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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真相大白 ...

  •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不用怕,我说过了要把一切都告诉你,就不会再食言。”谢笙边叹气边说。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几乎都沉在她颈窝,让她有点痒,也有点僵。

      这观众席的座位安排怎么这么不科学,她都这么瘦了,还这么挤,是歧视胖子吗?真是不人道主义。季棠一边试图远离他,一边麻木想道。

      他的手还揽在她的肩上。见她有点僵硬地往后缩,他很识相地松开了手,稍微离远了一点。季棠刚松了一口气,就忽然感到自己的手又被拽过去了。他松开了她的肩,开始玩她的手指。

      ...她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他。
      冷漠,不择手段,杀人不眨眼,这些都是谢笙一直以来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但自从进藏以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有点变了。变幼稚了。

      她就那么无聊地坐了一会,用空出来的左手刷手机。她又不是左撇子,单用左手可费劲了,但她又不太敢从谢笙那里抽出右手。于是只好费劲地点手机,平均每几秒手滑一次,总是点开各种叉号极其隐蔽的弹窗小广告。
      拍卖会仍在继续。一件一件地拍,过程如流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最后一件藏品了。是个木盒,里面放着一块玉,没有什么特殊形状,单纯一块玉而已。而且不是那种好看的白玉翡翠,而是颜色挺深,有点发青的那种。雕刻方面也比不上其他精致的藏品,表面极其粗糙,简直像刚从石头里凿出来的一样。甚至让人有点怀疑就是来充数的。

      拍卖会快进行到尾声,已经零零散散走了不少人。

      主持人仍然带有职业性假笑,开始竞拍。

      台子下面,零零散散举起了一两只手。估计都是来凑热闹的。几百几千的拍。

      季棠又走了一会神,低头看手机,正看到一个叫【震惊!治疗记性差的方法竟然是这样,99%的人都用错了!】的帖子,刚想偷偷摸摸点一下收藏,就在这时,忽然旁边响起一个声音。

      “五万。”

      猝不及防,她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见墨镜青年挑了挑眉。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抽了一下,但很快又被他拽了回去。

      “记住,季小姐。如果你很想要一样东西的话,那就不要急。直接最后出价,让别人先明白你的态度。”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

      季棠起初没听明白,反应过来后心里就骂,心说你这是很想要的态度吗?你这明明就是乱花钱。

      “五万一次。五万两次。五万三——”

      “十万。”

      前排的某个角落,有人冷不丁地举了牌子。主持人眯了眯眼,停顿了一下,“好,感谢这位先生的加价。十万一次,十万两次——”

      “二十万。”谢笙又道。

      在场人都有点吃惊。主持人也顿了一下,显然是也有点意外。要知道,这只是个小拍卖会,这件藏品看起来也很糙,摸起来都扎手,没有什么说头。说实话,原先没人看好这玩意,甚至卖不卖的出去都悬。
      怎么一下就拍出了今天最高价?

      “二十万一次。二十万两次,二十万三——”

      “三十万。”前排那人又举手。

      季棠也有点懵了,手心有点出冷汗。

      谢笙也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眯了眯眼。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此时微微前倾,似乎有一点感兴趣的样子。

      “三十万一次——”

      “四十万。”谢笙举牌。

      主持人眉开眼笑,“四十万一次,四十万两次——”

      前排:“五十万。”

      “好的先生,五十万一次,五十万两次,五十万——”

      “一百万。”

      全程寂静片刻。继而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全场最高价诞生了。竟然就为了这么一颗破石头。果真哄抬物价害死人。

      连那主持人也停顿片刻,倒吸一口冷气,由于手里拿着麦克风,吸气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到了观众的耳朵里。

      季棠也懵了。

      “一百万一次。”

      “一百万两次。”

      “一百万三次。”

      季棠没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咣的一声,木锤砸到软垫上,主持人高声道,“成交!”

