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顺，祸水为难》萘蔻

79、第七十九章 王爷生日皇后驾临

　　苻雍一脸漠然地走进了府院，两名侍女立刻立在旁边。苻雍道：
　　“夫人呢？”
　　侍女低着头：
　　“夫人还在床上歇着。”
　　苻雍默默走进明安殿，声歌闻声从床上坐起来往这边看。苻雍转头将两扇木门合上，然后飞速去解左衽的长袍。声歌光溜溜地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伸手指了一下外面：
　　“……去洗澡。”
　　苻雍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又湿漉漉地徐徐回来，一脸漠然地把门合上。
　　声歌朝着苻雍勾勾手指，大腿根在床单上缓慢地搓来搓去。
　　苻雍挑了下眉毛，将衣服丢在地上，上前几步扑在声歌身上。声歌笑着抱住苻雍的后背与脖子，然后整个人被抱着抬了起来。感觉有点腿软，声歌喘着气瞧着大殿窗户上的木质浮雕。浮雕上的八仙与寿桃不断上下摇摆，声歌耳朵上的东珠耳环也跟着摆来摆去。橙色的骄阳落在木雕花窗上，在地上投下一片复杂的阴影。
　　拿意识观望着不断变换的光影，声歌忽然感觉这个体位有内味儿。在浑身上下都不着地的情况下，女人会感到本能的恐惧和不安，不得不完全信赖仰仗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毕竟如果男的忽然放手，女的就会毫无防备地掉到地上，这种薛定谔的抛弃权利，会让男方产生一种空前的控制感与占有感。在男子感到刺激的同时，女子又会出于奇怪的心态对男方产生更多的依赖。声歌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难道说，当年那些公主？当真如此，那感觉肯定特别屈辱，令人恐惧，但或许又会让人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病态情愫。
　　那么李琳琅呢，她该不会也和苻重弼用过这姿势吧？
　　这想法就有点让人扫兴了，声歌抬头和苻雍接吻，成功把这种胡思乱想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四周的光线不断闪烁，白日里的阳光穿过幔帐，如同湖面上的碧水一样缓缓荡漾。冬日里的烟花，仲春江南的水面，盛夏里沙沙树叶中穿梭下来的白色阳光，还有秋天凌乱飘落的黄栌交错变换，化成一片五颜六色又无形无态的画面与形状。声歌感觉一阵眩晕，两只胳膊顿时抱不住苻雍，随后便被轻轻放在了香妃塌上。
　　声歌枕着苻雍的腿，瞧着阳光穿过木窗落在榻上的形状。苻雍坐在边上仰着头靠着窗棱，手放在膝盖上无声地看着墙上的山水画。
　　声歌久久瞧着苻雍，苻雍也低头看着声歌：
　　“府里东头有一片荒地，给你拆了弄个花园，以后就在那里玩儿，种花种菜养兔子都行，别再随便出城。”
　　声歌笑道：
　　“怎么，你得罪了郑袂淑，结果又要倒霉到我脑袋上了？”
　　苻雍闻言一惊。声歌叹道：
　　“你是不是觉得尉迟部的人都没脑子？朝廷的人去抢郑袂淑的孩子，西匈奴那头马上就得到了消息，难道你想说不是你捅出去的？”
　　苻雍抱着胳膊看向天花板：
　　“嫁祸于人，不怎么高明，但得用。反正已经把郑袂淑得罪了，万一她真要报复就让苻亮挡在前头。这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小心为妙。”
　　声歌本来想说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要朝几岁大的小孩子下手什么的，但最后也没说出来。毕竟别人朝苻雍下手是不会善良的，如果自己劝说苻雍善良点儿，那与间接害死他也没什么分别。

　　第二天早上，声歌趴在桌上看着苻雍吃饭，苻雍一边啃包子一边道：
　　“如今府里就你我两人，他们动不了我，自然要打你的主意。你这边病刚好，万一有人把你绑了或者给你下毒不是闹着玩的。不管有任何事都不要再出幽州，如果要出王府，吃东西喝水必须让侍女帮你先试，行事小心一点。我前头的事已经很多了，不要再给我找麻烦。”
