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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回 ...

  •   书接上回,正说到师兄弟难得共游,宝济寺香火冲天;徐家人寻常拜佛,山门外巧知行踪。
      闲话少提,就说徐淮山听了与杜含章谢杳驾车那车夫所言,自然欢欣,和徐霈山就往寺中去,凭如何人多如潮,也算不上烦恼。
      徐霈山见了徐淮山满面春风,少不了宣排,“你可稳当些个,这是在外头,他那师弟跟着哩!莫教人家瞧出端倪,不说旁的,你怎对得起你浑家一片苦心。”
      徐淮山笑道:“看哥这话说的,又不是半大小子,还不晓得该如何么?只高兴说巧罢了,想着今儿遇上可好,哥说那事我也好教含章分晓些。”
      徐霈山听了点头,“就说要紧,可见你还不曾欢喜过头忘了事。”
      徐淮山笑了笑,却又道:“只是这宝济寺偌大的地界,山前山后的,莫错过了才是。”
      徐霈山道:“这却是了!不过那车夫说了没进去多大功夫,想必没走多远的,殿里求签还有得耗一耗。”
      二人一面言语着,一面就往宝济寺大殿里头去。不多时来在这里,四下好一望,但不见只影,好在徐淮山与那主持相识,问了便知二人才去,只好笑叹二人脚程忒快,又追着去了。
      却说杜含章谢杳这头,两人随着一位小沙弥正走在禅房深处。因适才两人殿中出来,许是谢杳不爱那些个袅袅软香,一时说呛便称口渴,两人就唤个小沙弥讨杯禅茶吃。
      来到禅房这处,小沙弥斟了两碗茶就告退了,独留杜含章与谢杳房中品茗。又说禅房这里与那些热闹处有相隔,听不见熙攘之声,倒只闻庭中风响。茶吃几口,谢杳觉得苦涩难当不是滋味儿,就放下了。
      杜含章见了,自然问道:“不是说渴么?却怎么又不吃?”
      谢杳把头摇了摇,道:“许是教那烟气呛的,这会好些了也不觉着渴,”说着看了看碗中茶,淡淡笑道:“何况这茶忒苦,我不爱喝。”
      杜含章听了笑骂,“你这人正经刁钻,人家给你口喝的还作甚么挑三拣四,看来你着实是不渴,”说着把茶碗端起来又吃一口,道:“哪来的忒苦?我吃着倒好,你是贯不爱吃茶的。”
      谢杳见了笑道:“那就等师哥吃完了再走。”
      杜含章颔首称是,又因这茶碗没有盖子,杜含章便垂眸去吹浮叶,一时无话。谢杳静静望了杜含章片刻,又调头去看庭中丛竹,见翠影依偎摇曳,想起方才殿中求的那支签文,心头一片雾霭沉沉。
      那签文是:
      镜中月神落凡天,水中娇花展春颜。
      仙人从来求不得,且须尽早斩痴念。
      想来谢杳胸中是难言的发闷,他虽不甚信佛,可到底不美。转眼又望着杜含章,念及佛前半真半假、半诚半虚所问,更是万般的不得意。
      杜含章低眉吃茶,哪晓得谢杳那里心念浮动,倒添恬静,显出几分岁月静好。
      谢杳看在眼底,不动声色,却暗自哂笑不知情之所起,说甚斩断?就连是情非情也难讲清。倒是情愿走一遭,到头来大梦成空也不妨,索心丢命也无畏,只求揽一息这镜花水月,省得失悔。
      真个看破生死,难了红尘,可叹。
      又说徐淮山徐霈山那厢,二人是紧赶慢赶,越过了一片禅院还不见杜含章谢杳身影,想是在何处错过了,二人停了脚步,寻了一处矮亭坐定歇一歇。
      徐淮山适才沿路上买了一包桃花酥,弟兄俩坐这里,就取出来吃两口打发时间,顺道合计合计。
      徐淮山拍了拍袖上糕点屑,咂嘴说甜倒牙,又轻叹,“他俩跑哪里去了,不要回去了才好。”
      徐霈山拧着眉头把桃花酥丢开,说道:“这糕点少有的难吃,不晓得那些小娘们儿怎地都爱吃这个?”说着看了一眼徐淮山,又道:“哪有这么快就回去了,定是在哪里岔过了,恁两个大活人,还怕跑丢了不成。”
      徐淮山轻笑,“瞧哥哥说的,我还担那心?”
