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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终于圆上了 ...

  •   苻雍走了好一阵,声歌四脚着地爬下来,抱着酒壶喝了两口又爬回了床上。窗外升起一片黄白的天光,太行山麓秋冬的晨雾总是如此。在幽州的早晨,风送来了太行山上松柏间冰与水的气息。闻着这股干净清冷的气味,声歌终于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声歌困倦地睁开眼,忽然发现苻雍坐在自己面前局促地看着自己。声歌先是一呆,随后嗷地尖叫一声,抱着被子往床里头躲。苻雍坐着沉默片刻,忽然从身后拿出一把白色与粉色的重瓣菊花,菊花旁边还有一杈金桂和几根红白相间的天竺葵。这枝金桂散发着甜香,以至于这一把花都飘着香气,但是配色与花型混乱嘈杂,菊花、金桂和天竺葵的气味掺和在一起闻起来又非常奇怪,总让人感觉进入了妓院。
      声歌瞧着这把花愣了半晌:
      “……你送我菊花?是让我去死的意思吗?”
      苻雍踌躇了一下:
      “不是,我想你喜欢花,就去花房里剪了一把送你。”
      闻听此言声歌差点没从床上蹦下来:
      “我靠,那个花房是我种的!大哥,你剪我的花送给我到底什么路数?”
      眼看苻雍露出一个女人真难懂的惶惑表情,声歌心想还是不要打击苻雍泡妞的积极性,不然万一这人觉得泡女人太难改喜欢男的就废了,于是咳嗽了一声把花接了过来。见声歌面色缓和,苻雍站起来缓缓坐在了床边:
      “昨晚上是我过了,你不要生气。”
      声歌局促起来:
      “没事。我都已经想好了,今天我去外院扫间屋子,我搬走你搬回来。以后我们互不打扰,我也尽量不花你的钱。”
      苻雍低头看着声歌:
      “何必说这种气话呢?今晚,好吗?”
      声歌一把扬开苻雍的手怒道:
      “滚出去!滚!”
      苻雍走了以后几天都消失一般没动静。起初世界还挺清净,到了第三天上头,三个在尉迟府待过的嬷嬷轮流跑过来,苦口婆心地给声歌讲述夫妻吵架的弊端,甚至祭出了女子没有性生活会变丑变怪甚至得病的异论。见声歌不为所动甚至想要发怒,一名嬷嬷道:
      “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当年的事不快。有北周五部以来,你以为李氏部、裴氏部就没人折在苻家人手里?当年taizu带兵入关,taizu三名妻舅从军。Taizu为牵制敌军,竟哄骗两名妻舅前往中原道,两人与匈奴主力遭遇全部被杀,唯独当今皇后的爷爷李卢火侥幸苟活。事后李卢火不问封赏,只求苻氏一部上位后坚持与李氏通婚的传统,并将自己两个女儿分别嫁于taizu之子。当今圣上的生父苻重干娶的就是李氏女,也是当今皇后的亲姑姑。若非有此等关系,李皇后又如何能够亲近圣上,带有李氏血统的苻光英又如何能够成为太子?如今你只有忘了当年的恩怨侍奉王爷,只有这样尉迟府上下才不算白死,王爷牺牲尉迟府换来的一切你才能分得一杯羹。作为女子,接受命运方得圆满,除此以外别无它途。”
      这番话绝对是策论的标准写法,逻辑清晰观点明确。这嬷嬷就算有这看法也没这说话水平,肯定是苻雍找人指点过了。
      问题是这套话和上床这种事根本就格格不入。声歌是真的想不明白,苻雍这套泡妞技巧到底是什么渠道学的。居然讲大道理让别人说服教育你老婆跟你睡觉,都已经是你老婆了,还不把她按在那儿生米煮成熟饭,这都做不到你一个北周大老爷们干啥吃的,用不用别人坐上来自己动?
      然而慷他人之慨容易,慷自己之慨太难,还是想想就得。
      无语片刻,声歌道:
      “嬷嬷,我来问你,为什么尉迟部为北周五部之首?”
      那名嬷嬷显得不知所措。声歌道:
      “因为论初心我们根本不想鸟他们。所谓不战而胜,正因如此我们才是第一,苻氏部才是第二,难道不是吗?”
