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是个正经人》垚尘

58、清醒

　　陈昭昨晚没休息好，前半夜失眠，后半夜做噩梦。

　　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醒来后已经全然忘记，只是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梦，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她醒来之后就一直无精打采的。

　　周敏和弄雪一早就在内室伺候着，陈昭为了不耽误吃药，勉强喝了半碗粥。

　　吃过药后，陈昭让两人退下，她准备再睡一个回笼觉。

　　不知又过了多久，陈昭被弄雪小声地叫醒：“殿下，淑妃娘娘来看您了。”

　　陈昭一脸惺忪，欲醒未醒。她打了一个哈欠：“先给本宫倒杯水来。”

　　室内烧着地龙，陈昭怕冷，又让人加了几个炭盆。一觉醒来，陈昭的嗓子干的快要冒烟了。

　　弄雪连忙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陈昭喝完之后，人也清醒过来了。

　　“淑妃要见本宫？”她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弄雪点点头：“是，淑妃娘娘快要到了，提前遣了人过来通禀。奴婢想着殿下睡了好久，也应该起来用午膳了，就斗胆叫醒殿下了。”

　　用午膳？

　　陈昭看了看窗外，诧异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个上午。

　　偏偏她还觉得意犹未尽，感觉好像才睡了没多久似的。

　　那也不能继续再睡下去了。见不见淑妃倒是小事，主要怕白天睡多了的话，晚上又该失眠了。

　　“淑妃为什么会突然到水月庵来看本宫？”陈昭一边让弄雪为她更衣，一边疑惑地问道。

　　“听说是皇上挂念殿下，偏偏朝中事多脱不开身，所以便令淑妃娘娘代替皇上来探望您。”

　　陈昭自从出宫之后就没怎么听人提起过陈贺，听到弄雪这么说之后，她心里涌起一阵烦闷。

　　真是阴魂不散了是吧？

　　烦归烦，淑妃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如果没有特殊必要，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过了不久，外面果然起了喧哗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穿粉色裘衣的女子走进院子。

　　陈昭坐在外间，弄雪和周敏早早地在院门口等候，殷勤地把淑妃一行人引进门来。

　　“多日不见，姐姐的气色果然大好了。”淑妃笑盈盈地走过来，和陈昭相互见礼之后，颇有些惊喜地说道。

　　可能是最近真的养回来了，也可能是上午睡了一觉的缘故，陈昭此刻的脸上白里透红，又嫩又有光泽，完全看不出来有伤在身的样子。

　　陈昭只当淑妃在说客套话，没放在心上：“大概是因为最近一直在按时用药吧……妹妹怎么会突然来此？”

　　淑妃笑道：“我这次是奉皇上的旨意，特意来看望姐姐的。先前过年时，皇上惦记着姐姐，想要召姐姐回宫过年。不过，中间好像被什么人劝阻了……皇上一直担心姐姐的身体，我见状便主动请缨，替皇上来看看姐姐。”

　　淑妃的话说得十分含蓄，而且笑容也真诚不作假，陈昭差一点就没听出来她在内涵娉婷。

　　想来是娉婷和兰玉树阻止陈贺想宣她回宫的念头的吧？

　　心中的思绪一闪而过，陈昭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笑笑：“我在庵堂里一切都好，没有什么需要皇上惦记的。妹妹回宫之后，据实以告便是了。倒是妹妹一路奔波辛苦了，不如等用过午膳之后，再启程回宫吧。”

　　淑妃微微愣了一下，她没料到陈昭竟然和她没说几句话就开始逐客。

　　她试探地笑道：“姐姐，我出宫之前，皇上特意吩咐，要我在水月庵多待几日，好好地陪一陪姐姐。这么久不见，我也甚是想念姐姐，很怀念以前在宫中日日与姐姐相见的日子呢。”

　　陈昭怎么耐烦让淑妃陪她呢？她现在不想应酬皇宫里的任何一个人。

　　“妹妹的心意我领了。”陈昭的语气温和，态度却很明确：“但妹妹毕竟是皇上的妃子，哪有出宫在外逗留时日过久的道理呢？更何况，皇上身边也缺不了妹妹啊！我到此地来养伤，每日里除了静卧休养以外，亦无其他事可做，枯燥乏味至极，这种苦日子我一个人熬过去也就算了，实在不忍妹妹与我一般受苦。”

　　淑妃的唇角抿起，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昭道：“姐姐出宫甚久，可能有所不知……如今皇上身边唯一离不得的人，不是妹妹，而是雪贵人。皇上挂念姐姐，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多待几日才能回宫，我若是今日便回，皇上肯定会觉得我敷衍了事，对姐姐不够恭敬。”

