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生日礼物04 ...
-
【悠季】
我沉到那片黑暗中去，主观地臆测那片混沌中究竟有些什么。
这样子，我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个在荒废的房间里小小的女孩，浑身鲜血，被一个吸血鬼吸食着鲜血。看见了那个女孩仰望着夜间部的大门，和一个美丽的吸血鬼一起游戏。看到了她一点点长大，学会如何使用对吸血鬼之枪，如何兴奋地呼喊着：“锥生大人！”
我醒来时，发现满脸是泪。忧伤像是一点点把我包围，轻柔地凌迟着我的心。
我把脸在床上蹭了蹭，换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在路口，撞见了零。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是叫他零好呢还是锥生大人好。
他的神色有些复杂，看着我半晌，才说：“早，悠季。”
我突然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能缓解那忧伤的办法只有一个。我很快地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他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他没有动，在等我想说什么。
“零，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忧伤都是因为我面前的他而起，我除了抱紧他之外别无他法，“对不起，你受了那么多的苦，而我却无法帮你分担。”就是因为无法分担，所以才会悲伤不安。
我不知道我该说多少遍对不起才能缓解心中的哀愁，昨天他说完后，我就发现我哭了。他很心急地抱紧我，一遍又一遍温柔地说：“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没事的，悠季。”
可我说不话出来，只能默默地流泪。零，那种锥心的疼痛我已经完全忘怀了。我做了一个很浅的梦，尚感到了悲伤，更何况是身处其中的你。
“悠季，”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点惊异，“你没有责怪我就已经很好了，没有必要那么难过的。”
我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他，直到肋骨紧紧地贴在一起吱吱作响。我想榨干我胸中所有的空气，这样我就没有余力感到无法言说的悲哀了。
零似乎也能理解我这样的做法，在我觉得手里力道不够的时候，抱住了我，用同样力度将我和他贴在一起。然后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放轻了力道。他肯定算着时间的，我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噢，悠季，你不能总是哭，像小孩子一样。
他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地说：“悠季，其实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你在，就够了。”
我轻轻环住他的脑袋，心里总算又平静了下来。他抬起头，漂亮的淡紫色眼睛很深地看着我。我突然觉得发觉我的心又无法平静了，它怦怦的越跳越快。
然后他一点一点地靠过来。
就在这时——“啊，小悠，零，你们已经起来了啊！啊，你们……”
零很快抬起头，但他的手没有离开我的肩膀。“理事长，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显得很平静，但我听出了其中一丝尴尬和恼火。
“不……”理事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干笑了两声，“那个，早饭准备好了，正想来叫你们……我，不是故意的。”
我扶额，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叔叔。但是，我看向零，微微有些喜悦。零刚刚是想亲我吗？恩恩，这是件好事。
“别发愣了，下去吧。”我回过神时，才发现零已经走到了前面，回过头无奈地说。
我“啊”了一声，赶紧跟下去。
其实学生生活是最简单美好的，每天只要读读书，一门心思地研究学问，也不用为了生活而奔波。其余的也没什么事情，最多做几个菜，打扫打扫房间，做做作业之类的。有空还能去逛街散步。
听完零的故事，那不得了，零现在起码有四十岁的心理年龄了，是大叔啊。好吧，我不萌大叔，我还是比较喜欢美少年。
“悠季，你确定你有在听吗？”零回过头，有些不满地看着我。
我回过神，谄媚地笑笑：“当然，听着呢。”
星期天早上，零在帮我补课，顺带加些课外的内容。真好，哪里的补习班都不用去上了，还能看着零。
不过我还是很认真地看了起来。空闲时看看他的侧脸，他认真起来的表情很好看，不，应该说每个人认真时候的表情都是好看的。
我和他的生活很平静，真的是什么大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听了他的讲述才知道，原来一切的风风雨雨都已经过去了。尽管他一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我讲。
好不容易做完零布置的功课，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零，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他一口茶喷在了理事长的脸上，而理事长把手中的茶壶给抛了。
我接住茶壶，递还给双手发抖的理事长，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真的，我不是说笑，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我铁定这辈子就跟着他了。我似乎也能预测到五十年后的情景，无非和他也是这样一起看看书，散散步，可能还会去种种菜之类的。当我这么想到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就这样完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而我连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我在意识到这一刻的瞬间变得很沮丧。唉，难道我的人生就要这么结束了吗？啊，扯远了，他还没有回答呢。
零很古怪地看着我：“悠季，我们尚未到年龄。”
我点了点头，“那零会不会和其他女的跑了呢？”这是个问题，虽然说如果这种情况发生了，我的人生会发生很巨大的变化。
