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或许有别的命运 ...

  •   “没错,我带上来了。蓝蝶的那沓是吧?”他抖了抖烟灰,歪头看她。

      季棠心说,要只有蓝蝶倒好了,她也用不着心里抖得和什么似的。有张照片里,除了蓝蝶,还有一个人呢,神似她老妈。

      “怎么了?”他见她不说话,皱眉。

      “...没怎么。那叠照片,都是上世纪的对吧?大约二十年前?”

      “差不多。”他点头,“再早点,三十年前吧。”

      “怎么着?看到熟人了?”他看了她几眼,忽然勾唇笑。

      季棠心里吓了一跳,心说他难道知道了?

      不对。以他的性格,如果发现不对,早就跟她说了,况且,这一盒相片一直就放在沙发背上,如果他有心瞒她,也应该小心收好不是?

      所以他肯定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看她有点不对劲,也来诈她。季棠在心里骂了一声,靠,真狡猾。

      “那怎么可能。”季棠眼皮一跳,低头喝茶。“都三十多年前了,我怎么可能认识。”

      他没再说话,又看了她一会。

      最终他率先移开了视线,弹了弹烟灰。

      经历了这么一出,季棠实在不敢提这茬了。这家伙太聪明,心思缜密,简直就是个人精,自己虽然在社会的大染缸里待了几年,但也算是初出茅庐,本行记者都算个菜鸟,怎么和这个打小就孤身一人在国外□□摸爬滚打的人比。和他一比,季棠简直觉得自己就是朵小白花。

      刚冒了个花骨朵就被暴雨打折的那种。

      两个字,太衰。

      同时心里就琢磨着,要不别问谢笙了,改天问问江远俊吧。那小伙子虽然面上挺不待见她,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打了两回交道下来,季棠觉得他简直可贵的真诚。不像他的“生哥”,表面笑眯眯,心里在想什么永远猜不透,太阴,太损。

      道德沦丧,世风日下,季棠的心已经麻木了,在这冰冷的世间,只有江远俊暴躁的怒火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

      “对了,什么时候再回档案馆一趟?”

      “...怎么?你落在那什么东西了?”谢笙听她这么一说,愣了一下,抬眼看她。

      “没。”季棠放下茶杯,平静开口,“我忽然想起来,当初答应过档案馆的看门老大爷做一次采访。当时把大爷乐的。现在想想,如果就这么撒腿一跑,有点过意不去。”

      谢笙顿了下,抬眼看她。

      季棠被他盯了一会,看见自己的脸映在两个漆黑墨镜镜片上,感觉有点不自在。他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她。

      然后他忽然笑了,是那种很大声的笑,肩膀都在抖动,“季小姐。你真有意思。”

      “一般般吧。没你有意思。”季棠麻木道。觉得自己遭受了一次嘲笑。

      “不要误会。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有时候季棠真的觉得他就是她肚子里的一条蛔虫。谢笙摆了摆手,嘴角还在笑,都快笑抽了,“我的意思是,季小姐,你真善良。”

      他吸了一口烟,边笑边叹气,“季小姐,你很聪明,记性也好挺好。那事我早忘了。要是你把这些心思用在正事上就好了。”
      “.......”季棠心里一梗,心说他根本没在夸她,明显是明褒暗贬。
      摆明了在讽刺她小聪明太多,成事不足,办事有余啊。

      余余余个鬼。季棠就快被他气得吐血。

      “不过我是个很公正的人。有好处,就得表扬。”他边笑边抬头,只是笑得没有刚才那么夸张了,弹了弹烟灰,“你这次做的很好。是真的很好。”

      “你扮演蓝蝶,接近她的继子,韩南城,骗取到了他的信任。扮演蓝蝶,其实对你来说有点难度。因为你俩根本不是一类人。但你驾驭得很好,神态什么的都很到位。”谢笙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赶明我就跟傅先生说,提议给你加工资。”

      季棠心说好个鬼。就她那样,最后搞得韩南城在梦里一见到她,就恨不得拿刀活剐了她。这叫个毛信任。

      “要说美中不足的呢,也有。但这次我们主要进行表扬。”谢笙点了点头,一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虽然比起三年前的你还有点差距。但是已经很好了。”

      “......”

      有时季棠就纳了闷了,自己三年前到底有多厉害,是个神仙吗?感情自己是个犯罪天才啊。

      季棠瞬间沉默了,他也没再说话。顿时客厅就寂静了。

      但只是一瞬。很快歌剧里的演员又开始声嘶力竭地嘶吼了起来。

      【He gave me his trust. He called me brother.】
      (他信任我。他叫我兄弟。)

      【My life he claims for god above. Can such things be】
      (他替天主赎下了我的人生。有这种事吗?)

