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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苻家的骚操作并列冠军 ...

  •   眼看两名蒙面黑衣人摸黑进来,声歌马上怀疑人又是苻雍那边的。果不其然,看见声歌站在当地,为首的黑衣人示意声歌靠近。声歌迟疑一下向前两步,谁知对方忽然一把抓住了自己双臂,旁边的黑衣人反手抽出一把匕首,匕首冲着声歌便划了过来。这下不是冲着要害而是冲着脸来的,很明显对方并不想弄死谁,而只是想把声歌搞破相。
      电光火石,声歌一个矮身从拉着自己的男人腋下钻了过去,趁对方吃不上力猛地往前一窜挣脱开来。这一下两人始料未及,拿着匕首的黑衣人直接把家伙扎在了另一人胳膊上,被扎的立刻发出一阵痛叫。
      弱水亭是个四方的小亭子,中间打了隔断陈列了床与其他生活设施,但是亭子四面都有大开窗。这样的布局显然非常不安全,但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又对弱的一方有利。外面有月光,对方刚进来一时适应不了黑暗,声歌挣脱后立刻凭借记忆蹿到了东北方破窗而出。
      弱水亭东北边的窗户外头是一片土坡,土坡不太平整,上头还种了一些矮牵牛。跳到土坡上声歌矮身直接划了下去,顿时弄了一身一脸的土。滑到了下头,声歌一边回头看一边往岸边跑,想着大不了游到岸边,谁知刚跑了几步就见两人对着自己徐徐而来。黑暗中声歌看见对方是一男一女,左边的似乎是郑袂淑,右边的则是一个男人。声歌一时愣了,大半夜的郑袂淑跑这儿来干嘛?
      见声歌站在前头,郑袂淑忽然立在当地:
      “给尉迟小姐请安。”
      闻听此言声歌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郑袂淑又对旁边的男人道:
      “就是她。”
      说罢郑袂淑转身而去。旁边的男子猛地向前闪了过来,声歌立刻被对方一个扫荡腿踹在了地上。随着一阵冷风,一柄利刃从天而降,声歌立刻往旁边一滚躲了过去,随后跳起来拔腿就跑。
      声歌觉得今天这事自己是真的理解不了了。要不是摔得很疼,这事简直就像是梦中的场景。
      以自己的智商都能看明白,前头一波人肯定是李柔派来的人。李柔知道,苻亮嘴上说得厉害,但到底好色花心,因此很可能会因为长相再次对自己网开一面,正此她必须尽快出手把自己解决。李柔非常了解男人的心态,她很明白如果直接杀了自己,那么苻雍和苻亮看透一切后一定会记恨她,那样一来李柔就是做了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这对苻光英也不是好事。但如果仅仅把自己的脸划破就不一样了,当真如此这两个人看见自己破相,就会慢慢明白这份所谓的感情也没那么贵重,这样一来李柔不但可以排除异己还不用被谁记恨,可谓妙哉。
      但后头这波人又是怎么回事呢?声歌觉得自己似乎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况且大家都认为自己和苻雍是一伙的。以郑袂淑的心性,她肯定希望两边站队,既讨好李柔又讨好自己。既然如此可行,郑袂淑就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这个盟友。就算她当真想要完全投靠李柔,那也犯不上亲自找人把自己给杀了,毕竟万一苻亮追究起来,李柔恐怕也不会替郑袂淑担待。
      就算她如果真的受了李柔委托,那也不能和李柔各派一波人来,而且还亲自露个面让别人看见,除非是脑子烧掉了。
      挣脱不开,声歌只好抬起两只胳膊把头脸挡住。电光火石,李柔方面的两个黑衣人赶来,对着郑袂淑那个举起刀:
      “走开,莫要放肆!”
      郑袂淑方面的黑衣人看了两人一眼,举起刀还要再砍。眼看声歌可能被砍死,这样一来李柔也会有麻烦,三名黑衣人马上打成一团,声歌狼狈不堪地从六只脚下面爬了出来拔腿就跑。
      随着两声惨叫,声歌感觉李柔派来的俩人肯定领盒饭了,惊恐之下向前狂奔,刚跑了两步又撞在一人身上。对方挑起灯笼去看声歌:
      “大半夜你锻炼呢?我又没要杀你,你跑什么?”
      眼看居然撞到了苻亮,声歌刚要说话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立刻抬起右臂挡住苻亮向后退了两步。随着一道刀光,声歌手腕上被砍了一条大口子。
      抬起手看见了血,声歌忽然间进入角色:
      “有人要杀臣妾,臣妾好害怕!”