“怎么会？”他有些苦笑不得地看着我，“悠季，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你先好好读书，考进了大学再说。”
我点点头，的确，还是先想想半个月后的生日吧。可是我又突然觉得不甘心起来，尽管我知道我的想法很欠扁。
零告诉我的过去就像是一颗石子，掉进了我原本平静无澜的心湖里，掀起了一圈圈波浪。我突然很想也经历点东西，不要像零那样的凄惨，但要足够的精彩。我不要在我老年的时候回忆起来时只有那一片听上去精彩但是是黑暗的过去，也不要只是一帆风顺，什么挫折也没有遇到的人生。就像现在一样，我的一年间，只有很单纯的读书，一切都有叔叔和零打理，一切都有他们替我挡着遮着。零和我之间的，不是我所想的爱情。虽然它经过无数的历练，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它只是温室中的花朵，受着零精心的呵护，而我却无动于衷。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如果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去自己多惹些祸，因为我不想让叔叔零担心，那我一定要找回过去的记忆——不是指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而是要我自己想起来。我要记起那些人来，零口中的我的爸爸妈妈，暗香，霂里，汐，白蕗更，和我的名字相似的零心爱的女人——优姬，玖兰枢，夜刈老师……吸血鬼和猎人，琉璃血和复活之夜的一切一切。
零，我不信你所说的“繁华落尽”可以抹去我所有如此深刻的记忆。他们就像那一声“锥生大人”一样，只是被隐藏的很深，但没有消失。终有一天，他们会卷土重来，叫嚣着告诉我，我曾精彩地肆意地活过。
【零】
那天晚上我又一次梦到了过去。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放映，我看见了爸爸妈妈和一缕。事实上，在告诉悠季之前，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梦到他们了。
然后，过去很快地在我面前放映，听说临死前就会这样回放过去的。
我看见了绯樱闲，但是现在我几乎已经感觉不到当初我是对她怎样恨了。这让我觉得困惑和心生畏惧。我不敢说是我看透了一切而变得心如止水，我感受到的只有时间洪流来袭，冲走了过去的一切。
我看到了优姬，然后很温暖地笑笑，的确，那个时候，我想要的，仅仅只是看到优姬那双温暖的眼睛。
当然，也看到了悠季。还是小小的她，她把手递给我，手凉凉的，细细小小，没有多少肉，握在手里感觉是握着一把骨头。我在触到她手的一瞬间，就醒了。
天还没有完全亮，时间还早。我起来去洗脸的时候就撞见了悠季。
她的脸上有种惊慌失措的模样，真是久违了呢。昨天我很简单地告诉了她过去的一切，其实就是介绍了一些人和几句他们最后的下场，她就很干脆地哭了。她哭的模样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眼泪静静地在脸上流淌，表情很宁静。
我不由地微微一疼，悠季你这白痴，我就知道不能和你说的，好在只说了一点点，要都知道了，你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没事的，悠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只能轻轻地抱住她。那些噩梦，都已经过去了。
然后我感到胸口一紧，悠季已经撞过来，紧紧地抱住我。下次应该让她多吃点，怎么一点都不见得胖，浑身都是骨头。好在我还有肌肉，不然她这样抱我的话，估计我们其中一个人的骨头一定会散架。
她就在我怀里轻轻地颤抖着，就快要融化的感觉。我只能抱紧她，不然她就化了。我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有些紧，就轻轻地放开她。不然她会憋坏的。
她在我怀里说：“零，对不起，我分担不了你的悲伤。”
我有些惊异地睁大眼睛，是吗，原来你是代我哭吗？悠季，你一点都没有变。这么傻的事情也就你会做。我已经不会觉得悲伤了，因为你在啊，老天爷终于给我了我一个弥补过去的机会，这就够了。
我细细地凝视着悠季的眼眸。她的眼睛里依旧是一种女孩的神情，和她八岁时的眼神很像，我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八岁时就已经学会了恬静，就已经有了十七岁少女时的眼神。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羞赧，还是和原来一样。我想我的眼里有了笑意。我轻轻地靠过去，悠季，你会不会也恼羞成怒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理事长的声音。真见鬼了。我抬起头，估计脸上没有表情，其实悠季说的也挺对，我似乎的确有些面瘫。
悠季她发了会儿愣，我只好回头说：“悠季，去吃饭吧。”她满脸通红。
但她似乎很快就欺负回来了。好不容易我终于把立体几何的精要告诉了她，喝口茶休息的时候，她突然问我：“零，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那一口茶在此时显现出它夺命的一面，我几乎能感受到，如果它在嘴里，一定会把我呛到从鼻子里喷出来。我毫不犹豫地把它喷了出来，不妙，正好扫在理事长身上，也算报了早上的仇吧。
“悠季，我们还没有年龄了。”我除了这么说，再也没有其他选择。我知道我一定会娶她，如果她愿意的话。
她似乎在那一瞬间骤然苍老下去，仿佛时间飞跃到了五十年后。我神经骤然一紧，不清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幸好，她很快又恢复过来，眼睛里闪烁着许久未见的光芒。我不清楚她下了某种决心，只有在想要达成某个目的的时候她才会将自己闪亮的一面拿出来，坚毅倔强。就像一年多前面对白蕗更和玖兰枢的时候，背挺的直直的，仿佛这样自己就不会倒下去。
晚上洗漱时我问她，“悠季，你想要做什么？”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零，我会给你你最想要的生日礼物的。”
我最想要的？我并不清楚我最想要什么，我有些困惑地看着她满嘴牙膏泡。微微一笑：“嗯，那我很期待啊。”
回房的时候，看见理事长在我的房间里等我，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情。
“零，有故人来访。”他看着我，眼镜反光地一笑，手中拿着一封信函，就厚度和大小来看，应该是一张邀请函。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生日礼物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