　　六月末，前面传来一个非常让人心肌梗死的消息。在幽州方面的均州区域，由于石家在管辖尉迟部部众时有点严了，尉迟部那头表现出一点不满石家的意头，结果当地发生了一点军事暴动。
　　如今声歌算想开了，尉迟部远亲简直是放飞自我的典范，做事纯鬼扯。自己已经站在苻雍的阵营里头，不料老几位因为自己没接受苻亮为尉迟府平反的恩赐，不知受了谁的挑唆跑来刺杀，眼看刺杀没成又说话气人，差点成功给冀北王府又挂上白幡。声歌不知道如果这白幡真挂上是个啥结果，总而言之到了那种境地尉迟部肯定会用各种姿势失去最后的靠山。
　　其实声歌也明白，姓尉迟的也不是不懂利弊，本质上大家仅仅是想为所欲为。不光是这些人如此，连声歌自己也是这样，面对这种人平白制气是没用的，离远点才是正理。如今声只感觉我死了管你洪水滔天，舒坦活几个月吃点水果才是正理，因此当着苻雍提都没提。
　　但对旁人来说就不是这样了。均州是北周西北除延州府、京兆府以外最大的交通枢纽。对于苻亮来说，这件意外事件可以说是一个收回西北兵权的时机。眼看迎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而且事发时苻雍不在并州而在幽州，苻亮立刻从京城亲自带人接近均州试图把西北抢回来一部分。御驾亲征势不可挡，苻亮已经成功冲进了均州，却立刻被夔州和幽州方面从两边堵住了。夔州和幽州方面的队伍阵型严密而且后援充足，看起来根本不是一日之功。到了这份上声歌和苻亮才明白，这次整件事仅仅是苻雍借助尉迟部没脑子的固有认知，卖个破绽诱苻亮入瓮。
　　目前在西北方面，双方仍然在互相调戏，看起来苻雍这次的目标并不是苻亮的脑袋。在困住苻亮的同时，幽州营尝试截断平阳到河中的粮道。既然苻亮一时半会死不了，这看来又将是一次漫长的拉锯。这次苻雍没有要过去的意思，或许是因为苻亮可以四处移动，而皇位永远都在京城。在这种复杂局面中，府里侍卫提醒声歌苻雍转天要过生日。
　　声歌有点疑惑，苻雍生日是七月七吗？自己完全不记得了。这日子口确实不怎么吉利，不知道李氏把苻雍生在这天有啥感想。不管怎么说还是打算起来，声歌大略打点了一番，又从后院剪了点小玫瑰插在瓶子里，气氛浪漫自然又家常。到了第二天早上辰时，苻雍已经不见人影，声歌还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一名侍女忽然急火火跑了进来：
　　“回禀夫人，缙山守备来了，现正在北门，请您速去迎接。”
　　声歌带着起床气爬了起来：
　　“我去他妈的，他一个守备凭什么要我迎接？”
　　侍女一脸局促：
　　“不是，我说糊涂了，缙山守备是和皇后娘娘一起来的。”
　　闻听此言声歌一跃而起。苻亮被困在均州暂时回不来，京城需要李柔来坐镇。既然如此，她怎么会突然跑到幽州？刚想跳起来，声歌又有点疑惑。这种局势紧张的时候李柔来了，她该不会是来找苻雍说项言和的吧？
　　声歌总感觉苻雍和李柔关系挺奇怪。
　　根据之前苻雍的说辞，李柔居然对他说出自己独守空房孤枕难眠这种言语。由此看来，这两人写信说骚话绝对不是一日两日了。也不知道这种行为仅仅是出于政治目的，还是也有其他乐在其中的味道。
　　苻雍要是有意调戏李柔，个中心态还是很好理解的，男人一旦想要恶心另一个男人，首当其冲就会想要从女人下手。比如当年在声歌死了以后，苻亮曾多次当众出言讲述自己怎么诱骗声歌上钩，如今想想这番话八成是说给苻雍听的。
　　另一方面，在北周承继婚的大背景下，为了苻光英李柔也需要和苻氏宗亲左右逢源。万一哪天苻亮真死了李柔变成寡妇，那床笫政治确实是个思路。
　　声歌觉得，即便是在北周皇室这种混乱的环境里，苻雍和李柔的关系也算复杂的。他俩之间似乎存在叔嫂关系，又仿佛存在男女关系，但也似乎存在点政治家之间复杂的惺惺相惜与互相敌对。反正对于他俩来说，干点啥说点啥仿佛都是不需要脸红的。大家对视一眼，就都清楚对方也是某种臭不要脸的人，大家瞬间轻松，明白在彼此面前可以解放天性绝对放开。声歌不知道，假设当初李柔嫁给了苻雍，世界线会不会向着某些惊人的方向发展。
　　那么问题来了，他俩到底睡过没有？
　　从潜意识判断，声歌觉得李柔和苻雍应该是没睡过。苻雍看起来不会为了一些政治目的卖身，而且这种互相卖身也没啥意义。可如今李柔跑到幽州，自己应该怎么理解眼下的关系，对待面前的情况？
