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歆寡欲》阿猫老师

5、对视

　　待童嘉歆怀着自己那点羞涩又不可言说的少年心事提着药到家的时候，简清刚好把碗洗完，用布擦干了料理台上的水渍。
　　童嘉歆把药搁到餐桌上，一盒一盒拿出来罗里吧嗦道：“这个胃药以后在饭前就吃，听到没？我给你多买了几盒屯家里，省得你吃完又偷懒不买。按时吃药，好好吃饭，可别再糟践自己了。”
　　简清倚着厨房门，耐心地回应着童嘉歆的嘱咐，线条冷硬的面上都舒展开来，是从未有过的温暖。等他交代完了，又按他的话喝了两杯热水，才摸了摸他柔软的额发：“知道了。一会儿我要上班去，你早上出去吗？”
　　童嘉歆点头道：“出去的。我今天大学没课，反正没什么事干，就去便利店打打工好了。”
　　简清道了声“好”，对着镜子用梳子把长发梳顺了严谨地扎成一个低马尾，笔挺的白衬衫配黑西裤，他走到玄关处从衣帽架上取下大衣外套，围了条围巾：“那一起走吧？”他看见童嘉歆就穿了个薄薄的牛仔外套就打算过来穿鞋，阻止他道，“怎么穿这么点？外套换一件厚的再走。”
　　童嘉歆站在原地困惑地看他，长睫毛扑了扑。他很喜欢穿这件外套，显得他酷帅酷帅的，就试图和简清讨价还价道：“简哥——我昨天穿这个衣服出去还不冷的——”
　　今天的我也想做一名酷盖。
　　简清无奈。虽然简清也觉得他穿这个牛仔外套真的很好看，但他总不能让小孩就这样在寒风里冻着，只好拿出大人的威严和童嘉歆对视：“乖一点，今天降温，大街上的人都开始穿羽绒服了。你没看我都围围巾啦？冻感冒一个礼拜好不了，多难受的。”
　　童嘉歆很害怕生病，听简清这么半劝半唬地一说，想起刚刚买药的时候外面的风确实很大，就真有那么一点怕冷了，乖乖回房间从衣柜里找了一件短款羽绒服套上，又觉得有点单调，就歪歪扭扭地在领口上别了个俏皮的小猫胸针。
　　他跑下楼叉着腰站到简清面前，小脸儿上有一点神气的神色：“这样穿好看吗？”
　　简清被他弄得笑起来，随即一本正经地严肃点头道：“好看，很帅。”
　　童嘉歆得意地哼哼了两声，穿好鞋子把两只手插进暖暖的羽绒服衣兜里，跟上前面的简清。
　　下了车，简清把童嘉歆送到店里，看童嘉歆在暖气充足的便利店里脱下外套露出高领毛衣，穿上店里员工统一的棕色小围裙，才挥挥手，提上公文包上班去了。时间还早，店里没什么人，童嘉歆就靠在收银柜台上一只手支起下巴，透过玻璃门看已经过了马路的简清匆匆往公司门口走，路上应该是遇到两个同事，抬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身影便迅速消失在那座大大的旋转门里了。
　　童嘉歆望不到简清了，就把目光收回来，懒懒打了个哈欠。门铃“叮当”响了一声，有客人进来了，童嘉歆打起精神，站直身子露出一个笑容：“欢迎光临！”
　　客人在挑选饮料，童嘉歆掏出兜里的手机想着随意看看打发时间，就戳开微博。
　　这一看不打紧，刚好撞上他男神发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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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奇是童嘉歆最爱的耽美小说作者，文笔以细腻大气著称，笔下的作品有让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的神奇魔力。不管是玄幻、悬疑还是古代题材，这位大佬都能玩儿转，驾轻就熟地创造一本本爆火的奇迹。
　　童嘉歆精神一振，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活久见！男神开新坑了！
　　沙雕网友们此时应该也和童嘉歆一样兴奋。果不其然，艾奇的狂热书粉们开始疯狂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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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嘉歆连忙在转发大军中加入自己的身影以表敬意：
　　歆歆向荣：有生之年系列现已加入基德肯豪华套餐[玫瑰]//狂野女孩：艾大大我跪着求你一天十更！！！！//小鱼儿：啊啊啊艾奇殿下开坑了！！！//一行白鹭上青天：我的妈，姐妹们给我看起来！！//呜呼哀哉：奶奶，宁最爱的大大有新书了！//咦嘻嘻嘻：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宝藏。[doge]//艾奇：新文《孤城》开始连载，第一天三更。[链接]
　　话不多说，赶紧开看。童嘉歆利落地给几个排队的顾客结了账，就幸福地坐在他的小板凳上，美滋滋地点开链接看新文。
