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杂食记》朝仓池

3、坂田银时

　　松野枫这几年走遍南北，边治病救人边修行医术。
　　她从游郭里出来后就冠了老板娘的姓，取了新的名，如果再改变容貌，怕是熟人都认不出。

　　“枫姐姐！”村里的小孩子们一拥而上，一个个扬起了开心又期待的笑脸。
　　村口的女性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稚嫩，即使穿着男士和服也不影响从小养出来的娇柔气质，她亭亭站在那里，引得村里的单身男青年们纷纷红了脸，却无情地未曾施舍一点目光给他们。
　　“好好好，”松野枫把手上的小布袋打开，在每个孩子摊开的手心都放上了几粒糖果，挨个刮了他们的鼻子，“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想我，只是想着糖而已。”
　　小孩子们奶声奶气地撒着娇，抱着女人的腿不放，被家里大人瞪了才一哄而散。

　　“松野医生，”村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我听说医生明天就要走了吧？”
　　松野枫点头，她在这个村子待了快半月，看患者在好转了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男人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着：“松野医生帮了我们那么多忙，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
　　“没关系的，”松野枫安抚地笑笑，“我确实有点事想问问你们。”
　　“医生尽管说！就算村里没人知道，去镇上我们也会记着帮您问的。”

　　松野枫问了前些年路过这的攘夷浪士的情况，不出意外地没有得到坂田银时的消息。
　　她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村民，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那个方向……是歌舞伎町吧，”松野枫坐在团子店里稍作休息，和店里的小姑娘攀谈着，“听说歌舞伎町鱼龙混杂，不过……真选组在那附近，再乱也不能乱到哪里去吧？”
　　“这就不对了！”小姑娘慎重地摇摇头，劝说松野枫不要靠近，“歌舞伎町四天王听过吗？这四位个个膀大腰圆膘肥体壮，一拳能打死十个人！”她放低嗓音说着悄悄话，“而且听说之前将军大人去那边都被欺负了，之后竟然还不了了之！”
　　“噗，”松野枫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哪有这么夸张。”
　　小姑娘急了，“你不是本地人你当然不知道！……哼，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对不起，”松野枫拍拍她的头，“但是还有人在那里等我呀。”

　　松野枫口中的人是她的旧识了，早些年她刚刚跟着师傅学医的时候认识的，那位女性得了绝症，药也只能延长她的生命不能根治，以前是师傅每隔几年都会去看看情况配新药，现在轮到她自己接替工作了。
　　不过没想到那人竟然去了歌舞伎町，松野枫前几天接到信惊讶了一下，听说是她弟弟在真选组工作，成婚前再去看看弟弟。

　　成婚啊……
　　松野枫很是感慨，为旧友能找到幸福高兴，但一想到不知道这种幸福能持续多久又不禁难过起来。

　　一身男士和服，飒爽的高马尾在脑后晃荡，松野枫一边问着路前往真选组，一边打量着歌舞伎町。粗看她确实没看出这条街道为什么让外面的人避如蛇蝎，也许要待久了才能发现吧。

　　“你好，”松野枫来到真选组大门口，敲了敲门后看到开门的队员笑着打了招呼，“我是松野枫，冲田三叶的朋友，她给我来信说让我到这里找她……”
　　“冲田队长的姐姐的朋友？”队员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放她进来了。

　　松野枫被带到一个房间，上了杯茶，她还没喝就听到有队员着急地跑进来，隐隐约约听到了“冲田”的名字。
　　心里咯噔一下，她连忙拦住了那个队员，“你说的冲田……是冲田三叶出事了吗？”
　　队员疑惑，伸手把她拉开，她抓住了对方的袖子语速很快地道：“我是医生，三叶的病一直都是我负责的！带我去找她！”

　　松野枫气喘吁吁地跑到冲田三叶未婚夫家的时候已经冷静了很多，她最清楚不过三叶的病情了，那个身体不行还爱吃辣的旧友早已是风中残烛，她所能做的也只有从死神手里抢来一年、两年、三年……
　　她看着灯火通明的宅邸有些害怕，怕自己敲开门见到的只是旧友冰冷的身体……

　　“不行不行，”她甩甩头抛开悲观的想法，“我可是她的医生，我都不抱希望了她该怎么办。”

