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顺，祸水为难》萘蔻

72、第七十二章 世间神灵的狂欢

　　眼看见苻亮坐在马上头，声歌和旁边几名侍卫同时惊了。苻亮坐在马上朝声歌伸出手，声歌呆了片刻随即会意，马上将脖子上的红色领约摘下来放在苻亮手里。苻亮将身上穿的铠甲脱下来丢在地上，又把领约系在脖子上笑对远方的南军：
　　“请诸位相互转告，不着甲胄带带着红色领约的就是北周圣上。如果不能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朕首级，那诸位怕是要成为我北周的马下亡魂了。”
　　看见这狂放不羁的劲头，南军方面的骑兵面面相觑了一下，四周随即乱了起来。苻亮低下头将亮银枪打横一挥：
　　“北周圣上苻亮在此，云州营上下听令，冲锋！”
　　说到这里苻亮踩着马镫站起身，白马立刻立起举声长啸。苻亮跃马而起，下一瞬间破风羽剑一般疾驰而去。眼看苻亮冲了过来，南军阵前的一名骑兵提起马刀抵挡，苻亮大喝一声挽起枪花只将对方的马刀格得飞了出去。这下旁边的几名骑兵都有点惊慌，但还是前后左右来夹击苻亮。苻亮空踩马镫一跃而起，一个旋身凌空将一名骑兵挑到了马下。眼看圣上气势非凡，后面的云州营骑兵情绪上头高声疾呼起来，齐齐向前打马冲锋。在无数的奔马马蹄声中，南军方面的骑兵展眼被一片蓝色的盔甲海洋淹没。苻亮带着红色领约打马跃到阵前，提前指向远方的南军营地：
　　“此乃北周河山，擅入者死！随我踏平敌营，行！”
　　一时间云州营骑兵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南军的方向疾驰而去。此时南军方面也已经整队完成，数千骑兵迅速朝着云州营的方向快速冲锋，苻亮一马当先提着枪与一众人打在一处。眼看着无数马匹从自己身边经过，声歌捂着肚子伤口愣住了，但片刻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从地上抓起杆马刀飞身翻到了一匹没人的马上，用左手扯住马缰向前狂奔。在一众侍卫的惊呼声中，声歌踩着马镫扯着马鬃不断加速。
　　声歌是女的又没穿铠甲，因此分量比所有的骑兵都要轻，马匹奔跑的速度自然就更快，一人一马转眼间冲到了云州营最前头。两名南军骑兵看见声歌一愣，马上举着马刀砍来，声歌矮身一躲一刀将对方戳到了马下头。这时一名参将冲过来抡起双瓜来敲声歌。声歌飞身而起腾空一跃一脚踹在对方背上，谁知这一下没把人踹下去，声歌只好落在了对方后背上扯住了参将的领子。参将惊了一下，手臂朝后揪住声歌前襟试图将声歌背摔出去。声歌只感觉整个人腾空而且，但马上用脚卷住了参将的马缰翻身倒挂在了马上。参将想用双瓜来锤声歌，又怕伤到自己的马。正又遇见，声歌忽然使要紧翻了起来，一肘锤在了对方面颊上，但这下还是没把对方打到马下。两个人太重了，参将的马嘶叫着原地打转。
　　就在正当口，声歌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风声袭来，顿时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却见一颗支银枪自声歌耳边划过，噗地一声正戳在了参将眼窝里。下一刻银枪被猛地罢了出来，对方眼窝瞬间喷出一股粘稠的血液。声歌放开了手，对方直挺挺地朝后头落马。却见苻亮夹着胳膊将枪头擦干净，又勒马后退一步：
　　“师妹，你还记不记得钱塘江潮？”
　　声歌笑着看着远方：
　　“钱塘江潮，是一个由万名北周人组成的战阵。是杀气，是战意。”
　　苻亮笑道：