　　她叹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有些可怜：“我知道姐姐嫌我聒噪吵闹，不想见到我。可圣意难违，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呀！还请姐姐看在我对姐姐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不要赶我走了吧……”

　　说罢，淑妃竟然抬起衣袖，轻轻地抹着眼角。

　　陈昭顿时无语。

　　淑妃话里的意思，无外乎因为雪贵人在宫中独宠，所以她才被陈贺派出来当代表来看陈昭。本来她就已经够委屈的了，如果陈昭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铁了心把她赶回宫的话，她在陈贺那里就更讨不到好了。

　　并且，造成这一切根源的罪魁祸首雪贵人，曾经是陈昭的宫女。

　　虽说陈昭并不认为自己应该为雪贵人的行为买单，但在外人眼中，雪贵人之所以受宠，绝对与她脱不开干系，甚至认为有可能陈贺这样做都是被她怂恿的。

　　鉴于淑妃的背后是首辅张适，陈昭不想现在就和她撕破脸，所以，陈昭不咸不淡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委屈淑妃在我这里多留几日吧。不过，我既是来养伤的，就不能让人吵闹打扰到我。你和你的贴身宫女就住在隔壁院子里，其他人，全部住到庵堂外面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私自进入！”

　　淑妃温顺地应下，转头便吩咐身边人按照陈昭的吩咐去做，表现得十分乖巧听话。

　　陈昭暗暗点头，对淑妃的配合和有眼色表示满意。

　　因为淑妃刚到，陈昭便邀请淑妃一道用了午膳。

　　吃完饭，陈昭一刻都没多留她，让她回去自己院子里了。

　　淑妃默默地退了下去，心中对陈昭的态度略有些惊讶。

　　在宫里的时候，陈昭对她的态度算的上和煦，而且也并不拒绝她的陪伴，为何出宫之后，就表现得对她如此厌烦的样子呢？

　　淑妃想了又想，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陈昭了，只能暗自提醒自己，下次再见陈昭时，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万分小心地应对。

　　淑妃当然想不通。陈昭之所以懒得理她，是因为看见淑妃，陈昭就总想起陈贺，心中自然不舒服，所以对她的态度才有些冷漠。

　　因着陈昭的态度，淑妃来到庵堂两天，只在每天早晨过来略坐坐，和陈昭说几句好听话，其他时间都老实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甚是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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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昭这两天没闲着。

　　她旁敲侧击地引着周敏和弄雪说话，企图从他们两人的身上寻找和遗诏相关的线索。

　　可惜，这两人都是在先帝死了之后才到昭华公主身边伺候的，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

　　陈昭十分无奈，又无人可问，着实头疼了很久。

　　“崔姑娘还没有回来吗？”这一日陈昭正在喝药，药已经凉了，亦发苦涩，她不由得想起了崔明珠。

　　崔明珠很是贴心，只要陈昭吃药，她必准备蜜饯或者糖果，等陈昭吃完之后给她甜口用。

　　倒不是说陈昭缺这点甜东西吃，而是她非常想念被崔明珠捧在手心上的感觉。

　　虽说她是个直的吧，但崔明珠认认真真地只专注看她一个人的时候，还真是迷人的令人难以移开目光呢！

　　女主不愧是女主，天生就是焦点所在，连陈昭这个穿越外来户都无法避免地喜欢上她。

　　“还没呢。”周敏答道。

　　崔明珠临走之前曾经告诉过周敏，她最多两日后就能回来，算着日子，也就是今天了。

　　但是周敏在陈昭面前不敢胡乱应承，免得崔明珠有事耽搁不能及时赶回来的话，倒像是他在主子面前胡说八道似的。

　　“殿下不必担心崔姑娘。”弄雪见陈昭情绪不高的样子，安慰她道：“顾大人派了侍卫护送她回城，路上一定安全无虞，想必崔姑娘临时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才没有及时赶回来。”

　　其他事情？

　　要不是被弄雪提醒，陈昭几乎都忘记崔明珠的真正身份了！

　　她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专心来照顾自己的医女，她是女主啊！

　　想必那所谓祭奠亲人什么的，就是崔明珠拿来忽悠她的借口吧？

　　陈昭的心中不由得苦笑。

　　她一心想和崔明珠交好，目的固然有些不单纯吧，但她真是发自内心地想把崔明珠发展成为闺蜜的。

　　但被发展对象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想想也对，崔明珠背负血海家仇，能对她这个杀父仇人之女交心才是见了鬼了。

　　陈昭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天真了。

　　她和女主天然立场不同，即使不刻意地去做，也依然处在对立的位置。

　　对于女主，既不能与她过分亲密，也不能得罪。

　　陈昭痛下决心，等她伤势再稳定一些之后，她就要打发崔明珠离开水月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