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与凤凰花》午时三

6、纪织·北半球一万公里

　　[5]我很抱歉擅自爱上你

　　“你喜欢男人吗？”
　　男人有心将手温柔而残忍地扼在少年纤细的喉咙上……

　　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只想回头看那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那拥有着亚洲人柔软头发的少年的发顶。

　　几乎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做到了——杀死这个令他动心的少年杀手这件事情，他已经完全做不到了。

　　只好……爱他。

　　只能爱他一秒也好，就从这一瞬间开始，用尽热情去爱他。

　　想要杀死他，大概要等这种荒唐的爱意在时间之中消失殆尽……

　　或者到达扭曲的顶端……才可以做到了。

　　少年下意识地侧了脖颈，掩饰住自己身体上的弱点：“喜欢男人？不喜欢。只是恰好……恰好……恰好……”

　　嘘。

　　男人把手指轻轻压按在他的嘴唇上。

　　不要再说了。

　　他蹭了蹭织田作之助的脖颈，低声道：“真是很抱歉……”

　　“嗯？”被他的发梢扎得有些不安的少年睁大眼睛，微微绷紧了肌肉。

　　“我是说……未经你允许，擅自爱上你这件事……很抱歉。”

　　织田作之助听到这句话时愣了愣。

　　“没有关系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或者我才是应该抱歉的那个人。”

　　“嗯？”
　　“因为我并不好。”他被男人圈在怀里，望着清晨的天空。

　　太阳已经有升起来的意思了。

　　再柔和的光也是刺眼的，对于爬在黑暗里的爬虫而言。

　　出于某些原因，他评价自己道：“我糟糕透顶。”

　　自认为坦诚，实则是胆怯……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安德烈·纪德。我的名字。”
　　他松开织田作之助，低下头看他：“我把我的名字交给你了，红发的公主殿下。”

　　交出姓与名，对着初生的旭日宣誓——安德烈·纪德将成为你的骑士，用生命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直到深爱你的那个我死去的那一日。

　　“织田……”织田作之助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沉淀着岁月的美丽眼睛，是浪漫热情到了极致的法国美人所抚养长大的孩子才会拥有的眼睛。

　　历经岁月，美丽依旧。

　　所以他也交出了自己全部的姓名：“织田作之助。”

　　“小织。”

　　“是织田作之助。”

　　“是小织。”

　　“那好吧，安德烈。”织田作之助妥协了。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在笑。

　　太阳升起来，在阳光下亲吻的感觉……无论对谁而言，都是新奇的。

　　新奇而致命。

　　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致命的。

　　“可以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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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如何？”

　　“我……”织田作之助轻轻吐出胸口中的那一口气：“……或许我要补充水分。”

　　“那还要维生素吗？”

　　“应该……应该不需要。”

　　“或者，盐？嗯？”

　　“请务必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啊，恼羞成怒了。

　　“你很适合我。”

　　“欸……？”

　　“各种方面上，尺寸上也一样。”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请务必，务必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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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门口再次吻别。

　　我们会互相爱对方多长时间？

　　或许到此为止，或许永远。

　　情人，这个词总是温柔缱绻而又带着一点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