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顺，祸水为难》萘蔻

61、第六十一章 内忧外患降维打击

　　声歌觉得自己真不应该重生回来。如果不重生回来，至少自己不用趟这趟浑水被搅得脑仁疼。
　　如今显然是睡不了了。苻雍跑到书房折腾了一夜得出结论，朝廷方面从边境撤兵是在制衡自己。在西北方面朝廷拥有兵力，而苻雍也有兵力，面对边境失守的状况，如果苻雍这边还有一点点称臣之心，就必须调度统筹将边境接管。
　　但非常明显的，如今苻亮生死未卜，马上就是一个群雄逐鹿的局面。一旦苻雍在西北的兵力接管了边境，就再拿不出兵力像上次一样大举压到京城。所以这一招能够为苻光英争取到足够的登基时间，甚至能够让他有一定的机会稳定朝局。李柔和苻光英是这一招最大的获益者，所以招数很像是李柔放的。
　　但如果苻雍不想放弃争夺这次皇位的机会，不愿意用西北方面的军队去戍边呢？那么这显然就变成了一个自杀局。皇位还在，但国土没了，你苻雍和苻光英慢慢争去吧。
　　实话实说，虽然李柔做事挺损，但这一招未免损过了。朝廷方面为了让苻光英继位从边境撤兵，这无异于让他国践踏北周土地凌虐北周百姓。北周方面的百姓本来就是各个国家的遗民构成的，只是因为苻懿朝和苻亮朝止戈为武政策好了点，大家才真正有了归附北周的心。今日这一折腾，朝廷方面马上就会民心尽失。难道李柔是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
　　声歌在书房里头见了苻雍，还给苻雍带了自己做的面条。苻雍看着面条：
　　“并州方面已经去换防了，可我担心那边有什么埋伏。难道朝廷会跟外敌联合来攻打边境？当真如此，北羌和匈奴打入中原，朝廷如何防守？”
　　声歌心中暗叹，但只是拍了拍苻雍肩膀：
　　“尝尝看，我做了好半天呢。”
　　苻雍吃了两口，又把筷子放下：
　　“最关键的是，朝廷应该派人来安抚我一下。只要朝廷来谈，我能要到一个州的治辖权。我看平凉就不错，结果居然没人来。”
　　声歌愣了半天：
　　“苻雍，我刚才就想问你，但是人多不方便。这些年李太后在宫中被软禁，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出来指点江山？既然李家已经有了李柔做主，那么李太后跑出来的动机又是什么？”
　　苻雍低着头继续看文件：
　　“如今事态混乱，我可能要在书房住几日。”
　　声歌挑了挑嘴角，示意侍女把食盒提着，被几名侍卫护送进了后府。看来自己这是被软禁了。如今事态混乱，苻雍只能把一切不确定因素都压住，这也不难理解。
　　虽然刚才苻雍没回答，但声歌感觉自己想问的事已经问出来了。看来李太后是受了苻雍的指使在昭阳殿跳梁。或许苻亮被刺的情况苻雍的确不知情，但得到这个消息后，苻雍连夜给了李太后暗示与支援，要求李太后找到李柔提议杀死苻亮的所有庶子。而这大概只是虚晃一招，毕竟李柔不可能同意，在此之后李太后必定还要继续江水搅浑，至于她和苻雍打算怎么做就不清楚了。
　　但把朝廷的水搅浑，这对李太后的好处是什么呢？苻光英虽然不是李太后的亲孙子，但实打实是她的亲侄孙，让他登基对李太后来说难道不是好事一桩吗？在这种情况苻下，苻雍难道真有什么办法说动李太后，让她放手到手的利益？或者换个说法，难道说苻雍能给李太后什么比苻光英登基更大的利益，让李太后乐意铤而走险？
　　李太后被架空多年，既没有头脑也没有兵权，看起来这人根本就斗不过多次监国的李柔，毕竟李柔当了十年皇后也算树大根深。但如今朝廷的水还真就浑了，难道这真是李太后搅的，她怎么做到的？
　　况且如果声歌的猜测没错，李太后就是站在苻雍这一头的，既然如此她难道不该向着对苻雍有利的方向操作吗，又为什么要撤换边防来制衡苻雍的兵权呢？
　　一切都是谜团，但声歌也不太想知道。对于声歌来说苻亮死了一切就已然完结，只是自己不能在苻雍面前将这件事表现出来。
　　到了第二日，苻雍方面的军队居然当真从并州压到了边境换防。但因为朝廷方面的边境驻军乃是忽然撤离，所以苻雍这边军队到的时候城里基本上已经被北羌方面抢光了，城里居然还有北羌的游击队喝醉了酒在睡觉，收拾烂摊子令人头疼不言而喻。但和里头的麻烦比起来，外头的麻烦完全是小巫见大巫。由于朝廷方面大举朝着京城进军，幽州方面立刻关闭城门集结军队，但是朝廷方面的队伍看见幽州营枕戈待旦又害怕夜长梦多，所以看都没看幽州营直接骑步混用腿儿回了京城。据说一时间京城四周都是军队，到处都是送军需的马车，大家还在很努力的挖厕所，京城里的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第三天早上起来卯时，天还黑着，声歌梦见自己在尉迟府包粽子。包粽子用的是红色的棉线，但是包到一半声歌发现红线没了只好用了蓝色的线，谁知下锅一煮蓝线掉色，煮出了一大锅蓝色的糯米粽，蓝色的米里头还裹着红豆沙，看起来非常诡异。正在梦里着急，声歌忽然被被两名侍女直接从床上提了起来。两人穿着寝衣而且声音发颤，同时开腔告诉声歌出大事了。
