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杂食记》朝仓池

4、Reborn

　　——Reborn篇——

　　梅莉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就算他们家族勉强能挤进老牌黑手党家族的范围，她爸爸是这一代首领，她仍然觉得她就是一普通人。

　　[普通人才不会遇到这种事。]
　　梅莉抱着腿缩在小小的空间里，尽力克制住身体因害怕不自然的颤抖，她咬紧牙关，眼泪糊了满脸也没工夫擦。她努力地发散着思维，压抑着想推开头上的隔板跳出去的心情。

　　梅莉的父亲是个很和蔼的男人，他把女儿保护得很好，对女儿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个好人早早脱离黑手党，所以梅莉从小到大是一点儿没接触过黑手党的事务。
　　她不知道是家族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敌对家族的袭击，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击碎了女孩的天真。她掐着自己的手，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躲在这里。
　　外面不断的枪响一下下地打在心上，她竭力分辨着喊声咆哮声哀嚎声中有没有熟悉的声音，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她抖着手几次按在隔板上，却没有勇气推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近，笔直地朝藏身处走来。梅莉小心地顶开了隔板，露出了一条细微的缝隙，期待又害怕地听着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

　　“珀西小姐？”
　　男人的声音轻柔低沉，语调里带着意大利男人独有的浪漫韵味，一个简单的姓氏念起来像是在喉咙口转了一圈再吐出，婉转勾人。

　　梅莉颤巍巍地推开隔板站起身，因为坐太久脚麻了还踉跄了一下。男人搭了一下她的手臂等她站稳，放开手后退了几步。
　　梅莉抬眼打量一身黑西装的男人，目光不由得在对方奇特的鬓角上停留了一瞬，“我是梅莉·珀西。”她站直身体，应了男人一声后，目光就急切地绕过他去看大厅的情况。

　　“我接到珀西先生，也就是你父亲的委托，会把你从这里带出去，”男人停顿了一下，待吸引回她的注意力再开口，“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外国也可以，我会安排船只——请放心这也是委托的一部分。”

　　梅莉不认识他，但眼下这个情况也不会有再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最多不过是一条命。]
　　梅莉意外地很镇定，她弯腰向眼前人表示感谢，并表达了自己想要去看看父亲的意愿。
　　男人看她一眼，抬手指了个方向，跟在梅莉身后朝房间外走去。

　　梅莉呼吸一窒，虽然从藏身处出来她就猜到了，接自己出来的是陌生男人，这十有八九意味着家族里已经没有人了。不止是她父亲，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一倒在地上。
　　梅莉攥紧了衣袖，紧绷着身体，从后看去像是一张崩到极致的弓。
　　男人压了压黑帽，上前打断少女的思绪，“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带着你出去很麻烦。”

　　梅莉抬起头，男人冷漠的眉眼却让她感到些许安慰——这是父亲留给她的退路。

　　没有时间祭奠，没有时间为长辈们入殓，她带走了父亲手上的戒指，朝男人点点头。
　　男人的肩上突兀地出现一只变色龙，绿色的爬行类动物甩着尾巴爬到男人手上，变作了一把手枪。
　　饶是梅莉经历了大悲后平静如水的心情，都要被眼前这一幕搅乱，她瞪大了眼睛观察那把手枪，怎么看都觉得只是把普通的手枪，没有一点变色龙的影子。

　　男人没有理会，朝梅莉勾了勾手就径直走下了楼。拿枪的手松松地垂在腰间，左手插兜，步履间愣是透着闲庭意致感，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男人的脊背如狩猎的黑豹般紧绷，目光鹰隼似得环视着四周。
　　梅莉边跟上边理了一下挡着视线的长发，借着发丝的遮掩观察身边的男人。

　　“停下。”男人闭眼细听了一会儿，皱眉，“啧，来的倒是挺快。”
　　男人反手拉住她的手腕，以极快的速度跑下楼梯、冲向了落地窗，用力一拽把梅莉塞在他怀里，果断地跳了下去。

　　梅莉：？！！！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死死抓着男人胸口的衣服，感受着自由落体。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吹得她头皮发麻晕晕乎乎的，直到脚踏上了实地，还是有失重感如影随形，震得她头晕目眩。
　　梅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拽着继续逃亡，她下意识瞥了对方一眼，却看到对方没事人一样地一手整理着刚刚被她弄乱的衣服，一边还警惕得扫视着。

　　[行，只有我是普通人。]

　　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吓缓过神，梅莉沉甸甸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些，还能分心去看刚刚跳下来的五楼窗口。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像是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满地的尸体，看到了父亲不甘的神情，看到了昨天还和她说说笑笑的人再也站不起来的样子，看到了一个老牌家族如此简单的覆灭。

