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杂食记》朝仓池

2、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第一次见红叶的时候不是在当时最有名的花魁阿椿身边。
　　他第一次和假发高杉辰马踏进这个游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最高的楼有个小姑娘趴在栏杆上张望着游郭外，就算看不清她的神色，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她期待的心情，像是一只羽翼未满的笼中小鸟，向往着自由。
　　来了好几次的一行人终于见到了花魁阿椿，坂田银时摸摸兜里限量的糖分，有些不舍地分了一些给那个小姑娘。

　　“小孩子就应该像多串那样活泼点才对啊。”银时坐在驻地和同僚们喝着酒，享受着战争时期少有的放松时间。
　　“多串是谁我叫高木啊坂田哥哥！”高木是临近村庄的一个孤儿，经常跑来给攘夷浪士们送些村民们多出来的食物衣物。虽然这支部队不缺钱，但毕竟是好意他们也就收下了。
　　“银时，在意那个孩子吗？”桂小太郎早就注意到了同伴的异常，“就像前一天早上遇到的脏兮兮又饿了好几天的小小的野猫，喂几片小鱼干就会喵喵地叫，然后就可以在它吃的时候尽情地捏着肉球！啊，那种软……”
　　“砰——”
　　坂田银时收回拳头，“去地狱里找你的野猫去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桂小太郎的比喻很精准，那孩子虽然一直在笑，但眼神里的寂寥却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
　　“啧，小孩子真麻烦。”

　　坂田银时也不常去那里，小姑娘每次看见他来，那双湖蓝色的眸子就瞬间亮起，熠熠生辉惹人注目。
　　小姑娘也喜欢吃甜食，但总觉得吃糖是小孩子的象征，一次次提醒他下次别带糖果了，一次次忍不住喜爱地收下。
　　……虽然麻烦但同为甜党还是有可爱的地方的。

　　“银时大人，”红叶嚼着糖，一边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她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战争结束了，银时大人想做什么呢？”
　　“不知道，”银时单手撑着脸，望着窗外的满月随意地答，“这种事情等战争结束再想就好了，阿银我可不是走一步想三步的人，能做好眼前的事就已经拼尽全力了，顺其自然懂吗顺其自然。”
　　“唉，”红叶夸张地叹了口气，“我觉得战争结束的时候就是银时大人饿死在外面的时候了。”
　　“臭小鬼，阿银可不是一大把年纪还没断奶的小屁孩，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那到时候如果我离开这儿能去投奔银时大人吗？”
　　坂田银时闻言侧目，“随你，如果真能离开的话。”
　　“可以的哦，妈妈说等我们年纪大了如果攒够了赎身的钱就可以离开了～”红叶掰着手指算，觉得这个目标还是可以达成的。
　　银时揉了揉红叶的发，“那加油吧。”

　　“银时大人，红叶又长高了哦，已经不比您矮多少了！”
　　“想超过我还早一百年呢！”
　　红叶不满，“我打听过了，其实银时大人也没比我大多少岁吧，等银时大人过了成长期我就能追上来了！”
　　“男人永远是少年啊臭小鬼，”银时敲了敲红叶的额头，“还有这是什么小孩子逻辑。”
　　“红叶不是小孩子了！”她凑近了些，给银时看新化的妆。
　　小姑娘本来皮肤就白，擦了粉以后更是肤若凝脂，她少见地点了偏正红的口脂，眉间的花钿也是正红色的，偏向成熟的风格在她脸上却并不显得突兀，比起初见时已经长开的五官更昭示着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个小孩子的事实，她今天穿了红色的和服，旖旎的容貌在衬托下越发夺目。

