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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实情 ...

  •   陈春一听,乐了:“虚不受补?你真当我们公爷请你来做客的吧?我劝你老实一点,趁着我们公爷没来,好好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回话。我可警告你了,我们公爷问话,你有什么就说什么,胆敢说一句假话,春爷我的手段不比贤王府差!你仔细掂量身上还有几两肉能割,还有几块骨头能断!”

      王贵咳嗽了几声,从口中吐出一大团污血。

      “水……”他幽幽地又说,“给我水……公爷想知道……知道什么……总得让活人来答话吧……再不给我水喝,我就……就没命了……”

      陈春低头打量他半响,看他的模样实在凄惨,终于打了个手势,让人给王贵倒了一碗水过来。

      王贵就跟一辈子没喝过水似的,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三大碗才停下来。

      “顾公爷,什么时候来?”他问陈春。

      陈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急什么?公爷有空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王贵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外面有人齐声给顾夜寒请安的声音,视线慢慢地转到监牢外面。

      顾夜寒身着黑色披风,面容冷峻,表情肃然地缓缓走近。

      “好久不见,王公公。”他的声音冷冷的,如同这天气一般,无声无息地带起一阵寒意。

      王贵的眼睛已然浑浊,当他抬眼看向顾夜寒时,目光中早已没有了以往的高高在上和倨傲嚣张,只有一片疲惫,或许还有点点不甘。

      “是啊,好久不见。”王贵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来。

      陈春见他趴在地上不像样子,便把他拖了起来,让他半跪半靠地回话。

      随着陈春略显粗鲁的动作,王贵身上无数处伤口被牵扯着,剧烈密集的疼痛令王贵发出了一连串痛苦的呼声。

      顾夜寒只冷冷地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待王贵平息了喘息之后,顾夜寒才又开口:“我无意与你多言,只问你一件事。”

      他紧紧地盯着王贵血污满布的脸,不肯放过一丝表情:“我问你,当年我顾家军被北庭军队包围,曾派人上京求援。那封求援信,是否被你所扣?”

      王贵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不是我做的。”

      顾夜寒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为何朝中无人知晓求援一事?先帝根本没有看过那封求援信!若不是你拦下的,又能是谁?”

      王贵露出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像是叹息,又像是嘲弄,然而地牢光线昏暗,他的眼睛大半都被污泥血渍掩盖,让人不禁以为自己眼花没看清楚。

      “公爷,我说不是我,就一定不是我。”王贵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却十分坚定:“不管你信不信,你们顾家的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沾过边儿。公爷,你找错人了。”

      “是吗?”顾夜寒怎么可能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他冷声道:“那我再问你,先帝故去之后,你为何要逃出宫中?你隐姓埋名,难道不是心虚作祟吗?”

      王贵说:“公爷,我逃走,是因为我想活命。我想活命,并不是因为我心虚,而是别人心虚。”

      顾夜寒冷笑道:“王公公似乎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

      王贵在先皇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不止因为他年轻的时候长得俊俏,他本人也是个多才聪慧之人。

      除了爱装深沉、贪财小气之外,王贵的人品和名声,比历朝历代那些得宠弄权的宦官好很多。

      以往他故作深沉、卖弄文字时,朝中大臣不得不买账,但到了现在,他还敢跟顾夜寒玩这一套,顾夜寒岂能容他?

      “陈春,你教教他。”顾夜寒冷冷地吩咐道。

      “是,公爷。”

      有人给顾夜寒搬来一把椅子,顾夜寒就坐在监牢门口,看陈春“教导”王贵。

      陈春不用任何刑具,更没有提前放任何狠话。他只轻轻地在王贵的四肢和胸前点了几下,便抱手而立,静待结果。

      王贵本以为自己又要受一番皮肉之苦,就如同在贤王府受过的一样。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要求饶了,然而,当第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他瞪大眼睛看向陈春,只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拼命地用眼神表示求饶,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如万蚁钻心,万蛇噬肉的痛感排山倒海般涌来,王贵的身上立刻被汗水打湿,表情变得越来越狰狞,因为太过痛苦,他开始在地上无声地滚来滚去,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王贵的动作终于停住了。

      陈春解开他的穴道,对他笑道:“王公公,这只是小小的惩戒而已。你要是再不老实,再不说实话,接下来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你。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春爷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王贵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刚从地狱里转了一圈回到人间。

      比起刚刚所受的痛苦,他在贤王府里遭受的一切,简直能算是享福了!

