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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

  •   万岁爷这两年的身子一直不大康健,总好犯个咳疾染个风寒,虽一直有御医调养着,可也没见多大起色。万岁爷今年才将过而立呐,这样下去哪里得了,何况……何况东宫那位主子才十一,对诸事都还半知半懂,正是莽撞年纪。

      如今朝里有徐太师辅政,尚算安稳。若有一朝万岁爷真急匆匆撒手去了,那可真是不敢想。

      南有个崇亲王,赏花弄月叫人摸不准心思,西有盛亲王大行骑射,在西边舞刀耍枪、狩猎不断。万岁爷也不是个糊涂种子,有心为以后谋算,是以今年年前,一纸诏书召了两位亲王入京。说是记挂着兄弟情分,实则里头掺杂了多少心思,那是难以说清道明。

      崇亲王比盛亲王早一些入京,带来了一些个随从。里头有位叫杜韬明的老家臣,是崇亲王母妃的娘家人,在崇王封了亲王之后跟着去了南地。

      这个杜韬明从前年轻时也是一号人物,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博学多识。他手底下又带着两个人,一个是他儿子名作杜含章,另一个是他的学生谢杳。这两人只消一看便知也非池中之物,崇亲王不论上哪儿都带在左右,尤其杜含章更为倚重。

      就是这么个矜贵人,现如今被徐太师的混账二儿子按在燕喜园花园的假山上给亲了一回。

      杜公子虽没甚言语,可徐二爷哪能不慌。

      为此周燕廷给徐淮山想了个法子,叫他上门下帖,看杜含章接不接他这帖子。若是接下了,还则罢了,好生给人家赔不是;若是不接,这麻烦可就大了。

      徐淮山也正有上门道歉之意,转过天来就按着周燕廷说的做了,亲自带了帖子,直奔杜含章暂居的旧崇王府上门求见去了。

      话说徐淮山登门的信儿递到杜含章跟前儿时,杜公子正裹着锦被在榻上躺着。说时不巧,自前夜从燕喜园回来,杜公子就深感不适,昨儿个就头昏眼花、流涕发热起来。

      请了郎中过府诊脉,说是一则水土不服,二则薄染风寒,须得将养。正值其师弟谢杳在跟前侍药,把传信儿的话一听,杜含章那厢自是心下暗明,谢杳却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师哥几时跟徐二爷交好了?”

      杜含章轻咳了两声,没回谢杳的话,向传信儿的问道:“帖子呢?”

      传信儿的忙双手奉上帖子,杜含章接过一瞧,只见上头言语恳切,请他明日往东风楼一聚。杜含章到京都未久,看罢问道:“东风楼是个甚么地方?”

      传信儿的答道:“就是乾元大街的一个喝茶的地方。”

      杜含章听了阖眼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如今你们把徐二爷请在哪里坐着?”

      传信儿答道:“正堂西厅里头。”

      闻言,杜含章看了一眼旁边拧着眉的谢杳,说道:“同他不过一面之缘,莫在那里想东想西。你去替我招待了人家,别把人家冷落着,叫人家说咱们南边儿来的不懂规矩。”

      谢杳听罢怪道:“稀奇了,怎个就不懂规矩了。咱们才到京都府不久,也未与那位爷有几分交情,任哪个听了都要问的。拜个帖子不叫底下的奴才来,爷们儿主子亲自到了,怪我甚么想东想西。”

      杜含章听着有几分想发笑,可那事儿又不好解释。实则他自个儿倒没当回事,谢杳这人却是天下第一耿直认真,说多了他必然要替自己恼,说少了又怕他浮想,还是不说的好。遂摆了摆手道:“你哪儿来那些个劳什子话,只去好生招待了便是。那可是徐太师的宝贝疙瘩,以后打交道的时候且多着,万莫轻慢了。”