　　有文相伴的上午总是过得异常之快，几个钟头一眨眼就飞过去了。所以当中午简清休息后来便利店里吃饭时，看到的是这一副光景：
　　童嘉歆在小板凳上蜷缩成一团儿，怀里抱着个手机，脑袋垂着趴在膝盖上看，动作别扭之极致，让简清都替他觉得难受；但他本人好像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一双圆眼睛反倒噌噌地闪着亮光，白嫩的脸蛋染上一缕可疑的绯红，形状好看的嘴巴角度诡异地作痴汉笑……
　　简清站在门口默默思考：也幸亏他长得好看，是个丑的顶着这表情，估计早有路人报警了。
　　童嘉歆没有听见门上的铃铛声，简清就主动走过去，提了提笔直的西裤裤腿儿，跟着蹲在童嘉歆身边看他在做什么。童嘉歆正看得起劲儿，忽觉身边有团黑乎乎的阴影笼罩上来，盖上了他的手机屏幕。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来得及消下去，就疑惑地转头，对上一张凑近放大的帅脸。
　　两个人的距离陡然拉近。童嘉歆这么一转头，和简清脸的距离就只剩一拳之隔，近到他几乎能看清简清每一根微微下敛的长睫毛，能看清简清抿起薄唇时的每一帧动作。空气蓦地胶着，两人的鼻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交缠起来。童嘉歆睁大眼睛，鼻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缕清淡的烟草香气。
　　于是童嘉歆没头没脑地开口问：“简哥，你抽烟了吗？”
　　童嘉歆话语间，带起的细小气流轻轻扑到简清侧脸上，有点痒丝丝的。简清垂眼静静看着童嘉歆，显然没跟上童嘉歆跳跃的思维。他不知道童嘉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他道：“我没抽，是茶水间一个同事抽的。应该是味儿沾到我身上了？”
　　童嘉歆“噢”了一下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两人靠得太近了，红着脸往后靠了靠，从小板凳上直起身来。
　　简清撑着膝盖站起来，温和地笑着问：“在看什么呢，怎么高兴成这样啊？”
　　童嘉歆很乐意和简清分享自己的喜悦，把手机举到他眼前：“简哥你看，我男神发新书了！”
　　男神？
　　简清挑挑眉毛，认真地看了眼手机，艾奇？
　　哦，《孤城》吗，这三章还是他早上在公司刚拼死拼活和这位大牛作者艾奇催来的稿。
　　简清回忆起上午的火葬场，只觉得肝疼。
　　原来童嘉歆爱看这人的文，那我以后得多催催稿，简清沉稳地如是想道。
　　童嘉歆站起身把小板凳收回去，问简清：“简哥，来吃饭的吗？”
　　简清点头，伸手就要拿架子上的小蛋糕。童嘉歆手疾眼快地抓住简清的手，痛心疾首道：“简哥，我没有和你说过吗，胃病就不要天天啃防腐剂了！”
　　简清看着握住自己手的那几根雪白纤细的指头，笑问：“那怎么办呢？”
　　童嘉歆见他的笑脸，突然想起自己抓着人家的手不放，刚褪下去温度的脸又有满江红的趋势，连忙放开手，去收银台下面掏出自己的包包，提出两个方形的保温饭盒。
　　童嘉歆满怀成就感地拍拍便当盒子，指着店里的座位让简清坐下：“走，咱们吃饭去。”
　　简清讶异地张了张嘴巴：“你专门带着做好的饭给我吃？”
　　童嘉歆已经坐好了，神色泰然地拿出勺子和筷子：“对啊，我在这周围看了一圈儿，几家饭店的菜色全都是重油重盐的，你就算不在便利店买面包，经常在那种地方吃胃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今早做早餐的时候，我就顺带把咱的午饭也做了。”
　　为了我，专门用心地做了弟弟牌爱心餐，背着两个沉甸甸的饭盒过来，还陪我一起吃？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好啊？简清只觉得自己要被幸福泡泡淹没了。
　　童嘉歆揭开饭盒的盖子，里面是肥厚嫩黄的芝士玉子烧、夹了煎蛋生菜西红柿沙拉酱的三明治、切片黄瓜和几粒绿葡萄，一碗余有热气的玉米蛋花汤。他拍拍手，眯眼冲着简清笑：“快吃，先喝汤，要不然一会儿凉了。”
　　简清清晰地听见自己“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他突然能感同身受地理解，为什么童嘉奇一提到他弟的饭就垂涎欲滴了。请问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家有一弟，如有一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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