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死靡它》眼泪_养鱼

24、第二十三章

　　客栈。

　　魏无羡一边往嘴里倒着酒，一边笑。

　　“蓝湛，刚才你在袖子里偷偷掐诀，是想对那人怎么样？”

　　“抽他恶筋。”蓝忘机扒开他的他掌心写到。

　　“我一猜就是！”魏无羡喝了一口酒，问到：“这普通人要是被抽了恶筋会怎么样？”

　　“可能会有些痴傻，但绝对不会再去作恶。”

　　魏无羡正色道：“蓝湛，你严重了。他这算不上什么作恶，顶多是利益驱使。更没必要去抽他的什么恶筋，民间有民间的治理方法，商道不整治，你抽了他一个还会有第二个，抽了第二个还会有第三个，杨县令抓不完，你也抽不完。”

　　“他欺你眼盲。”

　　“……”魏无羡哽住。

　　转而笑开，又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摸到蓝忘机的手道：“蓝湛，你看你越来越厉害了，现在都能把我噎的说不出话了。”

　　“你明明也生气了。”蓝忘机继续写到。

　　“……是，刚知道他骗我时我确实很生气，堂堂夷陵老祖怎么就落得如此境地，让一个民间小贩用这么低级的伎俩哄骗，不就是因为我看不见？”

　　魏无羡叹了口气，又到：“可这就是事实啊！我就是看不见嘛。既然下了山，以后这种事情还会有很多，我要学着适应，你也得适应。我好像听到你还禁了一个人的言，其实没必要的，瞎子就是瞎子，他说出那两个字我是瞎子，他不说那两个字，我还是瞎子。”

　　“魏婴。”

　　“……哎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蓝二哥哥，求你不要再叫了！”

　　“蓝湛，你还是跟我说说无头女的事吧！我们今晚还要干活呢！”

　　“不急。你说家中妻氏……”蓝忘机目光闪动，指尖用力写到：“凶悍，是怎么回事？”

　　“啊？哈哈！哈哈哈哈！”魏无羡顺着手臂摸到他的脸上掐了一下，道：“不凶悍吗？得罪了你可是下不来床啊！”

　　这一声清亮的蓝二哥哥再加上这一掐，倒是给蓝忘机掐来了兴致。

　　写字来的太慢，他抓起魏无羡的手放在唇上问道：“所以，魏公子就改随妻姓了吗？”

　　“……”魏无羡想起杨县令问他贵姓时他脱口而出的那个“蓝”字，也觉得颇为好笑，不禁戏谑道：“随妻姓就随妻姓，小爷我就是这么没骨气！那娘子……你是不是要随夫姓？”

　　“时辰尚早，先去确定一下谁是娘子谁是夫。”蓝忘机唇动刚刚停止，魏无羡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被脸朝下压在床上。

　　“哎你插门了么……”

　　夜幕降临。

　　蓝忘机转醒，轻轻翻了个身，看着枕边呼吸平稳的人，有些不忍心把他叫醒，但看了看天色实在已经不早，还是唤了声魏婴。

　　“嗯…”魏无羡应声，惺忪的睡眼迷茫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处，习惯性的扎到蓝忘机怀里蹭了蹭，呢喃道：“好久没在白天睡过觉了，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啊！……外面怎么那么安静，天黑了？”

　　“嗯。”

　　“怎么不早叫我？房间还没熟悉呢！”魏无羡皱着眉躺回枕头，嘴上埋怨着蓝忘机，身体却不想跟床分开。

　　“起来洗脸精神精神，先去夜猎，回来再熟悉不迟。”蓝忘机在他胸口写完，把他拉坐起来。

　　“嗯，那你去吧，帕子别弄太湿。”魏无羡睡意还没有完全驱散，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眼皮也没抬一下。

