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顺，祸水为难》萘蔻

71、第七十一章 绝地翻盘

　　听见苻雍的声音，常麟与旁边几名侍卫快速从怀中抽出响箭朝天发射，这下帐篷外头的南军士兵慌乱起来，帐篷外立刻传来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片刻后一名南军士兵冲进了帐篷：
　　“幽州营全部朝这边过来了，叶大人，如今怎么办？”
　　叶敏被苻雍背剪着站在旁边：
　　“立刻回营，告诉主帅幽州方面撕毁协议突然进攻，让他率领全营抵抗。如今幽州营的人比我们要少得多，真要动手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那名士兵脸色变了几变：
　　“就在刚刚，有一支队伍从西南方向绕过太行山脉攻击我军侧翼。看军服不是幽州营的人，可能是云州营的，看起来大概有几千人。”
　　声歌和叶敏闻言都是一惊。为什么云州营的人忽然过来了，难道说苻雍私下和唐辩机有什么联络，这几日又是在拖延时间，等着云州营的人过来支援？又或者这仅仅是苻雍让幽州营的人穿上云州营的军服，试图用这种机谋迷惑南军？声歌去看苻雍，但此刻苻雍面无表情，自己也看不出来啥情况。声歌心念一动忽然怒道：
　　“什么，才几千？唐辩机分明说要带两万人来的，他怎么这么言而无信？”
　　这下帐篷里的南军士兵面面相觑起来。叶敏低着头想了一下：
　　“都不要慌，就算是穿着云州营的军服，恐怕也未必是云州营的人吧？这里乃是北周的地盘，他们完全有可能换上云州营的衣服绕过山路来惊吓我们。我叶敏懂得以家国利益为先。不要管我，立刻回营告知刘将军，让他立刻部署抵抗！”
　　苻雍低头看了声歌一眼，声歌立刻将叶敏揪过来拿剑抵住。苻雍从身后将马刀抽出来示意南军侍卫退后：
　　“叶监军乃是叶氏子孙，贵国皇帝最心爱的臣子，倘若今日他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恐怕诸位也难辞其咎吧？”
　　在叶敏不要管我的吼叫声中，几名侍卫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把武器放在了地上举起了双手。声歌立刻扯着叶敏被苻雍挡着后退，刚退到门边就被几名侍卫粗暴地揪了出来。帐篷外头，常麟带着十几名侍卫围成一圈然后去找旁边的马，却发现几名南军已经把马给牵走了。
　　此时南军方向尘土飞扬，看起来大军正在压过来，幽州营的队伍排成一列弧线朝着南边疾驰而来，而侧翼方向则当真有一支穿着云州营蓝色军服的队伍正在接近，且唐辩机穿着盔甲一马当先。看见苻雍和声歌等人被围在帐篷中间，唐辩机勒马吓了一跳。
　　声歌咬了下嘴唇，心想这事闹的，看来来之前苻雍就有了部署，他本来打算到帐中拖延时间等着云州营方面到来，再及时出帐篷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但自己在帐篷中越想越担心，总害怕叶敏怕事情败露，会先下手为强对苻雍不利，于是忍不住跑过来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大家脑回路都出了什么问题，看见自己过来叶敏居然当场发难，导致大战之中苻雍这个主帅被困在了战场中央，如今这屁股应该怎么擦？
　　此时幽州营方面和南军方面的兵马不断接近，但由于之前幽州一直失利，所以会面的营帐比较靠近南军方面，因此此刻幽州营距离众人的位置还比较远。局势紧张，一群人拖着叶敏不断后退，南军方面则围成一个圈不断靠近，但又害怕叶敏受伤不敢过来。眼看情况危机，常麟瞬间急到破音：
　　“尉迟声歌，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声歌咬了下嘴唇没说话，苻雍举着刀道：
　　“大敌当前还在内讧？”
　　常麟沉默了一下：
　　“是我的错。”
　　感觉有人撑腰，声歌顿时委屈起来：
　　“我是蠢，可是你也很蠢啊。我不知道是这样，既然你这个做侍卫的知道就把我拦在帐篷外面。”
　　常麟也激动起来：
　　“你不知道情况我也不知道啊，但我是侍卫又不能随便进去，所以想让您进去看看事情怎么样了好在外面接应，哪知道这个姓叶的能这样？说到底全都怪你，要不是你三番两次跑到帐篷里当着色鬼抛头露面，事情能成这样吗？”
