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青天收雨

25、沉船事故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Miss.Ji？”
　　(你在说什么，季小姐？)
　　金发男人愣了一下，很迷惑的样子。

　　季棠此刻则完全慌了，全身僵硬，迅速后退。

　　心里只想着，离他越远越好。

　　“ What’s wrong with you, Miss Ji？You seemde like afried. Don t worry, I have bought you a cup of Coffee.”
　　（你怎么了，季小姐？你看起来有一点害怕。不要担心，我给你买了一杯咖啡。）
　　他似乎看起来有点无奈。

　　季棠心脏砰砰直跳，紧紧盯着他。

　　他伸手，抵来一个纸袋。纸袋里是一罐咖啡。加半勺奶的卡布奇诺，冒着热气，温度甜度刚好。

　　“……”季棠抬手，接过咖啡，然后迅速缩回。

　　“你到底怎么了？”他又追问。

　　“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兰斯先生。”季棠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敢靠近，“我曾经做过一个噩梦，梦里有一个人，拿刀，想要杀我。你的眼睛很像他。”
　　“哦，是吗？那么，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兰斯皱眉。

　　“没有。他蒙着脸。”季棠摇头。

　　“那你就是歧视蓝眼睛的人，小姐。”金发男人发出一声哀叹，无奈道，“我走远一点，那你现在再看看，还像吗？”

　　“……”

　　季棠犹豫片刻，再次抬眼看他。
　　此刻他后退一步，站在阳光里了，看起来无比正常，那双眼睛再次恢复为湛蓝的大海。
　　刚刚的那种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棠心里也奇怪。心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刚刚那种感觉太深刻。以至于令她久久不能忘怀。

　　“小姐，你学过精神心理学吗？做噩梦是很正常的，”男人相当耐心。
　　“......”
　　季棠心说自己就是学这个玩意毕业的。肯定比你还懂。

　　“So, sometimes a dream is only a dream. You need to distinguish between the vietual and the real.”兰斯拍了拍她的肩，好心安慰。
　　（有时梦只是个梦。你要学会区分虚幻与现实。）

　　季棠僵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好。
　　此刻她站在阳光下，初秋的太阳十分明媚，大片阳光洒落，她忽然有点眩晕。
　　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太敏感了。
　　只是个梦而已。

　　遂挤出笑容，对兰斯笑了笑。兰斯也笑了，耸了耸肩，开始喝咖啡。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季棠接起电话。

　　“季棠，你现在在哪？”

　　是郑易。

　　“我在易北市场。刚刚去找了杜深，和他聊了一会。”季棠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

　　“你快来警局。我有事要跟你说。沈敬言也在。”

　　季棠挂断电话后，抬头，和兰斯说了声抱歉，自己必须要走了。

　　“没关系的，小姐。我还要谢谢你呢。你帮我粉碎了一个美好的梦。”金发男人相当体贴。

　　“.....”季棠心说这人是在说反话吗？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摇了摇头。“那些美好但不真实的梦，就像毒品罂粟一样。让人上瘾，消瘦，死亡。”
　　季棠抬头看他，他恰好也在低头看她。他总是喜欢注视她的眼睛。
　　一张相当典型的西方面孔，鼻梁高挺，肤色苍白，眉眼深邃。金色的头发柔软，像某种惹眼的花朵。
　　“先生，您长得这么帅。不必再将玛格丽特记在心上了。”季棠叹气，“中国有句俗语。不管怎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但愿如此。”兰斯苦笑了一下，伸手，与她握手，“那我们就此分别了。季小姐，有缘再会。”

　　季棠目送他离去，之后打车，回了S市警局。

　　见到郑易和沈敬言的时候，季棠其实整个人还有点发懵。原地崴了一下。

　　“小心。”郑易扶了她一下，挠了挠头，“是这样的。季棠。我一直在翻阅历年卷宗，调查杜深的过往。就在昨天，我在S市图书馆的旧报馆里，发现了点东西。”

　　季棠凑过去。郑易的手机里，是一张旧报纸的照片。十年前的报纸了，纸都泛黄了。

　　题目——《大西洋冰山南下，‘冷翡翠号’失事沉没》

　　季棠愣了一下，再一细看，倒抽一口冷气。

　　原来，十年前，2008年，北大西洋某岛，发生了一起沉船事故。一艘载客巨轮，从法国巴黎到亚洲的，途中撞上了冰山，船舱漏水，沉没。一船人都死了。

　　“你看，这里有失事人员名单。季棠。”郑易指着报纸下端，低低地说，“玛格丽特·苏。就是玛格丽特乘的那艘船。‘冷翡翠’号。”