　　这姑娘长得太快了吧？
　　银时看着面前这张比起说是小孩子更偏向少女的脸，竟产生一种距他们第一次相见已经过了好几年的荒谬感。
　　“银时大人一直当我是小孩子，但我今年已经十三岁了！”
　　“……那还不是小孩子嘛。”银时食指抵在红叶的额头上把她推远，摇摇头甩掉奇怪的感觉。
　　“少女哦少女！十二岁以上就能称为少女了！”
　　“是是是红叶少女，”银时掏掏耳朵，“和之前一样的来一份。”
　　“真是的。”红叶起身去小厨房端来了特制红豆饭，无奈地摆在了银时面前，“会在喝酒的时候配这种东西也只有您了。”
　　“啰嗦，”他熟练地拌着红豆饭，“话说你们这的红豆饭和别的地方味道不一样啊。”
　　红叶骄傲地说：“当然啦，红豆饭可不是简单地把红豆拌在饭里就能做好吃的！”她冲着银时摇了摇手指，“应该说所有的料理都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诶——”银时拖长了音，“你喜欢料理啊。”

　　“银时大人我决定了！将来从这里出去了我就去做个厨娘！”
　　坂田银时看着少女自信的样子，调侃道：“哪家的厨娘只会做红豆饭啊。”
　　“还不是您每次来都只吃红豆饭，光研究怎么把红豆饭做好吃就已经很花时间了！”红叶没有被打击道，反过来指责银时，“作为一个优秀的男人，守护少女的梦想可是必修课，哪有像银时大人这样的……”
　　银时握着酒杯瞥她一眼，“阿银我可不是什么优秀的男人。”他慢悠悠地咽下酒液，向高塔中的少女抛出了橄榄枝，“想不想出去玩？”
　　红叶瞪大了眼，夕阳映在湖蓝色的眸中显得格外好看。

　　银时注视着这双眼，不由得想到以前行军到海边，又累又困，整个人还沉浸在失去战友的悲痛中猝不及防看到的一幕。
　　平静的海面托着下沉的太阳，夕阳橙红色的光温柔地洒在碧波万顷的汪洋上，起落沉浮都带来不一样的颜色。海面上有两艘小舟，应该是附近的渔夫吧他想，渔夫划着船慢慢近了，待瞧见了坐在海边的他，善意地笑笑，又渐渐驶远了。
　　——是看着就让人平静的、很好看的景色。

　　银时偷偷带着红叶出去了。
　　房间里点着灯，他们在窗前放了两把椅子、把床单和被子披在椅子上做掩护。
　　“莴苣姑娘，莴苣姑娘，把你的头发垂下来～”
　　坂田银时听到红叶用着咏叹调的语气唱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无情地指出：“画风不对了啊。”
　　“不觉得很像吗？”今夜的人格外多，红叶缩在银时的怀里小心遮掩容貌，心情却兴奋不已。
　　“格林童话和银魂的画风太不搭了，那种成人向的□□怎么能出现在积极向上的动漫里！”
　　“积极向上？怕不是有什么误解吧！”
　　两人拌着嘴顺着人流走去，看到街边的小吃摊红叶才后知后觉，“今天有祭典？”
　　“是啊，阿银看某个被女巫困在高塔上的公主太可怜了，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免得长这么大连苹果糖都没吃过。”
　　“刚刚还嫌弃，你自己不也玩起了莴苣姑娘的梗吗！”红叶随口吐槽着，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新奇，都是只听过没尝试过的新鲜玩意儿。
　　街道两旁点着灯，比起游郭通明的亮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红叶目不暇接，被摊主们的吆喝声吸引着注意力不断转头。
　　“啊捞金鱼！”她小声惊呼，“听说这种店家的网兜都是不耐水的是真的吗？”
　　“啊，不过这种事情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都不算什么。”银时带着红叶往那边去，还没走几步却被拉住了。
　　“那个就算捞上来了也带不回去的啦，”少女指了另一个方向，“我更想要那个。”
　　坂田银时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是一盏金鱼样式的灯笼。

　　两人逛了许久，长长的街道像是看不到尽头，坂田银时头疼地领着还没玩够的少女从人群里出来，“别玩了，烟花大会要开始了。”