      这一叫苻亮骤然清醒,一扬手将灯笼丢到天上,声歌左手一抬将灯笼接住。却见苻亮反手从身后抽出腰刀,反身一个登山赶月抢步而上。郑袂淑带的那个杀手估计不认识苻亮,见此情形毫不手软,纵身一跃一刀劈了下来,而且还特别秀地凌空开了个横叉。苻亮拿个提枪式,提着长刀一个擦步从对方身下滑了过去,随后背着对方手背刀两个剑花,黑衣人立刻向后撤步又攻过来。苻亮仍旧不转身,往前一卧一个鹞子翻身又跳起来,飞起一脚直接将黑衣人踹了出去。黑衣人在地上扑腾了一下挣扎起来,提起自己的刀纵身而去。
      那天御林军在宫中搜来搜去,到底也没把郑袂淑方面的黑衣人逮住。后来李柔这边的事被摸了个八九不离十,苻亮又和李柔大吵一架不在话下。
      即使这样声歌也高兴不起来。想来想去,这件事非常像是个陷阱。当天黑灯瞎火,自己不能百分百确定那个女人真是郑袂淑。也许是有什么人故意伪装成郑袂淑,如果自己轻易攀咬就可能损失一个队友,这对自己对苻雍都非常不利。换个思路看,说不定有人在用反间计陷害郑袂淑,或许这招根本就是冲苻雍来的。思来想去,声歌只说那天看见了黑衣人,没提看见郑袂淑的事。
      眼看胳膊上从前有疤的位置又被砍了一刀,声歌多次质询大夫会不会留疤。宫中的御医一般轻易不说落地的话,但这次却非常自信的表示只要不吃辛辣也不行房事就不会留疤。后来大夫又改口了,表示行房也不会留疤,随后苻亮就跑过来留宿了两夜。
      半个月后声歌的右手一点好的意思也没有。这下大夫也含糊了,对苻亮含蓄地表示王美人气血运行可能有点不好,也或许是之前中毒受了什么影响,所以这个疤大概是去不掉了。
      眼看消失的伤疤居然又回来了,声歌心情越来越沉重。本来觉得这次自己是奉了地府指派回来的,地府的力量也确实惊人,居然能够把手上的疤痕拿掉,既然如此自己必然能成功执行天意。但如此看来这个疤到底是拿不掉的,这说明地府也没多大能耐,又或者说很多事根本是无从改变的。虽然说不清到底为何不爽,但声歌总觉得这次的事似乎不是个特别好的预兆。
      看见声歌神经质地闹个没完,苻亮哄了几次也烦透了,最终发动反咬一口技能,大骂声歌被砍了一下就留了疤简直饭桶至极,而且影响自己的消费体验,随后推门而去。过了几日苻亮到底愧疚,又把声歌封成为从一品夫人并且搬回了芳苑。
      但搬回芳苑也没什么用。如今声歌被看得极其严密,所有的宴席都不能出席。除此以外声歌也很紧张,因为实在想不通郑袂淑是被陷害的,还是当真有意对自己不利。由于举棋不定,郑袂淑几次求见声歌都推脱了。但耗了一个月声歌憋不住了。如今自己被困在芳苑,不见郑袂淑就不可能知道苻雍怎么样了。见郑袂淑是有风险,但不能因噎废食,没办法,声歌找人将郑袂淑叫来。
      看见声歌,郑袂淑露出一个很难解读的复杂表情:
      “娘娘,之前奴婢几次求见,您为何将我拒之门外?”
      看着郑袂淑的样子,声歌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于是缓缓站了起来:
      “……王爷出事了?”
