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死靡它》眼泪_养鱼

22、第二十一章

　　彩衣镇。

　　郊外。

　　两个白衣少年拿着风筝助跑，却因为不得要领，怎么也放不起来。

　　蓝忘机牵着魏无羡站在一边，心道如果换成是他，应该也是放不起来的。

　　温宁不在，据说是去了集市，好像是去帮蓝公子买什么东西。

　　魏无羡是在场唯一一个会放风筝的人，可惜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

　　带一个瞎子来放风筝，蓝湛这是怎么想的？

　　魏无羡觉得就这样傻站着真的很无趣，而且从听到的声音分析，这两个孩子就是累死，风筝都别想飞起来。

　　唉，算了，本老祖就以德报怨一回，勉为其难的教教他们吧。

　　“风筝，风筝拿过来！”魏无羡朝两个少年喊到。

　　“阿叔，你……可以吗？”思追喘着粗气跑过来，有些迟疑，但还是把他的手中的线轴连同风筝一起塞进魏无羡手里。

　　魏无羡一手拿着线轴，一手抚摸着风筝的轮廓。

　　“这形状，是个蝴蝶吗？”

　　“是啊阿叔，我的这个是蝴蝶，景仪那个是燕子。”

　　“这是还拿你当小时候呢！把景仪也叫过来。”魏无羡摸到蝴蝶头部用两指捏住，把风筝线放出大概五六寸的长度，确定风向，等待景仪跑至跟前。

　　魏无羡恭身把风筝放在地上，抬头对两人说到：“听好了！看好了！”

　　“不管是什么风筝，掐住它最上面的一点放在地上，正面朝下。把线放出大概六尺左右，呃……来，你来放，一定是六尺左右，不要太长，也不要太短。”魏无羡讲到这步，忽然想到现在无论是六尺还是八尺，对他来说并无概念，只得把线轴塞给思追。

　　“放完了？好，一定要确定好风向，这个最重要！风往这边刮，你们就往那边跑，记住，一定是逆着风跑，慢慢跑。好，现在开始跑吧！”

　　听着思追和景仪跑远，魏无羡朝着他们的方向喊到：“眼睛要随时看着风筝，慢慢放长线，手不要停，风筝飞到一定高度，拉着线一松一紧，保持风筝的平稳。”

　　魏无羡侧耳，没听到什么声音，估计是风筝成功放飞，俩人也跑出他的听力范围之外了。

　　“蓝湛，他们放起来没？”

　　“嗯。”

　　“哈！那你说我厉不厉害？”

　　“嗯。”

　　“这算什么，当年我们放的风筝，那叫一个高，满天空就是一个一个小黑点儿，不细看都找不到，那我也能把它射下来！把江澄气的翻白眼！哈哈！”魏无羡笑的灿烂，一如这秋日午后的阳光，让人有些炫目。

　　蓝忘机觉得他每次想起莲花坞时都是这种神情，那个地方承载着他太多的回忆和快乐。也许，这次夜猎结束，可以带他回去看看。

　　一声轻响，蓝湛似乎祭出了什么东西。

　　手被执起放在一样东西上，这手感让魏无羡一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之后，连忙双手齐上，细细摸索。

　　“蓝湛……这，这是我的弓？”

　　“嗯。”

　　“我的天！你在哪找到的！我还以为它早就被温氏毁了！”魏无羡抚摸着弓身上刻着的“魏”字，一时百感交集。

　　当年莲花坞遭难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只弓了。事后也没有去找过，一是根本无暇顾及，二是从心底里有些抗拒。

　　那天他们如果没有射风筝，就不会给王灵娇可乘之机，抓住把柄小题大做。虽然惨剧可能无法避免，但导火线起码不该是那个无辜的独眼兽风筝，更不该是糯米团子一样的六师弟。

　　看着魏无羡渐渐僵硬的面色，蓝忘机忙握紧他的小臂。

　　当年魏婴身陨，他闭关三年。出关后他便去了一次莲花坞，向江澄说了一些软话，得以进入魏婴的房间过了一夜，并带回这把弓。

　　当时随便被兰陵金氏收缴，陈情被江澄扣住，此弓虽非灵器，到底是他为数不多的专属之物。他能带回来的，也就只有这把弓。

　　而今天他借着这个机会拿出来本是想让魏婴高兴一下，却没想到惹他想起那段惨痛经历，到底是思虑不周。

　　正当蓝忘机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温宁回来了，左手拎着两支弓，右手拿着两个风筝，身后还背了一筒羽箭。

