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死靡它》眼泪_养鱼

25、第二十四章

　　蓝忘机食指疾动，快速写到：“多加小心！此邪物不简单，我看不到她。”

　　“……”魏无羡一怔，忽然笑的眼睛都没了，抽搐半天才捯上一口气，道：“你当然看不到，还远着呢！至少离我们还有两三里地，哈哈哈哈！”

　　蓝忘机登时气结，怎么就忘了手中牵着的这位是但修鬼道不修仙、可操控万鬼，使白骨生花的夷陵老祖！

　　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疼的魏无羡哎哟一声惨叫，大声喊到：“你那手是玄铁做的吗？打人这么疼！”

　　魏无羡看不见，不知道蓝忘机此时其实已经被他气笑，听不到他的反应，还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忙捂着屁股忍住笑意道：“我错了！我将功赎罪！这女子怕是已经察觉我在这里，不敢过来，不如我把她直接召过来算了。”

　　蓝忘机亦觉有理，嗯了一声。

　　魏无羡抚了抚陈情，觉得有些大材小用，刚要轻启嘴唇吹个口哨，又想起这女鬼无头，该是听不见他的指令，只得祭出一张符篆，挥入那个方向。

　　只是片刻，便有一阵阴风袭来，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出现在树林中，虽是跌跌撞撞，却又动作极快，靠近他二人时浑身瑟瑟发抖，噗通一下跪倒在魏无羡身前。

　　血腥味扑鼻，引得魏无羡蹙眉。一个死魂，怎么还这么大血腥味！

　　魏无羡摊开手掌：“蓝湛，跟我说说她的样子。”

　　“无头，颈部伤口平整，应为一刀斩落。身着寿衣，衣料较为普通，体态窈窕，三十岁左右。”

　　“横死，却又不是曝尸荒野，而是有人给下葬……看样子下葬时并没有把头部葬在一起……蓝湛，不如你问个灵吧！”

　　“为何问灵？”

　　“蓝湛你竟然问我为何问灵？当然是了解前因后果，度化第一啊！”

　　“不是打散了事或是收为麾下吗？”

　　“……”魏无羡失笑：“你又笑我，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记得！我那时年少轻狂，出言不逊，你看，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好了，你快问吧！我都饿了！”

　　蓝忘机不再逗他，祭出忘机琴，刚要拨动琴弦，魏无羡又说到“蓝湛，以后开玩笑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一本正经？我看不见你脸上的表情，也听不见你说话的语气，很害怕。”

　　蓝湛，如果我真的一下把她打散或是收为鬼奴，你会怎么做？

　　我又怎么可能像上一世那样让你左右为难。

　　铮铮两声琴语响起，魏无羡听懂了，这两句蓝湛教过他，是“对不起”和“谢谢你”。

　　“蓝忘机，你这都跟谁学的？现在怎么这么多花花肠子！”魏无羡真是后悔莫及，来的时候怎么就没带些花生米！

　　蓝忘机轻笑，拨动琴弦：“辰时，二十步，有棵树桩。坐下等。”

　　魏无羡现在是能听懂一些琴语的。养伤那些日子，蓝忘机无事就会教他一些。

　　他入鬼道后，修的也是音律，对此悟性极高，还没学上几次，两人一个倚在床上，一个坐在琴边，已经可以简单聊上几句。

　　“好了好了，不用管我，你快问吧！”魏无羡说着，转向辰时方位，数了二十步，伸脚探到树桩坐下，静听他们之间的对话。虽不是全能听懂，但像当初分辨掌心字体那样连蒙带猜，也了解了大半。

　　原来这女子正是随州本地人士，父母早亡，也无其他娘家人。夫君是个秀才，屡试屡不中，眼见年岁见长，若是能安心做个教书先生什么的混口饭吃，倒也不至太穷，可惜才疏志大，不甘心这么了却终生，高不成低不就，把祖上留下的几亩薄田卖了不说，还染上了赌瘾，家中事情一概不管，女子只得靠帮人磨豆子维持生计。