　　红叶左手拿着苹果糖小心地舔舐，右手提着那盏金鱼灯笼，意犹未尽地跟着银时走到了空地。
　　“啧，这里位置不是很好啊。”银时环顾四周，他们来得晚了，好的观赏地早就被人占领。
　　“没办法……抓紧了！”银时一手搂住少女的腰往上跳。
　　红叶赶紧把小了一圈的苹果糖往嘴里一塞，抱住银时的脖子。
　　“唔唔唔唔——”
　　“怎么了？”银时在树枝上站稳，扶了一把摇摇晃晃的少女坐下，把苹果糖从她嘴里拔出来。
　　“吓死我了，这么危险的动作做之前说清楚嘛……”少女接过糖，小声抱怨着。
　　“好好好，反正今天你说了算。”坂田银时空出一只手捋了捋刚刚蹭乱的头发，发现少女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啧了一声敲了敲对方的额头，“看我干什么，烟花要开始了。”
　　“唔，”少女盯着他赤红的眼睛，“银时大人的眼睛很好看诶。”
　　“……？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死鱼眼好看的，刚刚被人流挤到眼睛了吗。”

　　两人正说着话，烟花大会开始了。
　　红叶刚想说什么就被耳边震天的响声噎了回去，她转头仰望着夜空，不一会儿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悄悄踮起脚凑到银时的耳边，“银时大人……”
　　“啊？”坂田银时大声吼着，“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少女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渐深。

　　她把金鱼灯笼转到另一只手上，空出的手缓慢地靠近了身边的人，手指微微颤抖着、又竭力伸长着。少女白皙的脸颊染上了薄红，她一点一点地靠近着，却在触碰到身边人的手指时猛地缩了回去。
　　银时也吓了一跳，他一瞬间瞪大了死鱼眼，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保持着抬头的姿势，耳尖悄悄红了。
　　少女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指尖，又慢慢地插入了指缝，用眼角余光能看到少女低着头也掩饰不住的绯红的脸庞。
　　真是比烟花要好看太多了。

　　坂田银时和红叶总共相处了不到半年，他不敢说很了解对方，但少女在他面前总是真性情的，不曾掩饰什么。
　　少女喜欢红色和白色，喜欢梅花，喜欢猫也喜欢狗，不喜欢爬行动物，喜欢研究料理，喜欢甜食，特别喜欢巧克力和柠檬味的水果糖。

　　他走前一天顶着同伴们暧昧的眼神买了那根发簪，却没想到会收到少女的回礼。
　　他拉上拉门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以前他看红叶像在看一个小孩子，很懂事，表面看着早熟但给点甜头就会露出小孩子本性，一个很依赖他的小姑娘。

　　为什么会去接近一个小姑娘呢？
　　坂田银时倏地想起了假发的比喻。
　　[对于他来说就像某天路过一条街道，偶然间看到蓝色眼睛的小白猫趴在角落毫无生气，毛发亮丽但眼神黯淡无光，随意地撸了几下，对方的眼睛瞬间亮了，它走过来绕着自己的腿蹭出一腿的白毛。于是第二天会特意经过，给一点水一点食，第三天、第四天，小猫逐渐亲近，会轻柔地叫着跟人走了。
　　但是青年的旅途并未结束，他只好无视对方不舍的眼神挥手赶猫。]

　　坂田银时心想，今天应该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想起多年前的事情。
　　“初恋这种东西，”他晃晃酒杯，大着舌头，“就是毛都没长齐的纯情少男的梦，表面看上去是甜食，吃起来才知道酸得要命。”
　　“好好好，少喝点酒啦银桑。”志村新八头疼地拉着银发的武士，哄着他回万事屋。
　　“银酱也有初恋吗？”神乐吃着醋昆布问道。
　　“初恋？不不不，喜欢阿银的女人可以从歌舞伎町的这头排到那头，”他张开手比划着，“阿银只要躺在床上等就好了！”
　　“阿银我喜欢的女人啊，必须是结野主播那样的，长得好看身材好又温柔贤惠，”他的声音逐渐轻了，像是要睡过去一样，“最好还会做特制红豆饭……”
　　“……除了银桑还有谁会喜欢那种红豆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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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是真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