　　声歌气得脑子嗡一下，心想当日你们都不想议和又不敢和苻雍说，于是怂恿我出头去吹枕头风，感情成功了就算是大家的功劳，惹出祸端就成了我一个人的责任？但眼看也不是争吵的场合，声歌什么都没说，这时苻雍道：
　　“常麟啊，别相信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鬼话，否则你身边就会只剩小人。”
　　常麟嗫嚅了一下：
　　“您也不会娶个那样的小人。”
　　几人还在后退，南军方面一队轻骑忽然风一样冲了过来。却见刘撼穿着盔甲打马上前：
　　“冀北王，两军议和之际，您为何无端扣押我方来使？”
　　苻雍看着刘撼：
　　“依叶监军的所作所为，今日我将他砍碎在这里怕也没什么错处。”
　　几名南军士兵走到刘撼身边耳语一番，刘撼顿时脸色一黑。沉默了片刻，刘撼忽然抬起手打了个手势，南军方面的一排骑兵呆了一下，但马上抽出弓箭瞄准众人。见此情形声歌下意识放开叶敏挡住苻雍，常麟也带着几名侍卫冲上来举刀准备格挡从天而降的箭。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十几只断裂的箭四下崩开，声歌扑在苻雍前胸上，苻雍两只胳膊抱着声歌脑袋，但明显这也只有一点心理安慰，对于实际防守并没啥作用。
　　片刻后世界安静下来，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众人惶恐地四下看去，发现一群人中没一个受伤，但是叶敏身上却中了好几支箭，此刻正倒在地上抽抽。这下声歌彻底蒙了，连苻雍都愣了一下。刘撼抬起眼皮看向苻雍：
　　“叶监军乃是我南国皇帝的心腹，归国之后刘某愿意承担一切罪责，万事与旁人无忧。冀北王，叶监军冒犯于您，作为主将我合该将他处死。既然我已经给了你一个交代，这件事就算两清，两国交战之中我军也再不欠你的。”
　　说到这里刘撼再次抬起右手：
　　“所有人听令，立刻生擒冀北王，如果对方抵抗即刻斩杀，令行！”
　　这下有点突然，大家都是一愣。眼看南军的马朝着这边冲过来，声歌将腿上的长鞭抖出来飞身上前。眼看声歌过来，一名骑兵纵马而来举起马刀便砍，声歌向后一跃踩在马臀上，反手将鞭子绕在骑兵的脖子上将鞭子头朝着常麟丢过去。几名侍卫同时上前来扯鞭子，随着空的一声巨响骑兵跌在了地上，马匹受惊扬起前蹄嘶叫起来。在凌乱的马蹄声中，声歌侧攀在马背上将马制住：
　　“上来！”
　　看见几名侍卫来扯自己，苻雍忽然彷徨起来。这时候南军骑兵已经赶到，其他侍卫举着马刀与对方厮杀起来。尘土之中声歌将苻雍往马上推：
　　“你想代替声默成为我唯一的弟弟，代替苻亮成为我唯一的男人，你做到了。走吧。”
　　苻雍转头看了声歌一眼，忽然纵身上马用力去踏马镫。马匹抬起前蹄嘶叫一声，随后箭一样朝着北面疾驰而去。声歌含着泪转头去看，发现刘撼抬起弓箭去瞄苻雍，立刻矮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changqiang，纵身一个枪花打掉了飞来的箭。刘撼低头看向声歌，自身后抽出长刀疾驰而来。声歌后退两步朝后横起枪准备接招，忽然间常麟快步冲来举起马刀向上一挥。看着这个苻亮的动作声歌吃了一惊，但马上纵身一跃踩在了刀面上。随着一股向上的巨大力道，声歌划出一道弧线转瞬间纵到了刘撼马头上方。
　　见声歌忽然跃得这么高刘撼也是一震，但马上挥起刀朝着声歌前胸就扎。声歌凌空向旁边一闪，但还是被马刀在肋下扎了一下。吃疼之下声歌优柔一笑，抡起枪身一下子扫在了刘撼脖子上。只听咕咚一声，声歌和刘撼都掉在了地上头。眼看一发功成，常麟上前两步举刀就来砍刘撼脖子，谁知刘撼敏捷地往旁边一滚，飞起一脚将常麟踹了上去，这时几名侍卫冲上来七手八脚将刘撼按在了地上又拿出绳子将对方手臂捆好。见扑腾不起来，刘撼抬头高声道：
　　“听我指令，立刻射箭！”
　　南军士兵面面相觑犹豫起来，但片刻之后还是再次举起弓箭去瞄苻雍。眼看苻雍已经快骑到了幽州营阵前，声歌用力爬起来去看唐辩机。此时此刻唐辩机也是一脸焦躁：
　　“听我指令，立即向前冲锋！”
　　谁知后面的武将阴沉地看着唐辩机一动不动。声歌心道看来这还真是云州营的人。这些人必是不满李太后的作为才来为国充场面，但没有苻重干一脉的调令又不敢当真出手支援。倘若这一战功成苻雍胜了，随后立刻杀进京城将苻重干一脉杀个干净，这些人也背不起这个千夫所指，承担不起这个背叛旧主的骂名。
