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之红尘》遥望梨花舞

14、第 14 章

　　建康城外，一户农家。
　　“爹……”
　　“……晦儿？”一名正锄禾的老者闻声看去，不由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公务繁忙，一直未能抽身，今日得了闲，便回来看看爹。”
　　“快进屋吧。”
　　顾晦搀扶父亲进了屋子，“大哥大嫂一家可好？”
　　“哼，少提他，那个不肖子，不给我寄钱不说，快一年了，连封家书都没有。”
　　“许是生意忙，您也别怪大哥。”
　　“一个小本生意能有多忙？还能比你给朝廷办事更忙？”
　　顾晦倒了杯清茶放到父亲面前。
　　“在王爷手下当差，可还顺利？”
　　“嗯，王爷待我很好。”
　　“那就好，你好好为王爷效命，到时候升官发财，咱们顾家就指望你光耀门楣了。”
　　“只要王爷不弃，儿子定会尽忠职守，跟随王爷一生。”说至此处，只见顾晦不由得展颜浅浅一笑。
　　“爹，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这是给您的家用。”说着，顾晦将一个钱袋搁置在了桌案上，“应该够您用一阵子的，等得了空我再回来看您。”
　　顾父点了点头，“好，你自己要仔细身子。”
　　“是，儿子记下了，爹您也要多保重身子。”

　　回至王府，凤云颢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准任何人进入。
　　三年，怕是早已悄无声息地动了情。然而凤云颢发现，他越是靠近顾晦，却越是害怕。若是所爱之人深情许许地看着你，藏于身后的手中却握着一把利刃，那种滋味该是如何？
　　凤云颢自是不惧死，他怕的是真心错许，万劫不复。

　　凤云颢缓缓踱至书房一角的梨花木柜前，迟疑片刻后抬手将木柜打了开来。只见他自内取出一物置于了手中，细细看去乃是一只赤色嵌玉瓷瓶。
　　凤云颢看着瓷瓶怔愣了良久，末了，只见他将瓷瓶紧紧地握在了掌心。

　　晌午，顾晦自郊外家中回到王府。
　　凤云颢放眼望去，只见一少年徐徐走来。他眼中的少年一身素衣，皎洁如霜雪；衣袂飘扬，恣意似脱尘。
　　“回家探亲了？”
　　“是。”
　　“令尊可好？”
　　“托王爷福，父亲安好。”
　　“那就好。“凤云颢微微点了点头，“今日……同本王一起用午膳吧。”
　　“是，王爷。”顾晦微微一笑，应道。

　　食间，婢女举案端上一碗汤。
　　顾晦闻香看去，此汤蔬香弥漫，色泽雪白。
　　凤云颢神情复杂地瞥了一眼那玉碗之中的浓汤，顿了顿，只见他将玉碗推至顾晦的面前。
　　“这是本王特意命膳房为你熬制的补汤，你太清瘦了，该好好养养身子才好。”
　　“……”顾晦闻宠若惊，他睁大了双眸看向凤云颢。在愣了一瞬后，只见他眉眼一弯，笑得灿烂，“谢王爷……”说着，顾晦双手捧过玉碗，将补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顾晦不禁欣然一笑，他觉得这是他此生中吃过的除却酸辣豆花之外最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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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凤云颢在康王府逗弄侄儿，悠哉度了半日。晚间又同凤云安小酌了几杯，戌时过后方才打道回府。

　　暗夜星稀，少了日间的喧嚣，此时的长街显得尤为寂静。窸窸窣窣的落叶声消散，就只隐约听得轿撵行进中“吱吱”的声响还有更夫敲打梆子的声响不时回荡在空中。
　　人马行至一街角处，琼楼玉宇下暮色更显幽深。
　　忽然，凤无名行进的步伐陡然一滞，下一刻便见一片暗影自头顶上方倾泻而下。凤无名抬首望去，数十道黑影自雕梁画栋的楼阁檐顶瞬间腾空而出。
　　月黑风高，惊起一片夜鹭振羽冲天。
　　握紧手中玉剑，顾晦不动声色地对轿中之人轻声道：“王爷在轿中静待即可。”
　　言罢，只见顾晦反手拔剑，笔直刺出，一道黑影刹那间便倒在了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一剑封喉。
　　那边，一道残影闪过，凤无名一手扣住其手腕便是一记重拳。刺客被击得连退几步，还未待反应，只见一道凛冽剑光自上劈下。终了，刺客眼中惟见自己的鲜血喷射飞溅。
　　说时迟那时快，此刻，又是一道黑影绕行疾过。只见一枚寒光隐隐的飞刀自其袂中倏然而出，直向凤云颢的轿撵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