      谢杳虽疑惑念叨,但好歹算听话,自整了衣袍往正堂去西厅了。

      且说徐淮山正在西厅等的心焦,端着茶喝不下去,忽听有来人,忙起身去看。

      谢杳与徐淮山也有过几面之缘,更多的是听人谈起这位爷的艳名,徐淮山是个纨绔子弟这事儿早已深入谢杳之心,是以有些厌恶。

      想他师哥何等人才,怎能与这样的烂泥搅和在一处。谢杳想了一想,没给徐淮山好脸子,垮着一张脸就进了西厅。

      徐淮山今日倒是记性极佳,想也是未饮酒的缘故,一眼就看清了来人是谢杳。但见谢杳面色不善,心头不免一沉。

      二人各怀心思的见了一礼,徐淮山有些个惴惴,谢杳只想着如何赶紧把他轰走。

      徐淮山念着原是自己的不是,便自先放下了身段,寻摸斟酌着开了口,问道:“怎么不见杜公子?”

      谢杳冷冷道:“我师哥他病了。”

      一听此言,徐淮山大惊,“杜公子病了?”

      谢杳暼他一眼,“怎么,不信?”

      徐淮山连连摇头,说道:“谢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不知杜公子是患了什么疾?我认识个老郎中,医术高明,我请他来给杜公子瞧瞧?”

      谢杳答道:“不必了,已请了郎中来瞧过了,说是染了风寒,要卧床静养。”

      徐淮山听得心里直发虚,莫不是他那晚惊着了杜含章?不该呀,当时看杜含章也没多大反应啊……难道是那假山石头太凉了,上头寒气浸了杜含章?也不该啊,又不是不着衣衫。何况堂堂男儿,哪里就那么冻不得。

      徐淮山坐在那里是一时一时的想,谢杳在旁瞧着,见他也不跟自己言语了,又不知在出什么神,愈发觉得看着眼烦。

      “徐二爷,若是无事,就请回罢,我还得去看着我师哥喝药呢。”

      谢杳下了逐客令,徐淮山已是如坐针毡,顺口就应,“那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扰杜公子养病了。”

      谢杳道:“慢走不送。”

      送走了徐淮山,谢杳自觉的立了大功一件,心情颇好的回了杜含章,说徐淮山已经离府了。

      杜含章问谢杳徐淮山可说了些甚么,谢杳把二人所言原样说了一遍。杜含章听后也没觉不妥,只当徐淮山觉得羞愧罢了,不好意思把那起子浑事告知谢杳,是以未作多想,喝了药安心歇去。

      可徐淮山这头却是提心吊胆的离开了崇王府,待一出门,便急急去寻了周燕廷。二人在凤仙居聚了,徐淮山把今日在王府这光景学给周燕廷看,叫他断一断再给他拿个主意。

      周燕廷听罢便道不妙,亲自去了连一面都没见着,还称病了,这不是结下梁子了还是怎地。

      徐淮山心凉了半截。

      这杜含章要是个寻常人还好说些,只是他是崇亲王身边红人,他老子现又在替万岁爷谋划大计,若因他荒唐坏了事,那可真是不堪设想。

      周燕廷虽镇日玩乐,可也晓得这其中的利害,便道:“你明日再去一趟,不是说病了,你就拎上补品去瞧。无论如何也要见着人一面,把话说开,好好儿的把礼赔了,”说着微顿,略略沉吟,又道:“他受不受这礼咱们是管不着了,只咱们要把礼数尽到,若真以后借此生事,你也有理可占。”

      徐淮山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周燕廷见状安慰道:“行了,也别急着长吁短叹,又没把他如何,一个男子亲一口能怎么着了。再说我之前也见过几次那杜含章,看着不像是个心胸狭隘之人。”

      徐淮山听了,心中安稳几分,却又回想起那天晚上。那晚他昏昏沉沉的,莫非还做了什么出格之举?一旁周燕廷见徐淮山脸色有变,也惊疑起来,问道:“你莫不是还做了甚么?”

      徐淮山惶然细想了一番,只记得自己搂着人家的腰索吻偷香,旁的再没做,才答道:“只是亲了亲。”

      周燕廷听来缓了些神,提壶倒酒,叹道:“罢了罢了,莫想恁多,想也无用。”

      徐淮山接了酒盅,一颗心吊的七上八下,闷酒喝了几杯,实在没甚心情,便告辞别过自回了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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