　　这些东西都是蓝忘机托他去买的。

　　温宁的出现犹如神兵天降，蓝忘机从他背上抽出一支羽箭，旋身把魏无羡圈在身前，捉着魏无羡两手缓缓将弓拉至满月。

　　是有多久没碰弓箭了。魏无羡记得他最后一次拉弓射箭还是那次百凤山围猎，当时他袖带蒙眼，五箭齐发，箭箭正中靶心，一时风光无两。

　　不过那好像也是他最后一次卖弄了，因为第二日他便去了穷奇道救下温宁一族，从此正式成为夷陵老祖，被世人喊打喊杀。

　　今天是怎么了？总是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明明有开心的事情可以想嘛，比如说他因为蒙着眼，被蓝湛……呵。

　　魏无羡笑出了声，蓝忘机不知他想些什么笑成这样，手都占着，又没法问，只能无视，握着这双手用力，瞄准天上的风筝。

　　只听嘭的一声弦响，手上便是一松。

　　“……射中没？”魏无羡侧耳。

　　“射中了射中了！我……我去捡回来。”温宁早在蓝忘机抽出羽箭之际就想回避，现在终于有了由头，一个提纵就没了人影。新买的风筝放在地上，弓和箭筒却背走了。

　　当然，魏无羡看不见，是不知道有这些东西的。

　　“呵呵。这里没有别人放风筝吧？也不知道射中的是思追的还是景仪的，小心等会儿过来要你赔！”

　　蓝忘机圈紧魏无羡，贴上他的耳朵，用气声说到：“已经赔了。”

　　“我们也来放风筝。先在这里等我。”蓝忘机说完放开魏无羡，恭身捡起地上的风筝，照着他刚才教的一系列动作，慢慢跑远。

　　感觉身旁一空，魏无羡伸手只探到空气。

　　风有些大，刚才蓝湛在他耳边用气声说的那两句话他根本没听清几个字，反倒是被温热的气流弄得耳孔痒痒的。

　　没有云深不知处那漫山遍野的铃声还真是不习惯。

　　陌生的地方不敢乱动，魏无羡再次伸手试探周围，还是空空如也，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自言自语：“这是干嘛去了。”

　　银铃声入耳，合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蓝湛！”魏无羡朝着声音的方向喊到，连自己都听出几分焦灼。

　　“嗯？”手里被塞入一物，是风筝的线轴。

　　竟然是去放风筝了吗？你可是含光君啊！

　　魏无羡哭笑不得，把线轴倒到左手，右手捏着风筝线反复送出和收回几次，静心体会风的拉力，判断风筝飞的是否平稳。

　　“这个风筝是什么形状的？”

　　“鹰。”蓝忘机在他的后背上写到。

　　“鹰啊！那一定很霸气了！”魏无羡来回拉抻引线，根据力道猜测风筝的高度。

　　“它还可以飞的更高！蓝湛，……带我，跑一跑吧！”

　　“嗯。”

　　魏无羡拉起风筝开始逆风奔跑，边跑边把引线放长，蓝忘机则始终居于他身前半步，引领着，守护着，无声的凝望着。

　　谁说“跑”这个动作是瞎子的奢望？有了含光君，什么奢望都能实现。

　　“蓝湛，是不是很高了？”

　　“嗯！”

　　“这次再看！是不是更高了？”

　　“嗯！”

　　“哈哈哈哈！我差不多能想象到它现在有多高了，应该还能看出是鹰的样子，但是很小很小了！”

　　“……”蓝忘机突然没有做声。

　　“……”魏无羡右手一颤，记忆中的手感袭来，而后引线一轻。

　　风筝被人射了！

　　魏无羡气沉丹田，朝着远处大吼一声：“温……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