　　被宅邸下人领着路，松野枫正忧心时听到了吵闹的声音，她一下子火气就来了。
　　几步冲过去拉开房门，她吼道：“吵什么吵？不知道这里有病人吗？打扰到病……病……”
　　“你……”松野枫脑子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红叶？”坂田银时也怔住了。
　　“银……不对，病人重要，”松野枫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扯了扯银时的袖子，抬头认真道：“等我！”

　　深呼吸了好几次，她的手总算不抖了，虽然听说三叶的未婚夫已经找医生来看过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三叶的情况。
　　“枫……？”三叶清醒的时候看到松野枫还挺高兴。
　　松野枫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刚到真选组，茶还没喝一口就听到你倒下了，你吓死我了。”
　　“让你担心了。”三叶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对自己身体的担忧。
　　“所以，这次是因为什么？吃辣吃多了？晚上吹了太久的风？”

　　三叶不答，她刚想笑笑转移话题就看到了门外经过的身影，顿时一僵。

　　是刚刚在银时旁边的那个男人。
　　松野枫瞧了对方几眼，注意到三叶的不正常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你是真心想和那商人结婚吗？”她很仔细地观察着三叶的神情。
　　三叶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她握住了松野枫紧紧捏着拳的手，“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幸福的。”

　　松野枫走出宅邸的时候有些茫然，她下意识地迈步寻找着什么。
　　“喂。”那个人站在拐角，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没有看她。
　　松野枫顿了顿，随后直接撞向那人怀里，引起对方一阵痛呼。

　　她死死地抓着银时的衣襟，闭着眼憋住眼泪，“银时大人……”
　　“……别加‘大人’，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银发武士低着头看向怀里快哭出来的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我、那个、银时大……三叶她……”
　　银时看对方语无伦次的样子，只能继续安抚道：“慢慢说。”
　　“……”松野枫镇定了下来，红着脸离开了银时的怀抱，随即又皱紧了眉头，“三叶为什么突然倒下了银时你知道吗？”
　　“走吧。”银时离开墙边，“你住哪里，先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银时描述了当时的情况，松野枫听到是因为土方副长的时候脸色很纠结。
　　“怎么了？”
　　“你说，三叶和那个副长是不是……算了，反正三叶要嫁人了，即使有什么也都过去了……”
　　银时瞥她一眼，揉乱了她的发，“我还想问你怎么突然变成医生了，还那么巧是抖S姐姐的医生。”
　　“说来话长，”松野枫抛开忧思杂念，站在暂住的房子前朝银时告别，“等后面有时间了再和你说。”

　　松野枫天天往医院跑，除了睡觉几乎住在了医院里。
　　她和三叶聊了些以前的趣事，听着三叶讲真选组那四个人还在武州时候的事，确信了眼前的人还是喜欢那个鬼之副长。坂田银时经常过来看望，三叶的弟弟也是如此，她却一次也没有见那位副长来过。
　　三叶的气色还不错，松野枫听她说会长时间留在江户也放心了，毕竟江户的医院总比武州的好。
　　——直到三叶又一次倒下。

　　“三叶是个很温柔的人，为了让身边的人放心会隐瞒自己的病情。身体不好还爱吃辣，怎么说都不听。操心弟弟，操心真选组那群人，明明自己才是最让人担心的那个。”松野枫坐在病房外，絮絮叨叨地说着。
　　坂田银时和她一起坐着，有些沉寂。
　　“她是个很好的人，她应该幸福的。”
　　“在武州的乡下种种花或者在江户陪着弟弟都可以，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还没教我做特制辣椒酱，她答应过我的。”

　　松野枫看到过三叶弟弟紧张地赶过来，也见过真选组局长的身影，三叶喜欢的那个人却从来没出现过。
　　“很晚了，再不回去休息下一个倒下的可能就是你了啊。”坂田银时开始赶人。
　　“不行，我得在这里看着。”
　　“你看着有什么用，”坂田银时烦躁地挠挠头，“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回去。”
　　松野枫定定地看着他，银时也毫不回避地盯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她不知道为什么三叶明明还喜欢那位副长却和别人订婚，也不知道为什么副长喜欢三叶却推开了她。
　　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超出了她以前所见，她很茫然，她想帮自己的友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默默地看着友人自己走完剩下的路。