　　男人带着梅莉辗转多地，换了很多次形象，才再度问起了那个问题，“你想去哪。”
　　梅莉本来的金发蓝眼被易容成了黑发黑眼，她知道男人问这话代表着他们已经安全了。
　　她想了想：“确实有一个地方。”

　　那地方就是父亲死前一晚让她牢牢背下来的，等到了那儿取出了东西，“是一把钥匙。”钥匙上还有张纸条，梅莉看着暗语，又对男人说了个地方。

　　到了地方……梅莉对着一仓库的珠宝黄金沉默了。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笑，朝梅莉挥了挥手就准备离开。
　　梅莉叫住了他：“虽然不知道你是佣兵还是杀手，我这里有个委托你接吗？”少女的神情认真又坚定，多日的奔波使那保养得极好的肌肤略有粗糙，却掩盖不住少女自身的光芒。

　　“哦？”男人卷了卷鬓角，嘴角勾起，他纵容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嘴唇一开一合，“不接。”
　　“……委托金是这里所有的财富。”
　　“我看着像缺钱吗？”

　　梅莉的大脑急速转动，不想错过眼前的绝佳机会，她努力回忆着、思考着，忽然全身一怔。

　　她是知道这个男人的。
　　她终于想起了老父亲那一天的叮嘱，除了这个堆满财宝的仓库，就是眼前这位——世界一流杀手。

　　为什么会不记得呢？
　　因为老父亲苦口婆心地在她耳边念叨的时候，她正在不耐烦地打游戏，左耳进右耳就出了。

　　蓦得心口一痛，梅莉低下头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又抬起头盯着这位一流杀手，“用父亲的人情，换延长这次任务时间，”她心里已经紧张地颤抖，表面上却镇定地靠近了对方两步，“我不是黑手党，你这样离开了我肯定会死……我不需要你做其他事情，只要多待一点时间。”说着露出了祈求的表情。
　　男人近乎叹息地笑了一声：“珀西……”不知道是在说哪位珀西，他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跟上。”

　　梅莉几乎跳起来，她笑眯眯地凑近了，竖起了一根手指，“那我能再下一个委托吗，有正经委托金的那种。”
　　没等他拒绝，梅莉就紧接着补完了委托内容：“教我用枪吧！……手枪就行！”

　　“不教。”
　　“就手枪！对你来说很简单吧，教嘛！”

　　如果能预见后面的日子，男人绝对不会同意她的委托的。
　　之前逃亡的时候梅莉表现得有多乖巧，现在就有多烦人。不分昼夜，只要他空下来，少女就凑过来缠着他，哀哀戚戚地盯着他，或撒娇或正经，总是重复着“想学手枪”。

　　男人偶尔会接点其他委托，最近是出门得越发频繁，宁愿接一些长时间任务也不愿回去听她唠叨。

　　“你看，你教会了我用枪我就有自保能力了，那你也会轻松很多啊。”
　　“哼，”男人坐在沙发上保养枪支，闻言嗤笑了两声，“我现在也很轻松，只要你别烦我了。”
　　“我没有我不是，”少女摆手否认，“我是真想学，你那么厉害，教我用枪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对普通人的友好可能给了你错觉，”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帽子和衣领，站起身，手中的枪突然对准了梅莉的脑袋，“你既然想学枪就不再是普通人了……别再烦我。”
　　梅莉小心翼翼地移开几步，头上的枪也跟着移动，拿着它的手很稳。她握住了枪口，也站起身：“我不想当普通人了，我需要力量，”她定了定神，生怕杀手先生一枪把她给崩了，慢慢地把枪口压下，“你不教我也可以，我想买一把枪。”

　　男人勾起嘴角，把手上的枪甩给了她，看到梅莉慌张地接住，才转身出门。

　　梅莉捧着那把手枪默默站在原地，目送着男人冷酷的背影逐渐消失，才兴奋地跳了起来。
　　“我竟然成功了？！”她蹦跳着跑进了男人的训练室，对着墙上的靶笑得很开心。

　　杀手先生也很开心，终于摆脱了烦人精，他可以过上正常生活了。
　　杀手先生完成任务，久违地约了自己的情人，等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你在干什么？”
　　“我就是想练练组装，但是……”梅莉诚恳地看着男人，试图表达自己的无辜。

　　男人很头疼，他极快地把桌上的零件组装成手枪，反手又抵在了少女脑袋上，“我说了不要再烦我，嗯？”
　　“对不起……”少女低下头，很快想起来什么似的朝厨房跑去，“你回来这么晚应该喝酒了吧，这是醒酒茶，我以前经常给我爸煮的。”
　　她眼巴巴地盯着男人，手里捧着一碗汤，身后好像还有尾巴摇来摇去。

　　男人捏了捏眉心，再次觉得自己接这个委托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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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闪大爷和Reborn之间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写这个了?
我想写这个梗很久了！我超爱这部电影的！
改个文被审核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