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光》木槿无言

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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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铃铃铃……”
　　一大早吵醒俞川的不是闹钟，而是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俞川睡眼惺忪地向枕边摸去，电话里女孩子清脆的声音豆子一样蹦了出来：“俞小川，起床没，我在你们宾馆的楼下。给你十分钟时间下楼。”
　　俞川迷迷糊糊地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简直就是条件反射似地服从了她的命令从床上蹦起来，梦游般地刷牙洗脸换衣服，一把水扑在脸上他才迟钝地想起这是谁，无奈地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动作也稍微慢了下来。
　　在熹微的晨光中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下楼，果然不出所料看见了那个在酒店大厅里一身黑色风衣裹着严严实实的瘦小身影，正不耐烦地坐在大厅椅子上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俞川走过去，在女孩儿的半片蘑菇头上使劲薅了两下，开心地说：“徐冉冉，你怎么过来了？”
　　女孩子抬起头，一双跟俞川有七分相似的桃花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俞川同志，第一，我是你小姨，徐冉冉不是你能叫的。第二，你来南城都不跟我提前打招呼，活腻了是吧？”
　　徐冉冉是俞川妈妈的堂妹，她的妈妈在四十二岁才生的她，比俞川的生日还晚上两个月。从小跟俞川放在一起养的。俞家是书香世家，长幼尊卑还是分的。俞川从小智商全面碾压徐冉冉，把自己的这个小姨天天忽悠的团团转，于是在爸爸妈妈那边俞川喊徐冉冉小姨。徐冉冉喊俞川哥哥。直到十岁以后徐冉冉才有了反抗意识，成天揪着俞川的耳朵喊他大侄子。
　　俞川蛮不正经：“行了你个徐冉冉，别在你哥面前摆长辈的谱了，这不是怕你期末没考完呢，反正节目录完了就会回家又不是见不着，怕你还没结课就没去打扰你，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女孩儿啪一下关上电脑，不耐烦地将头发甩了甩：“大侄子你别随便薅我脑袋，最近天天掉头发快秃了。你导演跟我说你今天下午才开始录录到晚上，我请你吃饭。”
　　“说吧，哪位导演出卖了我在南城的事实？”俞川乐呵乐呵地问她。
　　徐冉冉挺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讲：“你的执行导演是我学姐，说带的组里有两个高智商帅哥，还发照片给我看，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这个小白眼狼。我侄子来我的城市！我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你知道我有多寒心吗？”
　　“哟哟哟哟哟你学姐？梁星佑？？”俞川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嗯，最近跟着梁学姐实习，给广电的几个综艺做台本和设计环节。梁学姐很喜欢锻炼我的能力，给我派的都是相当烧脑的活。”徐冉冉认真地说。
　　“那你做《天才争霸》的台本吗？来给你哥透露透露。”俞川挺惊喜地说。这个小妮子也其实也是个挺聪明的姑娘，因为智商被他全面碾压，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光环下，到了高中即使考上了洛城中学也坚决不去，而是去了里洛中最远的一所三星级高中洛城三中。三中虽然教学质量不行，索性徐冉冉同学还算聪明，最后自主招生，念的是南城大学的新闻系，有一段时间挺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现在开始给综艺做台本，看起来是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徐冉冉愣了一会儿，说：“嗯，我做《天才争霸》的台本，虽然学姐不知道我们关系，但是我还是有职业操守的，重点内容不会跟你透露的。”
　　俞川笑呵呵地摸了摸徐冉冉的蘑菇头：“梁姐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还看不出来我俩的兄妹关系？”
　　“大侄子你再给我没大没小的小心我告诉姐夫！”徐冉冉怒了。

　　沿着宾馆外头的路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家早餐店，徐冉冉先坐下给俞川点了两笼包子，自己捧着一杯豆浆，看着面前吃的欢快的人悠悠感慨道：“小时候你小朋友吃东西跟喂猫一样，吃啥都只能吃一点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朋友也长大了，开始吃的比小姨多了。”
　　俞川一口包子噎在嘴里，冷笑了一声：“小时候你小妹妹把自己吃的跟个球一样，现在怎么就吃那么点，在你哥面前还装淑女？”
　　徐冉冉沉默了一会儿，难得没有再回怼过去，开口道：“梁学姐很喜欢你，她本质上是一个商人，需要的是整合各方面资源来给自己的节目吸引流量。你将会是她在这一季重点培养的一棵摇钱树。”
　　“我知道。”俞川漫不经心地说。
　　“你知道你还来？我以为像你这样的跟我姐夫一样文人风骨的人也跟姐夫一样不愿意沾染一身铜臭味儿。”徐冉冉诧异道。
　　两个人从小是养在一起长大的，徐冉冉小时侯既没少受到俞川的荼毒，也没少受到他们俞家刚正严明的家风的熏陶。俞川的爸爸俞建军是个老党员，在市委里挂着一份职，从政大半辈子都是清正廉洁，刚直不阿，深受洛城百姓的爱戴。但是他也要求儿子低调，从来没有使用市委里的特权给儿子谋求过一分好处，甚至低调的连俞川的老师，同学统统不知道俞川的父亲是市委的人。俞川的爷爷俞海波是位老兵，枪林弹雨里出来的。
　　这种家风培养出来的红三代自然是让徐冉冉同学在有了自主思维意识以后总觉得自己的这位大侄子虽然经常祸祸她，但是对待外人都是彬彬有礼谦和有加的样子，包括他虽然经常祸祸自己但是有底线的态度，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乍一听俞川竟然同意了这么……世俗的事情，竟然难得的有点不习惯。
　　俞川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位小姨：“我们家老头子虽然刚正不阿不愿意沾染铜臭味儿，但是也不见他目标里有什么事儿因为沾着铜臭味儿就不见他做的。同理，我要决定要做的事情，就算是沾着什么铜臭味儿，难道我就因为这么点铜臭味儿就不做了吗？”
　　徐冉冉已经彻底被他绕晕过去了，嘴里咕哝着：“这都什么跟什么。”
　　俞川怜爱地看着她，叹口气：“真是个傻孩子。”