      郑袂淑看着声歌片刻,示意声歌坐下说。
      事情是这样的。北周的西北边境最远在临洮。临洮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十分微妙,乃是一个朝西的尖角,这个尖角是扎在西匈奴、北羌和南国的领土上头的。
      而在北周西北的尖角飞地上,只有临洮府坐落在山地,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再往西的州府就是凤翔和太原,那边基本已经是平原地带。
      简而言之,如果敌人从西北突破临洮进入平原,那么就可以非常容易地直取凤翔与太原,如此北周在西北的飞地就没了。没了飞地等同于没了跳板,那么损失绝对不是几座城池而已。
      从去年深秋开始,北羌一直联合西匈奴滋扰临洮,想利用本地人的优势把这点飞地瓜分,因此临洮就成了一个危城。为了镇守西北,苻亮派了一名一直归属镇南王府的王姓将军前往驻扎抵挡边患。而在正月十五飞鸟事件之后,苻亮又派苻雍到凤翔扎营制衡北羌的游击。问题是游击这个东西就像是流动商贩一样是会动的,谁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个游击法,所以只能不眠不休一直到处围堵,这样的工作不但累还很容易出错误。
      苻亮本来想着就算挡不住游击也不会怎么样,因此为了尽快给苻雍降罪,暗中知会了西北方面各州府拖延给苻雍的军需,即便军需到了也不是数不够就是质量不行。大冬天的搞成这样,苻雍在那边有多愁云惨淡可以想象。
      但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上个月也就是农历三月的时候,南方已经开春,但西北还异常冷。当时黄河下游大拐弯忽然化水,而上游临洮的黄河还结着冰,这种情况忽然引发了凌汛,冰水铺面而来把临洮府给扑了。黄河大拐弯是北羌常驻地,对这种情况北羌人非常有经验。推测出北周方面必然措手不及,而且军需的调度及信件往来必出问题,西匈奴和北羌立刻联手冲击临洮城墙。见此情形李姓将领马上紧闭城门并向朝廷请援,并且请求在旁边五十里的苻雍绕山向临洮送一点军需,因为在凌汛的情况下,其他没在西北驻扎过的州府士兵很难在地面结冰的情况下快速把军需送到,而没有军需临洮就苟不住了。
      很明显苻雍手里也没什么军需,至少是没那么多富裕,而朝廷的回复要好几天才能到。这时候苻雍忽然开启了超级骚操作,直接把凤翔扔在原地带着兵马与仅有的军需直接冲进了临洮城。
      见苻雍没带什么东西就赶来了,那个王姓将军顿时窝火,但又害怕军心涣散不敢明言,到了后面才与苻雍悄悄商议。苻雍问对方如今有什么主意能够守住临洮,王姓将军思虑片刻,回答应该利用优势高地固守城郭,等待朝廷的驰援赶到。苻雍道:
      “你的信最快也要三日才能到京,朝廷援兵行军赶到又要五日。来回八日,临洮必然失守。我有一计能保临洮,不知将军愿从命否?”
      王姓将领一惊,立刻单腿跪下表示只要不被破边,自己一定唯苻雍马首是瞻。
      苻雍道:
      “我必不负将军嘱托,让千里西北仍归北周。”
      话音未落苻雍风一样抽出身后的腰刀,一刀就把王姓将领的脑袋给削掉了。
      听见这消息声歌彻底惊了。郑袂淑告诉声歌,当时听见消息苻亮也惊了,不但惊了连脑袋上都冒出了汗,立刻把派人增援的信撕碎了丢入纸篓。
      果不其然,一切都向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眼看将领被杀,城中兵马闹了一场到底被压住,最终大家被有选择,只好听命于苻雍。苻雍马上命人将王姓将领的脑袋从城墙上丢下去,并对城下的北羌将领表示,自己本来就只有一半的北周血统。受到成长背景的影响,也并不当真拥有家国天下的热血信念,毕竟一个不懂什么是家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懂什么是国。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今圣上已经容不下自己,早晚要动手取自己性命,这种情况下一个眼中钉没必要拼死抵抗。
      北羌的将领没听明白,但是西匈奴的将领明白了,很快带来了西匈奴国主的意见,表示如果苻雍愿降,那么临洮一旦归属匈奴就可以封给苻雍。苻雍表示自己不相信,为了表达诚意请对方先为自己补充五日军需,看不到补给自己就闭门不出。
      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西匈奴和北羌强行攻城还是能够攻下来的,但是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要强行把临洮耗开,那么要耗费的兵力和财力也必将十分惊人。思量一番,匈奴方面和北羌认为苻雍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既然如此也未尝不能一试。西匈奴国主萧坚强心想,苻雍本来就在北周西北有点背景,如果他降了,那自己马上可得北周千里江山,甚至可以直接压到太原直逼京师。这就相当于,只要决策正确,匈奴的万里失地马上就能抢回来了,那么自己一定会是个流芳百世的贤德帝王。说句实在话,匈奴建国到今二百多年,匈奴各代皇帝都没见过这么大馅饼。
      既然投入产出比合理,那厢立刻就去筹措军粮,苻雍据守临洮不出,世界安静了。
      听到这个消息苻亮好像被核桃塞了,好半日都没言语。这下苻亮完全后悔了,感觉不应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办,如果朝廷派兵增援,万一苻雍收了兵马当真反了怎么办?如果朝廷不派兵去增援,如果苻雍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朝廷赶到,那又怎么办?