　　在他没有熟悉这个房间之前，这些都要靠蓝湛代劳了。

　　蓝忘机穿衣下床，去脸盆架上拿了个帕子打湿，拧的干干的，又叠的方方正正，回来塞进魏无羡手中。

　　“啊！不想起啊！”魏无羡把冰凉的帕子整个都蒙在脸上，仰天长叹。

　　等帕子都被捂热拿了下来，他的人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蓝湛，你还没跟我说那无头女到底怎么回事呢？”魏无羡一边摸索着衣服一件件穿上，一边朝着脸盆架子的方向问到。

　　蓝忘机洗完脸，回到床边，帮他扣好剩余的扣子，又细细整理一番，执起他的手写到：“我也未知全貌。只知近日，此地郊外树林偶有一无头女鬼出没，频繁杀害过路行人，无论男女，一律斩其头颅，引发乡民极大恐慌，求助到云深不知处。”

　　“为什么不是莲花坞？这里可是云梦江氏的管辖范围。”魏无羡俯身摸到靴子套在脚上。

　　蓝忘机并未发表意见。见他穿好，拉他走到桌前坐定，开始为他束发。

　　“就因为这是个普通的低阶女鬼？请不动他云梦江氏大驾？还真是长进了！”魏无羡嗤了一声，又一想，也不光是江澄这样，仙门百家全算上，在夜猎这方面就没有不挑地方不挑猎物的，家家都往大的上盯，对这种小鬼小怪，根本是不屑一顾的。

　　十几年来能坚持做到逢乱必出的，也就只有蓝湛一个人。

　　蓝忘机看着铜镜里已被他打理整齐的男子，在他背上写到：“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了！我们尽快出发吧！”

　　“嗯。”

　　郊外树林。

　　二人一路走来，漫长而寂静，原本镶嵌在天边的那轮青月，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没有风声，没有虫声，林雾弥漫，潮湿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

　　除了寂静还是寂静，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好大的雾气。”魏无羡伸出右手在面前挥了挥，笑道：“想起了我们那次捉枭鸟。”

　　“那次你不该那样冒险。”蓝忘机边走边在他的左手掌心写到。

　　走路也不耽误写字，是两人长久以来练出的“绝招”。

　　那时魏无羡整天拉着思追三人在后山修习，蓝忘机则去处理公务，如果回来的早，便会去后山接他。

　　因为魏无羡实在太爱说话，想要安安静静的下个山是绝对没可能的，好在蓝忘机也乐意同他聊，虽然话不多，也还是会时不时的边走边在他手上写字。

　　所以两人走路时也养成了习惯，一般是魏无羡在右，蓝忘机在左，两人的手在不说话时是牵着的，说话时，便直接一个摊开手掌，一个伸出食指。

　　刚开始魏无羡还分辨的很慢，因为他光是走路，就已经需要很认真，还要分神去体会手上的笔画，常常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蓝忘机在说些什么，有时一个字要写上好几遍。

　　好在他实在聪明，也是熟能生巧，开始还是连蒙带猜，到后来即使走的很快也能把这些字分辨的准确无误。

　　就像现在这样。

　　“那算什么冒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反正你当时那么讨厌我，不也没有见死不救？”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不过蓝忘机并没有把这句话写出来。

　　“说真的，蓝湛，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不讨厌我了？”

　　蓝忘机扶额。还是将刚才那句话写了出来。

　　“从来没有讨厌过我？对，没讨厌，就是打烂我的天子笑、撕烂我的美人图、三句话不到就禁我的言而已！”

　　“我那是……”蓝忘机指尖用力，但并没有写下去。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十五年平静如水的人生在遇到了这个人以后就泛起了涟漪，后来还激起千层浪。

　　“是什么？不是讨厌，也肯定不会是喜欢——蓝湛，她好像来了。”魏无羡嬉笑的眼神变得严肃，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蓝忘机也朝那个方向望去，并未看见什么，当即神色一凛——路过的百姓尚能看的到，为什么他却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