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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回 ...

  •   书接上回,就说天色向晚时,杜含章从绛都苑回来,自去寻了崇亲王,将梁王身边儿那小宫女漏的话学了一遍。崇亲王听后,自然诧异觉怪,也记在了心上,安排底下人去调查,后又对杜含章说,不日要将他父亲接来。

      杜含章听罢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愁,只点头应了应。

      别无旁事,崇亲王体贴杜含章,说他在绛都苑赔了一日想也累了,就教他自去。杜含章便回来了自家房中,如眉正好安排厨房弄得了晚饭,奈何杜含章心里把那小宫女的一句话狠惦记,是食也无味心事重重。

      如眉见了不晓怎地,当是菜式不合杜含章口味,又或者教哪个触了霉头?正要询问时谢杳到了,如眉赶忙与谢杳说,问公子可是在外头遇着甚么不快?

      谢杳回想一番,答了不曾,就说无妨,待他去问。说罢挑帘进了屋,果然见杜含章望着一盘清蒸鱼出神,便笑唤道:“师哥?”

      闻声杜含章才回神,笑对谢杳,“你怎个这时来了,吃饭了也未?”

      谢杳摇头,拣了椅子挨着杜含章坐下,问道:“师哥方才想甚么那般入神?”

      杜含章与谢杳添碗汤,说道:“今儿我与梁王在一处,说起太子爱骑射。他身边儿那小宫女,不知怎地说出太子合该是生在西边的,偏爱骑射是缘分,你说这话怪是不怪?”

      谢杳听了,蹙眉疑惑,“这话甚么意思?”

      杜含章道:“我就琢磨这个,说的没头没脑,却教人紧吊心。”

      谢杳把调羹在汤里搅动,心里也把疑云浮动,半晌方道:“师哥莫乱,待我寻空儿查一查,必不会是无缘无故出此言。”

      杜含章应道:“正是这理儿,只是你查去小心些,莫要惹上甚么旁的,毕竟牵扯宫里。”

      谢杳听了颔首笑了笑,应了有分晓。二人这才动筷吃饭,待将晚饭吃罢,又坐一处说会子话,谢杳就起身别过了去。

      却说到了晚上睡时,如眉侍奉杜含章沐浴了毕,在榻上安置了。如眉退出了里屋,来在堂屋里,才见墨竹抱着手臂靠着门框子立着。

      如眉看了道:“不去歇着,把在这里呆望甚么月亮?”

      墨竹就笑,答道:“昨个夜里赔着杳公子一道办事了半宿,今儿睡了大半白日,睡倒了瞌睡,这会子还不发困。”

      如眉听了笑道:“原来躲懒躲的,提甚么与杳公子一道办事。”

      墨竹道:“真个的,骗你我是王八。”

      如眉咯咯笑了起来,又道:“我怎不见杳公子如你这般?”

      墨竹说道:“那我哪能跟杳公子作比,昨儿夜里那样辛苦,就这方才我又见杳公子出门办事去了。”

      如眉道:“那自然,杳公子何等人,打小习武的,要不然怎生吃得住这份子劳累。”

      墨竹称是,说从明儿起他也要习武,如眉听来自然又笑,打趣起来。且说二人说话未多响重,何况如眉轻声细语、低压笑音,却因夜深人静,里屋榻上杜含章把话听了个分明,不免喟叹。

      他心晓得谢杳才替王爷办完了一件事,王爷不会再紧着用他,好歹要让他歇几日的,这时又出去,只能是为着他所言之事了。想来心乱,谢杳近来连连生异,细想想就是从他与徐二愈发亲近时起,谢杳无故厌烦徐二,又三番两次对他讲些云山雾罩的话,像是察觉出甚么了。更有三不知儿二人无心相顾时,谢杳那一双眼睛教秋水津过似的那样,暗动流转,每看了教人心惊。

      杜含章又不是甚么混沌鸟人,心里常有几点想法,却不敢往深了想。想与徐二说知,又不晓得该怎开口,也怕他恼,是故为此多添烦絮。

      当值此时,春月如玉,清辉似许,透过窗格子映在枕上,杜含章就对这冷霜发了好一愣,后不明熬到几更,满腹心事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年后过日子脱缰野马疯跑一般,一眨眼就是上元灯节,京中四处又是热闹非凡。借着过节的由头,徐淮山把杜含章正大光明接到聚贤馆吃饭,好一番亲近。

      徐淮山执壶把酒给杜含章倒上,顽笑道:“你尽管放开喝,醉了正好歇我府里去。”

      杜含章笑着接了,往杯中一望,见只有半盏,就道:“二爷贯会空说嘴,要我放开了噇吃,怎却只给这点把?”