      由于苻雍和苻亮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而且临洮城进不去双方无法通信,这时候苻亮脑子比火锅还乱。众臣也是七嘴八舌,有的表示应该以大局为重,往好的方面揣测并且立刻增援。有的表示不能拿国运冒险,临洮丢了就丢了,大不了下次再抢回来。混乱之中苻亮也没想到别的办法,只能先把声歌看住免得自己的脑子变得更乱。
      声歌脑子也转不动了。但凭借直觉,她觉得苻雍不可能真的投敌。虽然苻雍是个十分现实的人,但这不代表活着就是他的唯一及核心追求。假设他当真降了匈奴,尉迟府的名声就完了。这倒也算了,最重要的临洮当年就是苻重弼打下来的,当真如此后人会如何看待苻重弼这个北周战神呢?
      声歌想要从芳苑围墙上爬出去,但完全没这能力,只好转身去冲击前门试图赶到昭阳殿。被侍卫拦阻了好半天,一名暗卫忽然到来:
      “请王美人即刻前往昭阳殿一叙。”
      声歌急火火冲进昭阳殿,苻亮、李柔、李长恭、唐辩机和其他一群臣子都转过头,朝声歌投来五花八门的眼神。端详了声歌片刻,苻亮又去看李长恭:
      “继续说。”
      李长恭道:
      “是。是以本次退敌冀北王有功。”
      苻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是有功,而是有功于社稷。但有功的不是他一个,朕也有功!就这样吧,如何定夺明日再议。”
      声歌抓着门框差点没坐地上。
      当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眼看五日期限到了,西匈奴方面派人压着粮草到了城下打算给苻雍看看。西匈奴国主萧坚强的看法是,如果苻雍当真投降那当然最好,但如果苻雍不降而是故意拖延时间,那么朝廷也必须得从太原府调兵来支援,而信使回去加上朝廷调兵回来必定要六日以上,因此这一局胜算仍然有十分。但是到了城下,西匈奴方面的武将拼命呼号就是没人应,这下大家没底了。最后大家得出结论,要么就是苻雍在演空城计实则人跑了,要么就是他还想再拖一日等着朝廷兵马到来。战场转瞬万变,大家不可能再等,地方立刻拼命攻城。
      因为没人抵挡,门很快就破了,但破了门后众人惊了,还真是空城计,城里根本就没有人。既然城破了就应该冲破临洮直取太原,但这时候西匈奴的武将意识到什么,立刻叫快马回去给西匈奴国主递信。谁知这时候苻雍已经带着几百人从后面回旋回来,用轻骑将西匈奴的队伍从中线截断,然后从后方极力冲杀在临洮府方向的匈奴军队。
      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所以这一下前面的士兵立刻慌了,大家站不出阵型也拉不来投石器当场被弄死不少。而这时候后面的西匈奴队伍也反应过来了,立刻从后头增援往前压制。这就不好办了,一旦后面的人反扑,苻雍带得就不是轻骑而是包子馅。被人从两路夹击是兵家大忌讳,而且苻雍带的人根本不多,补给又不充足,大家完全是靠着一个出奇制胜的狠劲才能占上风,这样一来必死无疑。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朝廷西京路的军队从天而降,大军如追山赶海一般从临洮城大门冲出,只把城墙都从里头冲破了。
      眼看朝廷和苻雍那边带的人胜利会师还在握手,西匈奴方面顿时泄了气,也想不清楚朝廷方面怎么能用五天就赶到。一旦泄气战斗结果基本就出来了,再没人听匈奴将领的指挥,匈奴士兵不断朝西溃逃,北周方面的军队追击出去几百里,但因为后面没稳住到底回来了,再次把临洮城墙补上插上旗子。
      朝廷之所以能用五天的时间把援兵送到,是因为苻亮听说苻雍如此骚操作抢戏,感觉当真如此不管结果如何,那么在给人留下的印象方面苻雍都压了自己一头。想到这里苻亮立刻从西京道调了一路援军。
      西京道与临洮是地图上东北与西南的两个点,两个点中间的线基本都在北羌境内。苻亮调兵以后没从北周境内走弧线回旋,而是火速冲进北羌走直线一路杀到了临洮。北羌人口本来就不多,当时境内的军队基本都在临洮方面,因此直到北周援军到了临洮北羌才反应过来,但是为时已晚。在苻雍和苻亮两人的对骚中,这次战役以险胜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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