      徐霈山挑挑眉,道:“又不是你肚里蛔虫,哪晓得你担了几份心。”
      徐淮山听了,正要回驳,却听一人言道:“啊呀,霈山兄、二公子,也是来赏庙会的么?”
      闻声看去,便见一位锦衣公子执扇拱手,站在矮亭外台阶下冲二人笑。这公子面貌生就温柔相,长身玉立,风华正茂,不是甚么生人,正是徐霈山朝中同僚庄行之。在其身侧还跟着一位小娘子,不似丫鬟也不像小姐,二山一看自是明白了然。
      二山起身见礼,将庄行之迎进了亭中,那小娘子随之进来,带动一阵香风。四人在亭中坐下,庄行之便笑道:“霈山兄与二公子真是会挑地方,这里晒着暖阳又不喧闹,可是好歇处。”
      徐霈山笑道:“行之兄素来爱顽笑,这亭子教你一说,也成块儿宝地了。”
      徐淮山应道:“可不是,我俩在此坐了半晌不觉有甚,只是庄家哥哥一到,倒觉出是蓬荜生辉了。”
      庄行之听了大笑,对徐霈山道:“瞧瞧,你还说我素来顽笑,可却没二公子半分会说话哩,”说着又看了看石桌子上的糕点,也不格外就问,“这是甚么好吃食,赏我一口尝尝。”
      徐淮山笑道:“甚么好吃食,不过路上买的点心,甜的紧,只怕庄大哥不爱吃。”
      听得这话,庄行之撇了撇嘴,道:“多谢二公子提醒,我最厌吃甜,”说着瞧了一眼身侧小娘子,笑道:“碧圆儿不是爱吃甜食,都是与我相熟的爷们儿,何必假矜持。”
      名唤碧圆儿的小娘子听了,笑盈盈娇滴滴把庄行之搡了一下,凝眸莞尔,对徐淮山笑道:“那奴就谢过二公子了。”
      徐淮山看了,十分端庄稳重道:“不必多谢。”
      见状,徐霈山心下发笑,庄行之微不可查纵了纵眉心。就在这时,徐霈山瞧见一双人影缓缓过来,正是杜含章和谢杳,便在桌下暗踢徐淮山。
      徐淮山领会,自然也瞧见了,不急不慢等人走近,才假模假式讶然出声道:“这不是杜公子、谢公子!真个是巧了。”
      谢杳面无表情,目若沉星看着徐淮山,一旁杜含章难压笑靥,应道:“正是,不想二爷在此,”说着见礼,“大爷、庄公子也在,真是热闹,这位姑娘是?”
      碧圆儿忙起身行礼,“奴家碧圆儿,见过,”说至此处,隐隐顿住,贝齿错咬下唇,尽露娇憨,说道:“方才光顾着吃点心,二爷唤公子尊姓奴未留心听,”说着抿唇,欲笑还羞,“教公子笑话了。”
      庄行之大笑起来,“好蠢物,你二爷恁大声你听不见,这位是崇亲王身边的杜公子!那位也是崇亲王身边的,是谢公子!还不赶紧重新拜礼!”
      碧圆儿赶紧柔柔下拜,“见过杜公子、谢公子,两位公子万安。”
      杜含章笑了笑道:“何须多礼。”
      徐淮山就招手道:“两位也来坐一坐,走上来也该累了,正好一处儿闲说会子话。”
      杜含章点头应了,谢杳也不推脱,二人便也入亭中坐下。
      又说杜含章挨着了徐淮山,才落座儿无多时,徐淮山就借有桌挡着暗暗捏了捏杜含章的手。杜含章倏忽浅笑,不过转瞬而逝,一派无痕,装了寻常自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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