      “公爷……”王贵急促地道,语气卑微了许多:“我都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保证!”

      顾夜寒冷声问道:“那求援信,是何人扣下的?”

      王贵先是喘了一口气,陈春在旁笑了一声,他立时想起刚才受过的痛苦,哆嗦了一下,哑声回道:“公爷,没有人扣过信!我没有,其他人也没有!”

      顾夜寒的眉间终于染上怒意:“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他正要发作,王贵急切地又接着道:“公爷!我不敢撒谎,也不敢欺瞒公爷!当年顾老公爷写的求援信,确实没有人扣下!您想想,事关边关军情,谁有那个胆子敢截下军机不报呢?”

      “那为何朝廷对此毫无反应?”顾夜寒喝问道。

      王贵又露出了那种怪异的眼神:“公爷,您说呢?能让朝廷上下一致封口,能让老奴直到现在都不敢对您吐口的人,会是谁呢?老奴该死,老奴罪该万死啊!”

      王贵说着说着,突然对着地面磕起头来,咚咚咚,一声又一声,显见用了十足的力气。

      陈春听得满头雾水,回头看看顾夜寒,却见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阴沉,眼中寒意大盛,杀气腾腾,连陈春都吓得后退了半步。

      公爷这是怎么了?

      陈春又看看还在不停磕头的王贵,眼中一片茫然。

      “原来真的是他。”顾夜寒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王贵的动作缓了缓后,居然磕得更加疯狂了。

      顾夜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满心嗜血的欲、望压下,转身离开:“看好他,别让他死了。我留着他还有用。”

      “是,公爷。”

      衣袍翩飞,慢慢地从视野中消失,那气势与其主人如出一辙。

      地牢里只听见“咚咚咚”的声音,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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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王是个大胖子,超级胖的那种。

      陈昭本以为自己会见到小一号的贤王,或者比贤王还胖,不料,贤王世子长得清清秀秀的,看上去还有点小帅。

      “昭华妹妹。”贤王世子陈盈笑着喊了陈昭一声。

      陈昭还礼:“世子哥哥。”

      陈盈关切地过来虚扶了她一把:“妹妹有伤在身,快过来坐下吧。”

      二人落座后,陈盈又关心地询问陈昭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吃什么药,在水月庵里住得如何等等,表现得就像一个正常亲切的哥哥,好像他真的只是来探病而已。

      陈昭心想,这难道就叫做“歹竹出好笋吗”?

      既然陈盈表现得如此客气知礼,陈昭也不会对他怒目相向。

      这对伪兄妹交谈得尚算愉快,当陈昭以为今天的见面会这样愉快地继续到结束时,陈盈终于切入正题。

      “昭华妹妹,为兄来之前,父王曾经把我叫到书房,嘱咐我从妹妹这里带一样东西回去。妹妹可准备好了吗?”陈盈温和地笑看着他。

      陈昭也笑看着他:“王叔年岁大了,可能没记清楚。上回他老人家是问我要过一样东西,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啊,这让我怎么给他呢?我当时就和王叔说清楚了,王叔偏偏一口咬定在我这里。我问王叔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也回答不上来。既然今天世子哥哥来了,我就把话再和你说一遍吧。”

      陈昭收了笑容,直视陈盈:“我从没见过什么遗诏圣旨,也没听说过这样东西。世子哥哥回去告诉王叔,造谣这件事的人,必定心怀不轨,王叔不妨从传谣的人下手,也好过来逼问我这个毫不知情的可怜人。”

      刘盈垂下眸子,盯着他手中的茶杯,笑道:“是吗?妹妹说的,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呢。”

      陈昭说:“那一定是别人说谎了。”

      “妹妹都不知道那人是谁,怎么能肯定那人说谎了呢?”

      “世子哥哥又如何肯定那人没有说谎呢?难道在哥哥心中,自家妹妹说的话,比一个外人还不可信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陈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抬头看向陈昭:“因为,告诉父王这件事的人,是王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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