　　“不对，那是一万个尉迟显列成了一字长蛇阵疾驰而来。大家挥舞着马刀唱着海东青，自孩懒水奔驰而下。在钱塘江潮中，尉迟部终有一日将踏平中原驰骋九州！”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勒紧马缰向前疾冲。眼看北周这边一男一女不着铠甲疯了一样朝着战阵冲过来，一群南军士兵下意识地拉着马后退让开一条路。在纷飞的箭雨之中，苻亮和声歌扎进战阵挥着兵器四处乱扎乱砍，幽州营和云州营的士兵也乱糟糟地冲进来狂叫着乱砍。此时此刻声歌只觉得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听见北周红色的旌旗在狂风中摆动，传来一阵阵飒飒之声。声歌觉得自己的五感只剩了视觉，但在粘稠的血浆之中，自己又仿佛听见了海东青的歌声。那声音悠扬深邃，声音像是尉迟泰裕，又像是声默。声歌又听见了自己没听过的男声。忽然间声歌觉得那是尉迟显的声音，是尉迟显全部，此时此刻孩懒水的尉迟显全部真的都在这里！
　　忽然间声歌笑起来，看见声歌这个模样，南军的骑兵都有点被吓住了。天地之间的一切越来越混乱，南军开始争先恐后地散开，一里开外一名南军参将冲了出来再次整队。声歌和苻亮喘息着再次打马后退，这当口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将一直头盔套在了声歌脑袋上。
　　被套了个头盔声歌一呆，转头却见苻雍穿着铠甲骑马站在自己身边。想起来苻雍还在这里声歌一惊，还没说话苻雍忽然飞起一掌直接将声歌从马上打了下去。声歌尖叫着腾空而起，但马上被人从后头揪住。苻雍将马槊举起来指向南军方向：
　　“幽州营听令，所有人随我冲锋，行！”
　　话音刚落，苻雍如同一只自苍穹俯冲而下的海东青一般飞驰而去。这一下骑得飞快，看着苻雍的背影苻亮一时间都蒙圈了。但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苻家人了，下一瞬间苻亮已然反应过来纵马向前追去。眼看就要撵上苻雍，苻雍忽然向下踩马镫再次加速甩掉了苻亮。这还是挺惊人的，毕竟苻雍比苻亮沉，再穿着盔甲更是沉多了，能跑得比苻亮还快也是个奇迹。
　　但声歌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苻亮的马已经骑了这么半天肯定累了，但苻雍是刚刚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说不定刚才他悄咪咪换过马了，不能排除他使用了这种作弊行径。胡思乱想间，苻雍已然一马当先冲进了敌营里头。一瞬间声歌忽然反应过来此时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心脏都不会跳了：
　　“苻雍！”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将声歌腾空拖了回去，这时候苻亮也提马一跃纵入战阵。展眼之间烟尘四起，幽州的天空上浮起一片金属灰色的烟尘。一阵阵雷声划破了凹凸不平的天际，几滴春雨自天空轻轻落下。雨水浇在干枯晦暗的土地上，浇在尸体晦暗的脸上，浇在布片与被马蹄踏平的荠菜花泥上。在雨声与雨打泥土的气味中，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声歌第十一次从幽州城的帐篷里跑出来：
　　“有消息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侍卫灰头土脸地擦汗：
　　“胜了，肯定是打胜了。据说很多南军营主动降了，现在正在调度受降的事。很乱，现在情况特别乱——”
　　声歌揪住侍卫前襟：
　　“我问你苻雍呢，苻雍呢！”
　　侍卫还没说话城门忽然开了，一队云州营的士兵搭着伤员奔了进来。声歌绕过人群跑到城门口，正看见苻雍从马背上下来将头盔摘下来递给旁边的士兵。声歌飞扑上去抱住苻雍：
　　“怎么样，你怎么样？”
　　苻雍低头看着声歌：
　　“受了点擦伤，疼着呢。”
　　声歌叹道：