　　“俞川？我说你小子一大早去哪里了，这么晚了还没带早饭回来，合着见色忘义，抛开兄弟出来跟小姑娘约早饭了？”
　　俞川一个激灵，一回头就看到洛青怼到自己面前的大脸，一脸嫌弃地按着他的额头往后推：“别怼那么近，离我远点。”说着又奇道：“你居然这个点就衣冠完整的出来吃饭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洛青吗？”
　　“嘿，别提了，我出来上个厕所，就看见，那个白辰大佬，一脸眉头紧锁精神恍惚地坐在桌子前，啥也不干就在那发呆，看起来早饭也没吃，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就问他怎么了，他就一脸空白地说没什么，然后问他早饭吃过没他也说没有，我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给他带点吃的他说好。然后这个点！宾馆还没供应早餐！我就出来买了。”洛青挪了一把凳子坐在边上，罗里吧嗦地说完了一大段，又转过头跟徐冉冉搭话道：“嘿美女怎么称呼？是选手吗？为什么没有见过你？”
　　俞川一把薅住他，眉头紧锁：“师哥怎么了你问清楚没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事情？他那个舍友呢？你怎么不多看看？”
　　洛青冤道：“他又不是小孩子，那么个大佬，能出什么事儿啊，你担心你要不赶紧回去看一下，别在这问我。”
　　俞川叫来了打包盒，拎上剩下的一笼包子又打包了一杯豆浆，匆匆地说：“冉冉，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等放假请你吃饭。”说着急匆匆地走了。

　　徐冉冉一脸惊叹地看着俞川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问道：“这个师哥什么来头，能让我们俞小川急慌慌成这样？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洛青随手又要了一碗粥，嗨了一声，说：“就是他一个组的师哥，叫白辰，跟他关系比较好。要我生病他应该也会这个样子。美女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洛青好奇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儿。能让他川神一大早约出来吃早饭的姑娘有什么神奇的。小姑娘瘦瘦小小，脸上肉乎乎的，扎着马尾一副很干练的样子，桃花眼竟然和俞川有那么几分神似，但是眼神和气势却全然没有他川神的温和典雅，倒是更凶一些。
　　于是洛青电光火石一般悟了：“难道你是俞川的姐姐？或是妹妹？”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这个白眼在圆圆的脸上倒是显得不是很凶，反倒有那么几分可爱：“我不是俞川的姐姐或妹妹。还有，我算是你们执行导演的助理了，好好吃你的饭，不然我去跟你梁姐告状。”

　　俞川紧赶慢赶地回到宾馆，小客厅里白辰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有些困难的工作。俞川悄悄地将早饭放在他手边，本着原则避开他的电脑屏幕，只是轻声喊道：“师哥，先吃点东西再忙。”
　　白辰似乎吓了一跳，像是有些手忙脚乱地关上了电脑。俞川乖乖地说：“师哥，你有重要的工作我知道，我不会看的。”
　　白辰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不太自在地接过了俞川手中的东西：“谢谢你啊还帮我带早饭。”
　　“师弟给师哥带早饭是应该的。”俞川乖乖巧巧道。
　　白辰心中蓦然一酥。小师弟在自己面前乖乖的语气真的是太他妈可爱了。
　　俞川回房间取出自己的笔电，坐在他对面，冲他一笑：“师哥，我也做功课，不打扰你的，你忙吧。”说着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忙碌起来。
　　白辰没话说了，白辰彻底软了。这么乖的小师弟，真令人招架不住。
　　更何况，他今天一大早下楼看见小师弟跟一个女孩子站在楼下，那亲昵的姿势活像一对儿情侣，更令他忧愁了。
　　自己看上的小师弟，不仅比数学题难解，更难的是要把他掰弯。
　　扑面而来的罪恶感和为难感让他感觉自己一团乱麻急需理一理，于是准备在电脑上画个鱼骨头好好分析一下。
　　谁知道这时候小师弟进来了，不仅进来了还给他带了早饭，不仅带了早饭还乖的不得了的开着电脑坐在他对面做功课。
　　这下不仅罪恶感更深了，而且他似乎更喜欢自己这个小师弟了。
　　白辰打开电脑看着自己做的条分缕析的鱼骨图，忽然想通了似的没了脾气。他将自己做了半天的分析统统删除，打开了做了一半的论文，沉下心细细地开始修改起来。
　　这事儿，跟数学题还是不一样。小师弟比数学题复杂太多了，一切还是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