　　声歌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
　　“王爷呢？皇后娘娘来了，他知道信了吗？”
　　侍女想了一下：
　　“皇后娘娘说自己是来会友叙旧，但又没有明言自己的意图。王爷今天早上带人出城了，只有几名侍卫能找到王爷。如果按外事处理，王爷应该能收到信。但如果按内事处理，内命妇将皇后娘娘晾在城外就十分不妥，因此特来问您。”
　　会友叙旧？搞破鞋的另一种说法吗？
　　其实声歌从小接受的武术、训马、琵琶甚至是性启蒙训练，都属于给皇上、王爷做妾的必修课。当时声歌亲爹尉迟泰裕大概认为，自己这种样子调调讨二代喜欢，但手腕、性格都不适合当正室的世家女子，最好的出路就是给一个地位高且握有实权的皇族做妾，入府后通过刺激与勾引用最快的速度生出庶长子，为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按照这种路线发展，声歌只需要在喝坐胎药和行房之间不断循环，辅助苻雍等皇族打好后备工作，挺着大肚子在宴席上充当保镖，随时准备从被窝里光着蹦起来帮苻雍抵挡刺客或者争取时间，在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保全苻雍就可以了。作为妾室，即便自己为了保全丈夫死了，只要已经有了儿子，那一个体面的皇族也会给尉迟府足够的政治补偿，至少是通过抬升自己儿子的地位来弥补外戚，因此尉迟府也不会吃亏。
　　由于没接受过系统的正室教育，声歌也不太知道给苻雍这种人当王妃应该怎么想怎么做，如何处理这些皇室家族中复杂的男女关系。李柔和苻雍不管有什么关系，那都不仅仅是村口搞破鞋那么简单，不能伸着两只手上去挠李柔脸。既然不能挠，那现在怎么办，找个客栈帮苻雍和李柔订情趣大床房？
　　也不知道幽州好点的客栈都有哪些，七月七这种紧俏的日子能不能临时订到房。但是今天晚上自己准备给苻雍过生日啊，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难道苻雍不跟自己吃饭，要跑去客栈和李柔搞破鞋？
　　这么一想，声歌感觉十分不爽。
　　声歌也明白，苻雍的人生注定不是专属于自己的。早晚有一天，苻雍会叫别的女人夫人，和别的女人实践所有跟自己尝试过的姿势，像对待自己一样为别的女人剥橙子，拿最好的贡品讨别的女人欢心。但实话实说，声歌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如今自己只剩下四个月的命了，要是苻雍在过生日这种日子口都不陪自己而要去陪别的女人，那声歌心里绝对不会舒服。
　　不是不舒服，是断然不能接受。苻雍真敢这么干，自己一定举着门闩打破他的头。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一次次面对苻亮在重要日子口留宿别人房间的情况，李柔都是如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
　　看来房间不能定了，声歌示意侍女给自己化妆，又换了身材料名贵但是颜色款式非常低调的衣服：
　　“先去会会皇后娘娘。”
　　出了府声歌坐到车上，八名侍卫四名侍女浩浩荡荡地跟在车子后头，声歌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大排场。但这是苻雍拿的主意，别人也没法阻挠，一群人只好徐徐溜达走到了北门，果然看见李柔带着两名侍女站在马车旁边，与缙山守备站在门外等待。看见修长柔嫩的李柔，声歌忽然想起从前种种，心里不由有点膈应。但到底少年相识，声歌又好像看见闺蜜一样有点开心，立刻快步想要走过去。
　　谁知刚走到北门口，两名侍卫伸手把声歌拦住：
　　“夫人，王爷说过如今您绝对不能出幽州。”
　　在自己地盘上被人拦住，这感觉十分掉范儿。不能出去，难道要不局气地让李柔这个皇后进到敌方的地盘上？见声歌满脸纠结，李柔轻轻一笑：
　　“敢问王妃，今日本宫能不能得您首肯进这幽州城一观？”
　　似乎被人压了一头，声歌还是撑住场面轻轻一笑：
　　“自然，臣妾恭迎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