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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回 ...

  •   话说这几人坐在一处,把个风花雪月浅谈一番罢了,避不过又提些时事来。庄行之先说道:“西街口酒坊里那杏花都落尽了,如今枯枝败叶,前儿我去看,竟好似不曾开过一般,一场梦似的,”说罢叹了一声,满是抱憾。
      徐霈山见了笑道:“原不是时令季节,开错了时候,哪里还能求个与别无异的花期,待再来时重新赏去就是。”
      庄行之称是,却又道:“只是不知还能否再见那数九娇杏,若非开在这寒天腊月间,却又真个是泛泛了。”
      碧圆儿妩媚笑道:“奴觉着那花既开了,不论冬夏时令,都该是惹人疼惜的,公子若是爱看冬日里的花,尽管赏梅去才是正桩。”
      徐霈山听来道:“碧圆儿姑娘言之有理,我看姑娘比你家公子有许多见识!”
      庄行之笑骂啐道:“一个两个怪油嘴,左左右右的剐我,趁早莫往这里坐才好!”
      碧圆儿掩唇咯咯笑起来,徐霈山也笑,转头去问杜含章他说的是也不是?杜含章不应是也不应不是,只暗悄悄的拐弯抹角的打趣,教几人复又噙笑难褪。
      徐淮山坐在在旁听着,因适才提及那杏花,就想起燕喜园与杜含章初会,自己头昏脑胀把人误当杏仙来着,阴差阳错之后又交心定情,是故也掺在一团笑,只与旁人怀心不同。
      顽笑一气,徐淮山便道晌午都留在这里吃斋饭,他管去安排,又说要往后山转去,问哪个一道。
      徐霈山摆手自说不去,说罢就看杜含章,道:“不若杜公子赔他去转转?”
      杜含章怎会不领这情,就起身应了,“那我就赔二爷转转去,”说着看向谢杳。徐霈山何等人精,立时一把搭住谢杳肩头,笑道:“谢兄弟这里一处说话就是,这儿还有小娘子笑脸儿赚哩。”
      听得此言,碧圆儿娇羞一笑。
      谢杳望向杜含章,唇上凝着淡淡笑意,“师哥去就是,我又不是孩提。”
      见状,杜含章颔首笑应,同徐淮山并肩去了。徐霈山请个僧人取来盘棋,几人就在亭中摆局,你来我往,各安心思,不在话下。
      就说杜含章与徐淮山一行来在后山处,这里不少曲径通幽,多生寒气。徐淮山趁在背人处,把杜含章手握了握,摸着温乎,便道:“今儿倒不是凉似石头块儿。”
      杜含章笑道:“哪能没边儿的生病,想我在南地,几年不喝一口药的,从来扛去就罢。”
      徐淮山听了轻笑,“人食五谷杂粮,哪能没个灾病,该吃药还是得吃药,莫不晓得轻重。”
      杜含章应是,又问道:“是不是有甚么紧要的事?须得避过来与我知道?”
      徐淮山笑道:“你果然是我一等知心人,正是有个事要说与你知。”
      杜含章调侃道:“却不是知心人也猜得出,才与你说过几日再相见来的,你也答应的好好儿的不是。”
      徐淮山听了道:“这里却真是缘分教遇上,来之前不曾做打算,原想另寻法子引你出府来的,可见老天爷都助我。”
      杜含章失笑,问道:“到底甚事?”
      徐淮山便把徐霈山那厢话对杜含章讲了,就是万岁爷还属意传位东宫的消息,然虽君意多变,不曾板儿上钉钉的,可也总不是空穴来风。要教杜含章知晓,就说万一,须得早论行事之策。
      杜含章听罢,就是愁云疑雾堆在了心间,道:“万岁爷不该如此糊涂,非认定太子不可,这里头莫非有甚么蹊跷?”
      徐淮山摇头,“甚么蹊跷不知道,就知道万岁爷经年宠爱依顺东宫那位,为情罢。”
      杜含章蹙眉道:“这却教我糊涂了,既然专宠,东宫的还容不下别个,金印凤冠尽在手中,还这等跋扈残狠么?万岁爷权当瞧不见?”