　　“你瞎往上冲什么劲？遇上这种情况你就应该和别人列成一横排，然后大家一起往前慢慢推，那样才绝对安全啊。苻亮呢？”
　　苻雍沉默片刻，忽然拉着声歌手把声歌拽到了旁边的帐篷里。盔甲很沉穿着会很累，声歌来脱苻雍的铠甲，苻雍忽然托着声歌脸颊亲下来，两人抱着啃咬对方嘴唇吸吮对方的舌头。吻了半晌，两人喘着气分开。苻雍将声歌按在行军床上啃声歌耳朵：
　　“声歌，我饿，我想吃肉包子。”
　　声歌忽然感觉自己瞬间热血上头，不由快速去脱苻雍的铠甲。这时候常麟打帘进来，看见屋里情景吃了一惊，立刻退了出去把帘放下。帐篷外传来阵阵马蹄踏地与铠甲碰撞的声音，两人喘着气对着脱衣服。声歌拉住苻雍的手：
　　“阿雍，阿雍！我喜欢你，你不要离开我，我也不要离开你。”
　　苻雍搂着声歌的脖子：
　　“别想离开我，这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只要有我不在，你就不能去。”
　　声歌仰起头shenyin起来，苻雍把头埋在声歌颈弯里头咬声歌肩膀，床板随即发出吱呀吱呀的摆动声。吃的不好而且都受伤了，没过片刻两人就都挺不住，双双抱在一起不断战栗。苻雍喘息着伏在声歌身上，声歌抱着苻雍默默落泪。
　　这一觉睡得挺沉，再醒来声歌发现四周漆黑，只有帐篷外头跳动着晦暗不明的火光。看见四下没人而且天都黑了，声歌感觉肋下和头上的伤疼得更厉害，而且黑灯瞎火四周没人也让人不安。
　　爬起来把衣服穿好出去转了一圈，声歌得知下午一战幽州营和云州营将敌军冲出去一百多里。由于南边的北周南京已经被拿了回来，因此在地形不熟的情况下，南军不知道该从哪里巡回再找谁接应，最终一部分人被冲散到了西南，还有一部分人目前在大名府方向列队愿降。
　　受降这项工作目前铁板钉钉，另外还有赔款问题要商议。说白了你南国没事打我北周就罢了，还好死不死打败了。既然你败了，那这事就不能这么善了，不让您掉块肉我们绝对不能善罢甘休，否则也对不起断头身死的将士和挨饿受冻多少天没洗澡的百姓，必须得弄点钱回来搞基建才行，至少得把城墙和房子都修了，再把幽州城里头全都摆上大绣球，把幽州城城墙上都挂上灯笼做一个月夜景——至少声歌是这么想的。
　　总而言之，因为赔款和受降都是大工程，所以苻雍和苻亮都在城外头擦这些屁股。忽然间声歌觉得做苻家人也挺累的，下午要打仗晚上要讨价还价，苻雍还抽空赶回来和自己睡了一觉。平心而论，如果自己生成个男的恐怕还真胜任不了这种密集又劳心的工作。不过这件事过了大概能够休息几天，想到这里，声歌异常怀念明安殿那张大床。
　　极端好奇前头的状况，声歌打了两桶水洗了个澡，包好了头再开箱子找出衣服首饰好生打扮一番。巡视一圈见没什么情况，声歌叫人把城门打开个缝，自己带着几名侍卫溜达了出去。
　　幽州城南此时支着一间大帐篷，帐篷里头灯火通明，几个婀娜的剪影正在帐篷里左右摇摆，似乎是有女子正在跳舞。这气氛氤氲又浪漫，似乎白天的战事完全都没发生过，那只是所有人同时产生的幻觉。
　　大帐外头，一个营的幽州营士兵和一个营的云州营士兵一边站岗一边互相窥视。声歌上前沟通了一番，云州营的参将立刻进去找示下，随后出来放行。
　　声歌打帘走进帐篷，却见苻亮坐在上手，一左一右搂着两名妃子正在喝酒，苻雍坐在苻亮右手正在跟旁边的参将说话。叶敏和刘撼坐在苻亮左边，一个个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这下声歌惊了，叶敏挨了四箭还没死，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见有人进来，几个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到声歌脸上。声歌朝着苻亮跪下：
　　“尉迟氏给圣上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