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屑老板吵醒之后》糖霜泡芙

10、第 10 章

　　珠世斟酌良久，轻声问道：

　　“你们吵架了？”

　　“没有。”

　　“生气了？”

　　“没有哦。”漆原晃了晃手上的酒壶，轻松道，“不过无惨小哥就说不准了。”

　　珠世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很想问究竟是为什么，但是以她的身份去询问，说不定会被误认为其他意思，引来愤怒。想到这里，她便停下了思绪。

　　没想到妖鬼却先开口道：“或许是因为珠世小姐吵架的吧。”

　　“欸？”

　　“无惨小哥是吃醋了也说不定，毕竟他没有见过几个姑娘，纯情了一点可以理解。”漆原认真道，片刻后却觉得后颈凉凉的，“不必在意他啦……”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被重物击中了脑袋。尽管并没有那么痛，他还是捂住脑袋大声抗议：“会出人命的！”

　　“你也算人？”

　　无惨反问。

　　漆原咂嘴道：“我是不是人不知道，但你绝对是狗。”

　　砸中他的是一截断掉的农具，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他只能感慨无惨现在变得有够接地气，学会了随地捡起装备乱丢，虽然受害人永远只有他。

　　他是真的恨我。

　　漆原翻了个白眼。

　　荒山野岭，他们正在赶路，虽然此时此刻有衣着光鲜的美男子在赶路这件事本来就很诡异。想到无惨贵为鬼王，也不能彻底上天遁地……漆原刚打算小声嘲笑一下，就听到无惨的声音：“漆原。”

　　“哎？”

　　漆原后知后觉，瞥见他的目光掠过枝叶，紧盯着山中的队伍。夜半三更，居然还有人点灯夜游，且不止一个。看到他们腰间佩刀，他才意识到：原来是传说中的鬼杀队。

　　虽然遭遇过鬼杀队的队员，但是，漆原还从来没见过他们集结的时刻。

　　他怀疑的眼神看向鬼舞辻无惨：“你又犯事被追杀了？”

　　无惨看起来想要把他生吞活剥：“我看是你。”

　　“我没有，我不是，我最近很安分的。”漆原举手投降，“虽然之前遇到过落单的队员，但是我只打折了他的刀就放他走了，如果他之后死掉了那与我无关……不对哦，好像说与我无关有点太不负责任了，我愿意背锅。”

　　妖鬼沉吟半晌，听到无惨冷哼，“你放过他们，他们可不会领情。”

　　“那我也不能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太累。”

　　漆原答完，去观察那队人类。

　　出乎意料，他们的前进方向似乎与鬼杀队一致。身穿黑衣、排列在一线，神情无比警惕。妖鬼疑惑道：“该不会是个人就知道你需要青色彼岸花，所以来截胡吧？”

　　“你以为我是你吗。”无惨不满道，“应该只是巧合。”

　　漆原对照晴明留下来的鬼画符地图，耸了耸肩。虽然也有可能是有其他鬼怪出现在，才引来鬼杀队，不过他更偏向于晴明可能在这附近留下来了什么糟糕的东西。让他相信这家伙没有乱搞，不可能的。

　　原本在这样的深山中，栖息着数量众多的鬼怪，然而现在，别提鬼怪了……连小妖精都看不到。

　　“奇怪。”漆原轻声道，“一路上几乎没有见过有害的妖怪，剩下的实力不强，根本连野狼的杀伤力都不如。就算百年过去了，也不至于灭绝。”

　　细尾迷迷糊糊道：“我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时，许多大妖已经不见踪影了。像我这样的弱鸡没有人管，我就自己在林子里吃昆虫……”

　　鬼舞辻之前还提防过像妖鬼这样的存在，生怕哪里又出现拆了封印的神秘生物，害他翻车。然而提防了十几年，却发觉什么都没有，只有漆原像是个例外，在他身边乱晃。仔细想想，百年来，无惨自己也未曾见到过像样的妖怪。