      徐淮山听了,指了指满桌子菜,笑道:“你多用些饭菜,这酒慢慢吃着,急甚么。”

      杜含章哼了一声,把酒杯端起一口吃尽了。徐淮山看了微微怔了怔,便凑近些把人搂住,问道:“怎么几日不见,添了烦心事?说来教我听听。”

      杜含章闻言,抬眸看了看徐淮山,暗叹他心细如发。不过却一时踟躇,只望着不语。

      见杜含章这般,徐淮山不由正经起来,问道:“可是出了甚么难事?”

      杜含章听来又顿了顿,静了片刻才道:“有两件事,皆不是甚么好事,二爷想听哪个?”

      徐淮山胸口一紧,面儿上却失笑,“都不是甚么好事就一发听了,怎说都是磨人,省得牵肠挂肚。”

      杜含章也无奈一笑,便道:“头一件是我在绛都苑里听来的,我与梁王说闲话言至太子,他身边儿的小宫女多嘴,说太子应当生在西边。回来后我说给王爷谢杳听,他们留心去查,竟翻出一桩陈年旧事来,当今东宫娘娘竟本是要许给盛亲王的,不知因何嫁给了万岁爷作原配。”

      徐淮山闻言愕然,“有这等事?”

      杜含章道:“是,我家王爷为此去问了盛亲王,盛亲王应的模棱两可,王爷追问多些他就不耐不答了。这般可见确有其事了,不然何必遮遮掩掩。”

      徐淮山心里震荡,过了会儿问道:“还有一件甚么事?”

      杜含章抿了抿唇,说道:“谢杳仿佛……对我动了些情。”

      听得此言,徐淮山大骇,原本不平的心立时翻江倒海,把住杜含章问道:“他不曾对你怎地罢?”

      杜含章摇头,“反而内敛,只还是教我有所察觉。”

      徐淮山生出了一脑门子官司,一时天地倒转,止不住的千思万虑,眉心紧锁,半天不说话。杜含章见状,怕徐淮山气狠了犯歹,就唤道:“二爷?你怎么不说话?”

      徐淮山看向杜含章,把人搂紧些,说道:“无妨,莫怕。他若逼问你,就说是我手中捏了你的把柄强你,尽推在我头上。”

      杜含章哭笑不得,道:“谢杳不是那等人,他虽直却从来晓得为我着想,不怕这个,只怕他起痴念。”

      徐淮山听罢,心下缓些,说道:“不若我送你套宅子,你就搬出来住?”

      杜含章笑道:“这岂不是愈发此地无银三百两?”

      徐淮山静了静,道:“干脆你去对你们王爷说,就说我情愿随你们一势,就此挑明了便是,也不必再多替我顾忌。其实我早想这般,不忍看你劳心为难,往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与你同路,哪有甚么再不甘?”

      徐淮山一席话毕,教杜含章骨头缝儿里都发暖,却又道:“不可,眼下时局风谲云诡,若行差踏错把二爷牵连,我万死难安,二爷就依我罢。说来是我不愿瞒二爷,却不是要二爷豁将出去,若那般何必先头恁多筹谋。”

      徐淮山听罢蹙眉,爱怜之意如万丈波澜,半晌说道:“何苦来哉!我竟恨你心思生的这样周全,心肝儿都教你催碎尽,天生要我命来!那你打算如何应对你师弟?”

      杜含章笑道:“才说他从来替我着想,二爷就忘了?不必多应对,待我寻了机会与他言明,定也无甚。只是想着若不与二爷说,待二爷日后自家瞧出,怕生龃龉,倒显得我不坦荡了。”

      徐淮山叹道:“爱你都爱发迷了,听你说这我就心焦慌神,他把你撬去怎办?我找哪个衙门说去。”

      杜含章说道:“一心铆定跟你的,若有三心二意,教九道天雷劈个粉身碎骨。”

      徐淮山听着忙将他嘴捂了,“谁家正月间说这个,没得惹晦气。你说甚是甚,我哪有半个字不信的,自相识起你就爱赌咒,正经坏毛病,合该改了。”

      杜含章听来莞尔,与徐淮山亲了一口,道:“二爷说的是,这就改了,管把心放肚里安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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