　　准确的说也不是出大事了，而是北周时期各国的历史又有了新的篇章。
　　事情是这样的。
　　眼看苻雍的兵力被牵制在西北，而朝廷方面的军队基本上跑回了京城，南国那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像打了什么鸡血一样忽然高呼要北伐收复失地。空谈误国而实干有功，嚷嚷过后南国的军队立刻从泸州压到了颍州边境。非常明显，以南国的战略动员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天之中临时应变做出这样的行为。可见南国对于这次的事早有准备，或许南国废帝死掉而废妃刺杀苻亮的事情根本就是南国策划的，这一局比看起来还要复杂。
　　但在今天所发生的诸多事件中，南国压境居然最不值一提。当年北周五部还在打地鼠，而南国和匈奴对峙的时候双方就互相使用了很多次这种套路，无非想互相坐收一个渔翁之利，签订几个城下之盟。而从taizu那代开始，苻家人从来没把南国的军队当成军队看待，而以此刻南军的将帅与实战实力，在大冬天北伐能打下两个城就已经是奇迹了。因此苻雍估计会认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南国北伐，那么百分百是想趁乱和谈捞点好处。当真如此，苻雍就一脸乖巧地看着苻光英收拾烂摊子，并提出苻亮一直对南国废帝不敬从而煽风点火，等事情完了再跑去宗庙哭诉苻光英割地赔款非人君之选，所以这件事对于幽州方面并不算事。
　　但在这件事发生的同时，一件当真新奇的灾难发生了。听说了南军压境，正在京城勤王的所有将领顿时乱了，一心想见到李柔拿到军令开展全局部署。谁知道李柔没出来，李太后反倒忽然盛装出来了，并且忽然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称自己有罪，随后宣布了一个重磅炸弹：苻光英是李柔和李弢私通所生，此事自己早就知情。此前自己受了李柔的指使胁迫，不得不出面当黑脸向李柔提出杀死苻亮的所有庶子。但眼看李柔把北周搞得鸡飞狗跳，自己作为太后和李柔的亲姑姑不得不大义灭亲，从而保住苻重干打下来的北周万里江山。
　　随后李太后叫人拉来了李柔的奶娘等人证，众人对着群臣绘声绘色地讲述李柔如何与亲哥哥李弢晚间在后宫私会，而李柔怀孕的时间又如何如何与记档不符，苻亮又如何在立了苻光英后心生怀疑，所以用药让李柔不能生育，但又碍于复杂情况始终没能出手更换太子，正因如此苻亮才对苻光英素来不喜动辄打骂。说完之后李太后又表示为正家法，自己已经联络了宫中羽林卫将领包围昭阳殿，将李柔和苻光英看管起来。
　　声歌从出生到现在也亲眼见过很多乱局的发生，比如太宗将死taizu一系逆风翻盘，苻亮杀父，皇后当众调戏苻亮，苻懿打死老婆，苻懿被刺，苻雍逼宫，苻重术逼宫差点把苻雍、苻亮和苻懿全都砍死，但见识到这种戏份还当真是第一次。
　　声歌觉得这事上李太后和苻雍的策划还是不够下本。要是真下本，就应该咬李柔和苻雍有一腿，苻光英是苻雍的儿子，谁要继续立苻光英就等于是站苻雍，看朝廷那边怎么办。
　　虽然目前的说法有所保留而且听起来非常荒诞，但话放出来朝廷方面还是乱了。文武百官乃至太监宫女都惊恐万分，所有人道路以目，谁都不敢先说话，还是一名姓张的文官站了出来。这名文官是南国带路党之后，但是这种情况下居然比别人都有胆识。此人没有当面质疑李太后，而是提出既然如此，还请立刻将苻光英交到宗人府看管起来，待事情查证属实再削出苻家族谱，免得在宫中出事说不清楚。显而易见，这位张大人根本不相信李太后，而且担心苻光英此时会有生命危险。
　　这思路完全没错，但行为却大错特错。如果你这么想就应该保持沉默，下朝再立刻联络人营救苻光英，而不是当众打草惊蛇。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李太后冷笑一声，立刻着人拿来张大人寄给南国的信件，其中提到的很多朝中细节只有张大人及其他少数几名官员知晓。眼看太后质疑自己私通南国，张大人到底不能答对，见此情形李太后立刻指责对方鼠首两端，此刻意图挟持苻光英使其成为南国傀儡，随后令羽林卫将张大人当场砍死。见被雪藏十几年的李太后居然是有备而来，文武百官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背后肯定有人支持点播，这个人说不定就是苻雍。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但是大家还是整不明白，闹这一出李太后到底要怎么样，这样折腾对她有啥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