　　阴阳师一脉衰落，世间魑魅魍魉无处可寻。看来这问题还要问消失的那位安倍晴明，肯定只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可真是活得和普通蜥蜴没两样。”漆原说道，“哎，无惨，怎么办？”

　　“什么？”

　　无惨挑眉询问。

　　“这些鬼杀队啊。”

　　“杀了吧。”

　　鬼之始祖倒是毫不犹豫，吐字干净利落，甚至已经开始规划如何处理尸体。只要和他沾上关系，无论对方是否有意，都难逃厄运。

　　妖鬼咂舌道：“靠，你做事是只有杀和不杀两种选项啊。”

　　“只有杀和埋。”无惨说道，“不然呢？”

　　“当然是观察情况咯。”

　　漆原拨开遮挡视线的植株。食骨之井位于某个据说有传承存在的村庄，不过现今似乎已经没有人居住了，至于村里遭遇什么，也无人说得清楚。值得一提的是，这口古井并没有被取名，“食骨之井”这个名字，似乎是安倍晴明提出的概念。

　　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想起那名难以理解的人类，漆原决定还是不在这种问题上浪费鬼生了。

　　无惨的脸上写满了“我绝对不要做跟踪人类这种事情”的嫌弃。

　　“他们在往荒村的方向走，不想看看是为了什么吗？或许有你的下属泄露了青色彼岸花的情报哦。”

　　无惨白他一眼，“除了你泄露，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无法反驳，总之跟我走就是了。”

　　漆原放弃争论，金瞳中映着灯光。鬼杀队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但长途跋涉，又是寒冷的深夜，即使是他们也有些吃不消。刚走出阴冷的山林，几名队员就商量着生火取暖，也顺便驱赶野兽。

　　“说起来，完全没有听到鸟兽的声音。”

　　其中一名队员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这片林子安静过头了，很少会有连动物的细小声音都不存在的地方。他们会来到这里，只是听说，有怪物出没——而所谓的怪物，很可能就是“鬼”。

　　“被鬼吓跑了吧？”另一人回答道，“说不定被吃了。”

　　无惨挑起眉毛，在漆原身后小声抱怨：“我不吃那些。”

　　“我知道你饮食单一……先放开我行吗？”

　　妖鬼比划道。

　　他本打算凑得近些，好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但是无惨揪住他的后领怎么也不放，恨不得翻出旧账跟他数一数他的潜行技术究竟有多烂。漆原对此十分痛心，这也太不留情面了，至少夸他两句啊。

　　“这附近没有鬼的气息。”

　　无惨笃定道，“如果有，我不可能没察觉。”

　　“或许你老化了……”

　　漆原察觉到杀气，及时住嘴。

　　令他在意的是，这附近萦绕着一层淡薄的妖气。尽管非常淡，却有着极其鲜明的存在感。自漆原苏醒以来，还没有任何地方给过他这样的感觉：这里绝对、绝对存在某个大妖怪。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

　　生火不能驱逐妖怪，反倒会吸引他们。

　　“无惨小哥。”

　　“……嗯？”

　　漆原轻声道，“地面在晃哦。”

　　珠世极力捂住嘴，不发出惊叫。他们处于震动的边缘，体感并不强烈。发出惨叫的反倒是那边的鬼杀队，漆原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看到其中一名年轻人高高飞起，在尘土飞扬中，能够看到某个巨物将他们抛上天空。

　　无惨皱起眉毛，“……那是什么？”

　　说话间，庇护着人类们的废弃房屋也倒塌殆尽，从地底钻出的家伙足足有十几米高，且并非全貌。外表看起来就像是长大的蜈蚣，漆原摸了摸鼻梁，窥见对方的身躯上紧紧贴着几张明显的咒符，只觉右眼跳个不停。

　　“完了完了。”他喃喃道，“这怕是安倍晴明留下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