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琴爹爹[秦时明月+天行九歌]》泛泛而咕

5、第五章

　　密林深处，白凤坐于林间，他望着曾经的墨家机关城，如今的火海一片，几根白羽从他周身落下。先前卫庄与盖聂虽然停手了，但墨家巨子来得突然，还与卫庄交了手，卫庄伤得不轻，只是这未必不在卫庄的算计之中，这个男人从不让人轻易看透。此次机关城之行，对墨家、秦兵都损失惨重，不过对于嬴政来说，这点牺牲他大概还不放在眼里。
　　身后的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白凤将手中把玩的羽毛急射过去，柔软的羽毛深深地陷入树干之中。
　　“还不出来？”
　　树后之人伸手将羽毛拔出，面容也随之暴露，是一张……诡异的面具，还带着烧焦的痕迹。
　　“你还是一样的幼稚。”白凤嗤笑一声，“李青澹，这面具当真无用。”
　　一见面就被戳穿，李青澹无奈，只能摘下面具，手中的羽毛被风扬起又被他捉回掌心，他微微张口，似是要说什么，最后却又合嘴，半字未谈。
　　他的身形、容貌竟与当年一般无二，六年了，流沙找了他六年，原来他真的还活着，白凤突然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这般犹豫，真不像你。”
　　既然如此，李青澹磨蹭地开口，“白凤，这么多年了……”他看着白凤逐渐软化的眼神，突然大笑起来，“你还是一样地掉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唰——”
　　一支锋利的羽毛擦过他的侧脸，削下一根青丝，李青澹瞬间止住笑容，脸上挂上惆怅的神色，再次开口，“白凤，这么多年了……”他瞥了眼白凤指尖的又一片柔软羽毛，吞了下口水，“你好像……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语毕没有半点耽搁，闪身躲在树后，放声大笑，许久才歇。白凤居然半点声息也没有？啧，他一定是在等他出去，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谁的耐性更好。
　　头顶的太阳渐渐开始偏移，李青澹仍是没有听见丝毫动静，渐渐怀疑起来，莫不是白凤故意耍他？
　　树后小心翼翼地伸手一只手来，又快速地收回，片刻后那只手再度探出，上下晃了晃。
　　真的走了？
　　于是一颗脑袋渐渐从树后长了出来，李青澹刚露出一只眼睛，白色的羽毛再次从他侧脸划过，又一缕青丝飘落下来。
　　“白凤凰！你就是嫉妒我不掉毛！”李青澹气得从树后跳出。
　　白凤毫不意外，“你还是这么没有耐心，小杜鹃。”他看着快气成包子的少年，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喜怒，“这么多次，结局从未改变。”
　　“我要叫墨鸦大哥打你！”现在这么嚣张，还不是要被墨鸦大哥打！
　　“墨鸦已经死了。”白凤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听不出悲伤。
　　“他想得到你的消息，于是和流沙做了一笔交易，流沙助我摆脱夜幕，他助流沙刺杀姬无夜，呵，可笑。”最后，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讽刺。
　　李青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白凤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问他，“接下来，你可要去找卫庄大人？”
　　“卫庄……大人？”李青澹呆呆地重复了他的话，似乎墨鸦的消息给他打击不小。
　　“出了夜幕我就入了流沙，卫庄大人现在自然是我的首领。”
　　“原来流沙还在吗？”李青澹有些心动，但随即摇了摇头，“我要跟着墨家。”
　　“呵，为了反秦大业？我倒不知你如此执着。”
　　李青澹先是摇头后又点头，“墨家有我想要的东西，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枝头微颤，再看去已没了白凤的身影，空中传来他的声音，“齐鲁之地。”李青澹望向白凤消失的地方，他真的变了许多，六年前那个杀人之后还感叹生命的少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能在他身上找出几分墨鸦的影子。
　　只是，李青澹运起轻功朝着东方略去，只是，要不要告诉他……墨鸦还活着呢？他醒来没多久就见到他了鸭！
　　算了，还是装作不知道叭，他有种预感，墨鸦会死的很惨。听听墨鸦的借口，为了得到他的消息，让流沙帮忙小白鸟脱离夜幕？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熟人一场白凤竟然不稍他一程，明明方向都一致！啧，那也只好委屈他多被瞒两天了，相信两方都不会介意的。
