数学老师早对这位关系户怪胎哑巴转校生有所耳闻，他特意低头看他是否在认真做题。

　　好巧不巧，林渺手边的草稿纸一片空白，甚至连摊开的教科书，都不在正确页数。

　　“起来！”中年数学老师怒吼。

　　林渺顿住了，半晌，依言站起身，全班目光再次不约而同投向他，林渺厌恶地皱了皱眉。

　　数学老师顺手翻看他的教科书，封面写了人名，显然，这本书不属于林渺。

　　学生忘带书，于是借隔壁班的应付，这种戏码他见得多了，数学老师顿时明白怎么回事，拾起书狠狠掷到这传说中毫无尊师重道之心的哑巴关系户身上。

　　严厉的中年男人愤怒道：“你书呢？！连书都不带，你上什么学！趁早滚回家！”

　　蒋艺文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替林渺解释：“老师，林渺的书都被沈宴停扔出窗外了。”

　　数学老师的吼声戛然而止，猛地回头瞪向优等生沈宴停，这位沈大少爷父亲是教育部高官，他本人在老师面前更是从来乖巧听话，是诸位老师培养爱护的一号种子选手。

　　果不其然，只见沈宴停无辜地摊开双手：“老师，他自己不愿意上课把书扔下去了，跟我没关系啊。”

　　蒋艺文狠狠闭上嘴，双目如炬怒视他。

　　数学老师环顾教室，询问在场的学生：“你们说，林渺的书，究竟怎么回事？”

　　“沈宴停扔的？”老师语气中的不相信，溢于言表。

　　无人答话。

　　沈宴停扬着脑袋，似笑非笑盯住林渺。

　　“林渺自己扔的？”

　　还是无人答话，直到沈宴停轻咳，他的一号狗腿立即拍桌，正是体育课那天嘲笑林渺娘娘腔那位，林渺记得他的名字，朱昊轩。

　　朱昊轩信誓旦旦指着林渺说：“就是他自己扔的，我都看见了！他根本不愿意上课，每堂课都在睡觉，他是个哑巴，残疾就算了，还不尊重老师，对同学也总是一副冷脸！”

　　听完朱昊轩的指证，数学老师已经信了大半，不过论证要充分，他拔高嗓门，那嗓音在林渺听去，竟是尖锐得有些刺耳了，中年男人带着明知故问的傲慢，高声道：“是林渺自己扔的？”

　　全班鸦雀无声，辩驳似乎无济于事。

　　教导主任赵全伟风风火火赶到高二三班的教室，在这之前，诸位任课老师皆已叽叽喳喳同他抱怨过哑巴关系户有多么难带。

　　就算是张舒遥的面子也卖不得了，更何况赵全伟实在不怎么喜欢林渺，甚至有些厌烦他，再加上沈宴停他爸有意无意提过一嘴，赵全伟心想，是时候让林渺离开致远了。

　　赵全伟拽着林渺手腕，毫不客气地将他扯出教室，在走廊上，当着一层楼学生的面，唾沫星子喷了林渺满脸，他厉声道：“请家长，林渺，立刻将你家长叫到学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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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