　　僵持片刻，南军方面最终还是举起弓箭将弓拉满。随着一阵尖锐的风声，几十支雨箭朝着苻雍雨点般落下去。声歌瞬间惊得浑身是汗，常麟及旁边的侍卫也同时扭头朝着苻雍的方向看去，却见苻雍忽然反手将身上的披风向后一扬，一时间披风如同狂风中的花瓣一般在内力冲击下完全张开，几只羽箭瞬间与披风相撞向后弹了开来，随后落在了地面上。这时幽州营的队伍疾驰到了苻雍身边列成一队，苻雍调转马头看向对面的南军：
　　“诸位远道而来，想必是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幽州。如诸位所见，幽州东临太行北临定河，依山傍水物产丰饶。这里有天下最巍峨的山峦，世间最美的女人，除了冬天太冷以外，简直没什么缺点。在这九州四海之中，幽州的城墙未必最为坚固，幽州的军马未必最为勇猛，但这里的人心却比其他城邦都更为稳如泰山。攻城一月未能破城，想必大家都已经生了回家之念，你们各个都想掉头南归，经过你们的故都南京，马不停蹄一路回到那个沉碧朱红的鱼米之乡，看看你们思念已久的妻儿。就像对于苻雍来说幽州世间最好一样，你们的故乡也无比珍贵。但十分可惜，今日我不得不告诉诸位，大家或许不能回家了。”
　　苻雍的声音低沉平稳，但是传到南军阵前却显得异常清晰，一时间南军士兵面面相觑惶恐起来，连几名侍卫也一脸震惊。几名幽州营士兵举起一杆枪向着南军挑起几颗头颅，南军方面的士兵立刻快步上前去看，却惊见上头挑的是南军方面南京守将及副将的脑袋。这下阵前顿时凌乱起来，刘撼也是一惊：
　　“他企图祸乱我军军心，所有人退后，再有人近前立刻军法处置！”
　　苻雍打马上前，低着头抬起眼皮看向南军方面的将士：
　　“如诸位所见，昨日清晨，南京方面的北周士兵杀了贵国的守城将领，南京如今已经不归贵国所有。这就意味着诸位失去了南下归家的长江水道。如果各位还想继续与幽州为敌，我苻雍乐意奉陪，就请各位破釜沉舟，从此魂归太行。倘若不想打下去，我便安排诸位受降，早日归国含饴弄子安享太平。”
　　随着一阵巨大的喧嚣声，一名南军参将从阵线上冲了出来：
　　“刘将军，此话是否属实？”
　　刘撼冷笑道：
　　“这个姓苻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此事天下皆知，难道还能是真的？”
　　苻雍笑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请诸位查看南京邸报与军报递送的时间。”
　　南京到幽州快马递信需要十二个时辰，南国与北周的军报配发时间比较接近，在大战中每个时辰大城市都会向战略中心递送军报。也就是说如果南京没有失陷，那么此时候南军方面应该拿到四封以上昨天自南京而来的军报。反之如果从昨天开始一封军报都没来，那就说明苻雍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几名参将嘀咕了一下跑回营帐，过了片刻一名南军副将走了出来：
　　“如今叶监军已死而刘将军被押，末将愿意出面与王爷议和。”
　　苻雍点了点头：
　　“如此，请贵国立刻放了我夫人与府中侍卫。”
　　那名副将朝着旁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一众人等立刻后退。两名侍卫把声歌扶起来快步跑向幽州方向，这时苻雍忽然往前探身：
　　“当心！”
　　闻听此言声歌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见叶敏身上插着四支箭站在自己身后：
　　“抱歉了，叶某人结发妻子的仇还得找你报一下。”
　　话音未落，叶敏右手挥起马刀朝着自己头颈就砍，常麟等人同时回头看着叶敏一脸惊诧，没一个人反应过来出手来挡。就在声歌用右手挡着头把眼闭上的当口，一支银枪忽然凌空而来。随着当的一声脆响，叶敏手中的马刀脱手而出，几人同时扭头去看，却见一名银甲男子在一拍云州营骑兵的簇拥下巍然坐在马上，一双丹凤眼冷冷瞧着众人。声歌愣了一下：
　　“苻，苻亮？你？！”
　　苻亮朝旁边啐了一口：
　　“师兄我是差点死了，但又怕没出息的堂弟消耗不了诸多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