      季棠听了一会,听出来了,是法国雨果著名同名小说改编的歌剧,《悲惨世界》。季棠心说,还看悲惨世界呢,要是真想看什么悲惨文学,直接看她得了,她就够悲惨了。

      二人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忽然他电话响了,他接了个电话,简短地交谈了几句,深吸了口烟,后仰在沙发背上,手指在膝盖上打着歌剧的节拍,倒挺享受的样子。
      风从窗外吹来,怪冷的,已经是深秋了。

      季棠忽然感觉他靠了过来。

      一个相当细致的吻。青年薄唇依然微凉。
      同时一双手环上了她的腰。
      她感觉那双手扶着腰,一路就往下摸了。季棠忽然就清醒了,心想自己已经卖了一回身,这次可千万不能再上他的当了。

      一把推开他后,季棠忽然觉得有点尴尬,没话找话,“...我说,谢笙,你专心点啊。”

      “我怎么不专心了?”他愣了一下,挑了挑眉。

      “...不是。”季棠想扇自己一巴掌,心想,自己都在嘴瓢些什么。“我是说,你专一点啊。你为了人家秋山洋子眼睛都快瞎了,现在还在这跟我卿卿我我什么。”

      “......”

      谢笙顿了一会,稍稍离远一点,“谁跟你说的?”

      季棠心想,这怎么着?还来套她的话啊?她是绝不会把江远俊供出去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要真供出来了,她以后还怎么打听小道消息。

      于是一梗脖子,“没人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是我自己查出来的!”

      “没不相信你。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季小姐你啊。”谢笙勾唇,见她整个人僵硬得可以,索性也不勉强,坐了起来,啧了一声,“就是,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

      “谁吃你的醋了。”季棠没好气地说。“我就是吃谁的醋,也不会吃你的醋。”

      “你这次不会再自闭了?”她瞥他一眼,见他离远,觉得好笑,又凑了过去,手勾住他的脖颈。

      他一愣,挑眉,“我什么时候自闭了?”

      “就上次,在黄浦江边联络站那次。”季棠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那晚两人疯狂了一回,结果她第二天早上一醒,就发现他不见了。隔了几天,下次见他时,他却一脸淡漠,装作不认识她。

      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他那次是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挑眉笑了笑。虽然没回答,但季棠已经从他的动作知道了——他不会了。

      至少现在不会。

      他抬手摸她的脸。青年修长手指骨节分明,玩架子鼓多年,有薄茧,指尖微凉。

      季棠却忽然后悔了,结结巴巴道,“我,我感觉好多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结果他笑了声,没理她。靠。不是说这里的房租很贵吗?每一秒都是钱啊。季棠内心咆哮。

      被吻地迷迷糊糊,她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扯掉天鹅绒,她才发现下面是皮革的。那是相当的凉,季棠感觉自己躺在一块冰上。季棠肩膀一凉,才发现自己的旗袍又开线了。妈的,明天一定让他亲手给缝起来。

      直到他开始吻她的脖颈,季棠清醒了一瞬,心里就骂,靠。他不是说她很虚弱吗?

      虚弱还能搞这事?

      “我现在很虚弱。啊,头好痛,感觉要死了。”季棠装模作样,扶额。

      “你虚弱个鬼。那是我刚刚骗你的。你那时候问题太多,挺烦。”他拉开她的手。

      末了还感叹,啧了一声,“没想到季小姐你还挺相信我。”

      厨房的灯仍然在亮。餐桌,木架,落地灯都朦朦胧胧地投下影子,影子倒映在木地板上,像浮萍流淌在水里。

      他的黑衬衣单薄温凉,她把手伸进去,忽然摸到了一道疤。疤在后心口,很深。
      “...别乱摸。”他抽出一只手,捏住她的手。
      “哪来的疤?”
      他又低笑,“低估了你了。小姐,你不仅是问题多,简直就是出奇的多。”
      “靠,好奇有错么?”季棠最不愿意听他说这个,一下就来气了。
      “没错。”他低低地说,“就是有一句话,送给季小姐。好奇心害死猫。”

      他没再说话。她也没有问下去。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问了,他也不会回答的。

      【the cries in the dark that nobody hears】
      (黑暗中无人听见的哭泣)

      【here where i stand at the many of the years】
      (陪我站在这命运的转折点)

      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江远俊那里得知了一切。季棠哪能真那么听话,手又伸进衬衫里了。

      【if there\'s another way to go】
      (就算有别的命运)

      那道疤实在很深。深到她几乎可以想象,若干年前,巴黎街头,少年背上被人砍了一刀,踉踉跄跄,独自奔逃。
      大雨倾盆,濡湿漆黑头发,顺着下巴滴落,一身血水。

      【I missed it twenty long years ago】
      (二十年前我就已错过)

      然而此时的青年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有点沉默。
      于是去吻她的脖颈。

      忽然她开口,轻飘飘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青年稍稍起身,声音有点低。

      “我说,我迟早会被你气死。”

      【my life was a war that cloud never be won】
      (我的人生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他又闷笑了,声音有点低,听起来像得了重感冒。
      一边用手摸她的头发,“不行,你别死。”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