　　季棠咬牙，寂静片刻，猛的抬头。

　　“.....他在撒谎，杜深在撒谎。”

　　季棠深吸一口气，“其实并不是全员覆没。当时逃出了一个人。就是杜深。后来，来到中国S市，隐居于市。”

　　“他背叛了玛格丽特。”季棠低低说，“那天沉船，他自己一人乘坐救生艇逃走了。导致她的死去。”

　　“我明白了，季棠。”郑易一拍桌子，两眼放光，“杜深背叛了玛格丽特，导致这么多年，他内心一直有阴影。于是梦境传说就利用了这点，想借此制造心理压力，杀死他。”

　　季棠点头，心道有可能。那艘漏水的船，对他来说是名副其实的噩梦。当年抛下了她，一人乘逃生艇走了，这么多年，杜深一直良心不安。于是当梦到那艘船时，他才那么害怕。
　　那么害怕，害怕自己的生命也如同那艘船，“冷翡翠号”，撞上冰山，海水倒灌，无法逆转地沉入冰冷的大海深处。

　　漫长的寂静后。沈敬言皱眉，开口，“所以，当年的那出事故，原因究竟是什么？”

　　季棠愣了一下，“.....不是说是撞上冰山吗？”

　　“不，你不了解，季小姐。自从大名鼎鼎的泰坦尼克号，上演撞上冰山的惨剧之后。国际一直对这种事故很重视。特意成立了国际冰清巡逻队（IIP）。空中巡逻队和□□双管齐下，对冰区芬兰附近进行巡逻，监测由拉布拉多寒流带来的大小冰山。”

　　季棠原来没想到这层，听他这么一说，也愣了一下。

　　继而皱眉，试图分析，“近年气候变暖。南极冰川大量溶解。在风和洋流的共同作用下，也许会远离南极大陆。北半球的情况更糟。”

　　“....有道理。季棠。”郑易皱眉，思考一番。

　　“总之，重点不在这。重点是，梦境传说为什么要杀杜深？”季棠叹气。

　　“可能被他人雇佣。”沈敬言紧紧皱眉，语气冷淡，“谁最想利用当年的旧事，杀死杜深？”

　　“......”
　　片刻寂静后，二人不约而同开口。
　　“玛格丽特。”

　　季棠冷汗涔涔，看向郑易，知道他也心里发毛。

　　“有可能是玛格丽特的朋友，或者亲人。”郑易停顿片刻，倒抽一口冷气，“也有可能，玛格丽特根本没死。”

　　“......”季棠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发毛了，“那玛格丽特有亲人吗？”

　　“这个不知道。等我再调查一下。”郑易摇头。

　　季棠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调查结果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郑易很快就走了。季棠刚想也走，忽然被人叫住了。

　　“你今天去了松山疗养院？”冷淡的声音，忽然开口，让她顿住了。
　　转身，见那人正抬眼看着她。
　　“.....”季棠心里就一声哀叹。心想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事已至此，只能老老实实点头。“对。”

　　“那正好。我最近也在调查那起案子。我发现，杀害李一则的梦境传说团伙，不止两个人，谢笙和秋山洋子。还有一个人。是个蔷薇。也就是，精神分析师。”

　　沈敬言话音刚落，季棠愣了一下。

　　“.....沈先生何出此言？”

　　“就在昨天，我又跟李一则的女儿联系了一次。她们仔细回忆了一番，说自己的父亲，当时好像跟一个年轻女子走得很近。”
　　白衬衣青年站在窗边，修长手指间旋转着一个魔方。

　　黑白色块飞速交织。

　　“李一则其实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这么多年来，他没什么朋友，连女儿也对他避之不及。但他当时，好像很喜欢那个年轻女人，亲切地叫她木子。”

　　“那个叫木子的女人，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他的老朋友，好像是某一天，突然就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的。她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温顺而善解人意，经常出入松山疗养院。李一则的腿脚不太方便，天气好时，她会推他出去晒太阳。”

　　“知道吗，季小姐？我觉得那个木子更值得调查。”沈敬言侧过身来，金丝边眼镜后目光依然冷淡，他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