　　那一晚，女子推了一天的磨，早早歇下，恍惚间听着丈夫好像是出门去了，可是由于太过困乏，睁不开眼，便没过问，由他去了。

　　谁想睡至夜半，房里竟然摸进一个蒙面男子，欺身上床欲行不轨之事。这女子拼命挣扎，抵死不从，慌乱间扯掉男子蒙面的布巾，看到男子相貌，这男子见大事不妙，抽出刀子，一刀便切下她的头颅。

　　“所以，你看清了杀你之人的相貌？”

　　“看清了，但不认得。”

　　“是你夫君葬的你？”

　　“不知……”

　　“既然已知那人相貌，为何死后不去找那人复仇，而是盘踞在此地滥杀无辜？”

　　女子迟疑了很久，好像想努力回忆起什么，但最终无果，老老实实的答到：“我……不知……”

　　含光君问灵，被问到的鬼魂绝无胆量说谎。这女子在半月不到的时间已拧下六个人的头颅，现在竟然说自己不知……

　　蓝忘机皱眉看着她手指上的血迹，四指按住琴弦，不再发问，调转视线看向魏无羡。

　　像是知道他看过来，魏无羡粲然一笑，起身数着步子走回来，道：“她的埋骨之地想必就在这里，跟着她，一看便知。”

　　蓝忘机收起七弦，魏无羡结束召唤，刻意隐去令百鬼畏惧的煞气。

　　女鬼开始如往常般四处游荡。两人在后一边默默跟随，一边分析问灵所得。

　　“很明显，这女子被砍断脖子的那一瞬间，连同魂魄一起撕裂了。所以她只记得她死前的事，对死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而正常情况下，人死时，如果魂魄完全的话，会立时进入中阴身阶段，此阶段极其轻灵敏锐，知觉力为生前七倍，在业力尚未形成前，可神通自在，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后遁入轮回。”

　　“而这女子既看到那蒙面男子的相貌，又蒙冤而死，必然是要复仇的，既然没有去复仇，那这中间，就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

　　“蓝湛，你说这女子的丈夫，在这件事中充当的是一个什么角色？”

　　“参与其中。”

　　“对！在妻子睡下后悄然外出，又没有把门锁死，故意引狼入室！说不定就是在外欠了赌债，卖掉妻子的清白换钱，却不想妻子贞烈，搭上了一条性命！”

　　“是谁葬的她？”

　　“也许是邻居、乡亲？不过我猜是官府！我猜她的埋骨之地一定是处乱坟圈，那种官府统一埋尸的乱坟圈！蓝湛，要不要打个赌？”

　　半晌，蓝忘机伸手写到：“你那七七四十九日，去了哪？”

　　魏无羡一愣，心道我这七七四十九日都在云深不知处啊！每天都跟你在一起啊！好吧，即使有时不在一起，难道我会闲来无事跑到这里杀人？

　　“蓝湛你有病吗？……你，难道你说的是十六年前？”

　　又来！

　　虽然一切都已经过去，但那十六年来寻找无果，已经成为蓝湛的执念。即使他如今已经回来，这个执念还是难以释怀。

　　别说那七七四十九日，就是这整整十六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本就尸骨难存，乱葬岗又是个禁锢灵魂的地方，当时还有那么多镇魂石压着，他想他是睡着了吧？反正是没醒过，也没有任何想要醒来的欲望！

　　他是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个人等他，他要是知道，拼尽一切都是要回来的！

　　他很想要扯破嗓子把这些一吐为快，又怕这人听了心里更加难过，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套说辞。

　　“蓝湛，那时阴虎符反噬，我想我的魂魄应该也不全了吧，我不知道我在哪，在做什么。”

　　“蓝湛，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想了，我们现在不是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吗？我们还有很多个七七四十九日，还有很多个十六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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