　　[如果是银时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松野枫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很惊喜地听医生说三叶醒了，她急急忙忙跑过去的时候却见到了昨天未来过的那个人的身影。
　　三叶的神情很放松，她注视着眼前人，缓慢地开口说着什么，那个男人站在病床前，没有看三叶，也没有说话，插着兜眼神放空，但松野枫知道他在听，听得很仔细。

　　“我最近几年一直在修习医术，按计划的话，下一个目的地在北方。”
　　“这几天就走吗？”
　　“嗯。”

　　松野枫又在歌舞伎町逗留了几天，收拾了心情去找坂田银时告别。
　　坂田银时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听说他开了一家万事屋，收了两个员工却从来没发过工资，连委托都收不到几个，好不容易接到一个玩小钢珠就能输光——这是神乐告诉她的。
　　几天下来松野枫也认识了神乐和志村新八这两个打白工的，和他们相处得挺好。

　　坂田银时和以前变化不大，还是一样吊儿郎当又懒懒散散，松野枫深刻觉得他还没饿死是多亏了有个好房东。

　　“我记得你以前的理想不是想当厨娘吗？”
　　“那是以前了，我出来后遇到了师傅就换了个目标～”
　　“理想这东西这么轻易就被丢掉会哭的啊，”银时躺在沙发上看jump，翻过一页说道，“医生有什么好的，天天看着一样的护士装再喜欢的也要腻了，整天就想着给病人用更贵的药……”
　　“喂，”松野枫哭笑不得地打断他，“你说的太过分了。”

　　“旅行好玩吗？”坂田银时还在翻jump，自然地转移话题。
　　“不是旅行啦。”松野枫小小地反驳了一下，带着笑意的眼注视着银时。

　　“从那里出来以后我去过好多地方了，我见过春天的花、夏天的海、秋天的落叶和冬天的雪，我会为了看花开的景象守一夜，我也会从南跋涉到北看一路的樱花，我会在冬天和小孩子们做雪人，再栽一树梅花，来年经过的时候就能看到梅花开得正好。”
　　松野枫讲这些事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地，她似乎沉浸在以前见过的美景中忘了眼前的人。

　　“是吗，那挺好，莴苣姑娘也长大了会自己从塔里爬出来了。”
　　松野枫摸了摸脑后刚过肩的头发，“莴苣姑娘已经没有那么长的头发啦，拉不了王子了。”
　　“需要女人帮忙才能爬上塔的王子有什么用。”银时坐直了身体，看似还在看jump却好久没翻过页了。
　　“那银时王子会怎么做呢？”松野枫好奇地问。
　　“如果女巫不让公主出来就砍了她，再推倒塔，公主就可以自己走出来了，还是走不出来就背她出来。”
　　“……塔倒了公主会受伤的啊？”松野枫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
　　“笨蛋，”银时瞥她一眼，“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松野枫笑笑没有说话，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走了。”松野枫站起身。
　　“等等，”银时红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这里还有个病人，医生不会抛下病人走的吧。”
　　“诶？”松野枫愣了。
　　“阿银我得了一天不吃红豆饭就会死的病，特制的那种，单单拿红豆拌饭的不行。”
　　“……”
　　“啊，突然想起来上一次见面某个女人给我的回礼还是个半成品，阿银可是挑了那个簪子很久啊，就换来一个半成品太不划算了吧。”
　　“……”
　　“喂，看了外面那么多风景还不够吗，江户也有花也有雪，想看多久随你看。”
　　“我决定了……”
　　“嗯？”
　　“我决定捡起上一个目标。”
　　“当个厨娘？”

　　松野枫一本正经地点头，“听说江户不仅有日本各州的美食，还集合了很多外星特产，既然想当日本第一厨娘当然不能错过这里。”

　　她弯下腰凑近了银时那双赤红的眼，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
　　她在赤色的倒影中瞥见了一抹蓝色，交相辉映，就像那天晚上的烟花，流光溢彩华丽如兰，不管之后见过多美的景色都让人难以忘怀。

　　[青年又遇到了那只蓝色眼睛的小白猫，小猫仍在那个角落，像是从未离开过。
　　他笑着走过去，轻轻地抱起：“这次你是我的猫了。”]

　　——坂田银时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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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稍作修改 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