      从那之后这几个嬷嬷就不见了,苻雍也没出现过,但每天早上声歌都会在瓶子里看见一把搭配奇怪的花。声歌不敢再去花房看,想想那里的情景就感觉心在滴血。
      十一月初一乃是冬至,府里摆了很多花草,节日气氛十分浓烈。冬至也算是大节,晚上要吃团圆饭再吃浮圆子。冬至大如年,声歌踌躇良久还是收拾好陪着苻雍吃了个饭。吃完晚饭,苻雍看着声歌:
      “声歌,我不着急,你也千万不要急。十七年了,我早就习惯了。但我想即使我命再不好,苟且一生也总能得到一次我想要的东西,哪怕只有一时一刻。”
      看着苻雍无助的表情,声歌心想谁着急了?我着急跟你睡觉,我有病?不过也好,我死前就让你睡一次。你稍微等等,免得我们睡了以后还得处一年,那实在是让人窒息。
      是夜,院落里的春风悠悠地吹拂,东风拂过干枯零落的黄栌,黄栌与风在石板地面上盘旋成一个小小的圆圈。声歌忽然醒了过来,立刻看见桌子上残存的烛火左右摇摆,橙红色的火苗从内里爆裂,烛光忽然变成了鲜艳的石青色。转瞬之间,一切似乎都黑了下来。
      声歌第一感觉是等熄灭了,但又抑制不住地十分不安,于是想要叫侍女进屋把灯点上。谁知刚刚坐起来,声歌忽然发现连窗户外面都漆黑一片,这情景就好像是天空中所有的星辰都在一瞬间熄灭了。下一瞬间,声歌看见无数画面朝着自己飞速撞过来,千万匹骏马自远方疾驰而至,无数北周的士兵从自己身边穿越而过,地面上转瞬间满是尸横。
      声歌觉得自己站在地上,但是双脚却没有踩着地面的感觉。声歌抬头去看,忽然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孔骑马从自己身边穿过。是苻懿。苻懿骑在马上头,回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苻懿身后跟着一辆华丽的金色马车,马车的帘子忽然从里面被打起来,裴皇后的面孔从里头露出来,裴皇后看着声歌,嘲讽地幽幽一笑。声歌害怕起来,一转身忽然看见苻重干站在自己身后。声歌大声尖叫,叫声震荡四野,所有人转瞬都化成了薄荷色的蝴蝶,向着天空盘旋而去。声歌抬起双手,看见自己的手指也变成了薄荷色的蝴蝶。片刻之后,自己的双手、手臂全都消失了,蝴蝶像一条银河,自己已经成为了银河的碎片。忽然间声歌意识到,重生已经结束了。才刚刚两年,不是说好了三年的吗?
      怎么办,这两年自己到底做了啥?声歌忽然后悔了,今天应该把苻雍留下,在死前让他快活快活。
      片刻之后,声歌眼前又出现了跳动的火光,明亮的厅堂与漆黑的地府错落在一起。声歌感觉像被鬼压床一样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奋力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声歌缓缓坐了起来,再朝四下看,自己还是躺在那张雕花大床上,外面是空旷整洁的厅堂,厅堂里放着张圆桌,圆桌上橙红的蜡烛不断跳动。
      丫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夫人,您没事吧?”
      声歌深呼吸半晌,忽然抬起头:
      “王爷在哪里?”
      “回禀夫人,王爷现在书房。”
      声歌站起身再次穿上寝衣,披头散发地将门推开。站在门外的几名丫头同时一愣,声歌走了出去:
      “都别跟着我。”
      已经子时,声歌以为苻雍已经睡了,越过门口站着的侍卫大步进了书房。眼看声歌上身穿着抹胸下头穿着裙子,妆也没画头也没梳就走了进来,门口的几名侍卫大吃一惊,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话。声歌走进了屋里忽然一愣,却见苻雍正举着根棍和几名谋士站在沙盘旁边说话。眼见自己衣冠不整地进来,几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
      苻雍瞪着眼睛:
      “不是,你……”
      声歌几步走了上去,一把将苻雍推到了墙上。众人又是一惊,苻雍也手足无措地懵住了。声歌闭上眼猛地吻了上去,这下屋里几个人彻底石化,苻雍伸着两只胳膊呆了好半晌,忽然冲几名谋士挥了挥手,众人立刻识趣地退出去将门掩上。声歌放开苻雍,快速来脱苻雍的衣服。苻雍捧着声歌的脸亲了一下,双手将声歌抱起来。
      里间狭窄的行军床。苻雍伸手捂住声歌的嘴,声歌头往后猛地仰过去,嘴里发出沉闷的哼鸣。苻雍把手指塞在声歌嘴里,饶是如此声歌还是喘息起来,抬起手去拨行军床旁边的小桌,却抓住了苻雍的手。声歌去看苻雍,发现苻雍也看着自己。仿佛受到了某种奇异的感召,此时苻雍的眼神小孩子一般异常清澈。过了片刻,苻雍把手指从声歌嘴里抽出来,两人抱在一起不住亲吻。苻雍把头错开放在声歌颈弯里,声歌双支胳膊搂着苻雍的脖子喘息出声。

      流光潋滟,牙白色的月亮徐徐落下,几片雪花凌空而落,转瞬间变成了鹅毛大雪。雪花累积在台阶之下,幽州城中泛起一片结白的糖霜。
      声歌和苻雍安静地挤在行军床上,声歌枕着苻雍的胳膊,半睁着眼睛低低喘息,苻雍默默望着青灰色的瓦片。过了好半天,声歌道:
      “这事不是这样搞得,你用不着那么实诚,老是亲力亲为。”
      苻雍道:
      “我不亲力亲为该当如何,偷梁换柱叫别人来替我是吗?”
      声歌疲惫地顶着苻雍胳膊:
      “……不是亲力亲为,我是说你不要用力过猛,很疼。”
      苻雍看着帷帐忽然笑了:
      “等到你满心只有我,也不会把我想成认成其他人,到时候就不需要如此急功近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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