      徐淮山把杜含章揽在怀中,叹道:“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瞧着光鲜,背地里那见不得人的阴私海了去了。你说那些个,人家翻手覆手而已,家常便饭罢了。”
      杜含章听罢,静了一时说道:“我省得了,待王爷宫里出来我便与他提一提,只是近来恐怕都不能,万岁爷把着宫门不放,且还有时候得在宫里待着。”
      徐淮山听了这话,半晌不言语,把杜含章颊上摸了摸,忽道:“你家王爷出不来,不若趁哪个黑天夜,把你接来我府上过一夜,或是到甚么别处都可,只你我两个的,我想你了。”
      杜含章笑觑徐淮山一眼,“昨儿那大好的下午,你自家非要拉着我同大爷摇骰子,”说着又打趣,“镇日少惦记些床榻里的事,又不是年纪少小,哪来那些火气。”
      徐淮山听了哈哈大笑,把杜含章按住亲了一回,放开顽笑道:“此处人少僻静,只要你首肯,爷就在这儿办你。”
      杜含章晓得他打诨,因笑个不止,问他教人撞见怎办?徐淮山便答,不怕撞见,谁个看见了就立时抓来,全凭杜含章吩咐处置,或割舌头或抹脖子都听他的做来。把杜含章惹得直笑,就说这春宫看的委实不值。
      二人这般兜天扯地乱语笑一通,也揭了过去,安生一处漫步起来,正经的看了看山景,好一时待近隅中,折行回去,徐淮山就去安排僧人准备斋饭不提。
      一行人在宝济寺里吃罢了晌午饭,要各自别过去,庄行之又提议去醇溪湖泛舟。明眼人都瞧出他这是变着法儿的要献美,只可惜几人皆心有所属,除了徐霈山,奈何精明谨慎,摸不透庄行之此为用意,也一味推辞。可怜碧圆儿这一支艳花,晶莹剔透、风流圆润,比那数九娇杏还惹人爱,却是无人堪折。
      忽忽一眨眼就到了初十,万岁爷那里可算松动些,肯放二亲王宫外自由行走起来。两位亲王倒不觉如何得了轻省,只是便宜了太子,央着盛亲王教骑射,一天到头只差没住在绛都苑里。
      又说这些日子崇亲王在宫里走动,也瞧出万岁爷一味要栽培太子,心中不悦却又不愿意多插手,是故自不多听多看,不往绛都苑去。可只是放心不下盛亲王,就教杜含章去赔着,梁王那里听说了,便也撵着过来,不为骑马打猎,只是与杜含章请教学问。
      就道这日,杜含章与梁王于绛都苑一处行宫坐着,才把前代名士大家的文章与梁王讲了一遍。盛亲王带着太子在外头草场里跑马,原今儿谢杳也在,杜含章就自然得了清闲。
      梁王敏而好学,实在是个先生就满意的学子,杜含章怎会例外,讲过一气,就与梁王道:“殿下,外头阳春正好,不如也去挑匹马骑一骑,活泛活泛筋骨?”
      梁王笑道:“不怕先生笑,我却不擅长骑马的,不如太子弟弟,就不卖弄了。”
      杜含章听了道:“殿下谦逊了。”
      梁王看了看外头,说道:“近来太子弟弟常与我提起西边,总说艳慕,十分想去游玩一趟,只是父皇不允,因而皇后娘娘还与父皇闹了些脾气。”
      听下这话,杜含章想着是宫闱之事,正斟酌如何回应,梁王身侧跟着个年轻貌美的小宫女却快言快语道:“奴婢听嬷嬷说,太子殿下本该就是生在西边的人,想来这便是缘分罢。”
      闻言,梁王蹙眉忽而生怒,把案几重重一拍,上头茶盏震得跳起,斥道:“胡说八道!哪里听的来老妇嚼舌,也敢在这里学!”
      因梁王一向少发脾气,底下的奴才也娇纵些,见如此把那小宫女吓得慌忙跪下,瑟瑟发抖道:“奴婢失言,殿下勿怪!”一边说着,一边把头磕个不住。
      梁王看了两眼,挥挥手教她下去,待又转过来对杜含章道:“先生见笑了,她从小侍奉我,与别个不同,欠规矩调教。”
      杜含章说道:“无妨,殿下莫动气才是。”
      梁王听了称是,又道:“方才她的浑话,还请先生也不要放在心上。”
      杜含章点头应了,就不多提,与梁王说起旁的。只是他不过面儿上应付,心里却暗暗记下了,想着等回去定要好好儿细琢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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