　　等李青澹赶上墨家的时候，时机正好，天明正吵着要回去找他。他换上了普通弟子的服饰走到他们的马车前。
　　没想到墨家巨子已死，他临死前居然将毕生的功力连同墨眉一起传给了天明，嬴政费尽心思想要的人，果然有与众不同之处，这样一来小庄哥的态度和失败倒是值得思量一下了，还有墨家巨子，他的举动也很是意味深长啊，他当真死了吗？
　　“谁要当墨家巨子！如果不是你们随随便便传什么功力给我，我根本不会昏过去！青澹也根本不会被落下！”天明死命忍着泪水，他当时回去找人救命，刚好赶上卫庄与巨子交手，他没注意贸贸然进去后直接夹在两人之间，仓促中他以非攻对上鲨齿逃过一劫，却还是被两人气劲掀翻昏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就已经在马车上了，说什么机关城已毁，他已是新任巨子什么的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他也不想懂，他现在只想回去把青澹救出来！
　　“大叔！我们回去吧！青澹他浑身都是血！我们一定要回去救他的！”
　　盖聂也是才知道少年居然仍在机关城内，并且与阴阳家的月神交过手，听起来受伤颇重，他握剑的手紧了紧，“天明，你与墨家继续走，我回”去找人。
　　这个男人果然像他……爹爹一样好！李青澹颇为感动，随后果断传音，“小聂哥！”
　　盖聂的话说了半截，天明着急地拽他的衣袖，“大叔！我……”话才开口，就被人用小石头砸了肩膀，一个不稳倒向车厢内壁倒去，盖聂拉了他一把，两人共同朝窗户看去。
　　“青澹！”天明居然也没理会方才的石头，脸探出窗外，一脸惊喜地看着窗外的人，眼角的泪珠要落不落的。
　　车内感觉自己格格不入的少羽立刻掀开帘子出来，跳下马车转为骑马，“听天明说你伤的不轻，快进去坐吧。”
　　李青澹也不推辞，刚进去就被人拦腰抱住，天明也没敢用力，他还记得他浑身是血的样子。
　　看来这次真是吓到他了，李青澹无奈，所幸天明天性开朗，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不出他所料，确定他身上没什么血迹之后，天明就出去找少羽，缠着他讲他昏迷之时发生的事了。
　　“抱歉。”
　　李青澹没想到先开口的竟然是盖聂，他不用想就知道盖聂指什么，也知道他是真的感到抱歉，这个男人有时候认真到可怕，但这样，也就注定会活得更累，他没回应盖聂的道歉，反而问他。
　　“若我不出声，小聂哥真要去找我不成？”
　　少年在盖聂身边落座，将身后硌人的长琴置于腿上，他想象不出少年浑身是血的模样，观他面色却比先前好了许多，至少总是毫无血色的唇已经透出了健康的粉色，听见少年的问话他也不掩饰。
　　“嗯。”他顿了顿，“你身体好些了？”
　　李青澹，“是好多了，再有个半个月大概就能痊愈了。”
　　他知晓盖聂对于他和流沙的关系还存着疑问，于是主动开口，“六年前，我一直在韩国，说起来小聂哥之前随秦王去过一趟，可惜因缘巧合，未能得见。”
　　盖聂，“原来是这样。”
　　李青澹等了片刻，见他居然没有下文，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小聂哥同小庄哥真是大不相同。”
　　盖聂，“小庄与我确实性格迥异。”
　　恐怕不止是性格，不过听盖聂的称呼，李青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说起来，小庄哥的叫法还是同你学的。”他回忆起故人，脸上显出几分追忆之色，“你走后，韩非整天捉弄小庄哥，在身后左一句小庄右一句小庄的，我便同他一道捉弄，这才有了一声小庄哥。”
　　“原来如此。”盖聂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只是他看着与平时略有不同的少年终究是有些感慨的。小庄变了，其他人对于少年来说恐怕也是如此，更何况韩国也已不复存在。
　　夜幕降临。
　　墨家几位头领在商议事项，天明也在其中，李青澹识趣避开，与盖聂，项氏一族坐在远处。
　　“没想到天明居然是墨家巨子了。”李青澹回忆起初见时他极为狼狈的样子，他虽知道这孩子绝非常人，但没想到短短几月就能有这般际遇。
　　其余人也都是万万没想到，交谈间听见墨家那里似乎起了争执，李青澹本不欲理会，奈何他们的起因似乎与天明关系不小。
　　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墨家由一个半路出家的小孩挑起大梁，不说是普通墨家弟子，就是高层也难有服气者，大家只怕都是看在已故上任巨子的面子上罢了，天明要走的路还很长。
　　“我过去一下。”
　　李青澹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一趟，他看向盖聂，见他脸上未有反对之色，便抱着琴朝争执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