      “让我们祝贺这位先生,拍得心爱之物。拍卖会结束后,请您前往后台,办理具体成交事务。”

      “...靠,你哪来那么多钱?”季棠简直目瞪口呆。

      她扭过头去看他。昏黄吊灯灯光中,墨镜青年叼着根烟,抱臂坐在椅子上,薄唇唇角似刀锋。

      一瞬间,她心里猛地一跳。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
      梦境传说中国分部今年的确不太平。傅秋死了,陆琪瑞接上。陆琪瑞死了,中国分部的第一把交椅又空了出来。
      论资历,论本事,论心狠手辣的程度,不是谢笙,又是谁?

      “...谢部长。”季棠皮笑肉不笑。

      “怎么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显得这么傻X呢?”谢笙低头看她,叹气。

      “可能这个称呼本来就很傻X吧。”季棠咬牙。

      拍卖会陷入尾声,主持人忙着张罗各种无聊的抽奖环节。一时间会场稍稍热闹了一点。立体环绕式音响开始循环播放《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季棠的手机这次终于不是没信号了,而是没话费了。她只能叹气,垂手看着天花板。

      “季小姐,你知道刚刚我拍下的那个玉是什么吗?”

      “知道啊。不就是贵组织用来制作人格容器的材料吗?”

      “没错。但这块玉还有点特殊。若只是容器的制作材料,是不用我亲自出面拍下的。缅甸那边自然有人与总部直接交接。”谢笙点头。

      “......”季棠扭头看他。

      谢笙声音平静,“这块玉,正是去年夏天,害死宋识节的罪魁祸首。”

      季棠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商业豪门杀夫案。
      商界巨子宋识节惨死家中,凶手是其妻子,夏微。夏微被人催眠,精神失常,以至谋杀亲夫,并最终自杀在看守所。

      “...你什么意思?”季棠浑身发冷。

      “大约在一年前,宋识节参加了一个拍卖会。当时他是带着夏微一起去的。大概正处于热恋期。”谢笙吸了口烟,啧了一声,“富二代泡妹子,好家伙,那叫一个出手阔绰。当时专挑全场最冷门的一块石头,一个劲地抬价。专门摆阔。”

      “当时那家拍卖行里有个人,和我们梦境传说打过一点交道,觉察出不对劲,本想把那块石头买下来。结果那宋识节见有人跟他抬价,更来了兴致,彻底发了狠,一个劲地抬价。最后都到了几百万。”谢笙叹气,摇了摇头,“结果我们的人没钱抬杠,硬生生没买下来。”

      “......”

      “然后那块石头被他买回去之后。我们才知道它的重要性,竟然是块虚石。要说那宋识节,也真要命,买回去了,就锁地下金库里了,还是个密码库。”
      “所以明面上是陆琪瑞催眠夏微,夏微不满丈夫出轨,持刀杀死了爱人。但实际上,夏微却并不是受益人,只是一把刀。”
      “赵小曼也是故意接近宋识节的。为了套出来保险箱的密码。结果没套出来。估计那宋识节也的确听到了一些风声,就把石头藏了起来。陆琪瑞就想了个办法,催眠了夏微,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宋识节。夏微杀了人后,割下了宋识节的食指,这才终于解开了指纹密码库。”

      “所以,这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谢笙低头喝了口茶,一本正经道。

      “...什么道理?”季棠听的两眼发直。

      “季小姐,败家有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谢笙点头,叹气。

      季棠听完,才知道当年还有这么段故事。现在想起来,原来万事早有预料,穿针引线。只不过当时她还不懂。没能看出来。

      “不是,这么一块破石头...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你们都抢着要它?”

      “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吗?它有个名字,叫虚石。”谢笙低声道,停顿片刻,“虚空的虚。”

      “组织的容器都是用来进入梦境的介质。梦境的种类千奇百怪。视具体情况而定,不一样的梦境,会有不一样的坐标。确定具体坐标,这也正是催眠师,也就是我的职责。”

      “而虚石,顾名思义,它连接的不是梦境与现世。而是现世与虚空。”

      “进入虚空?”季棠愣住,“进那里干什么?”

      虚空不是很危险吗?进去了就很难出来。梦境传说的很多人都被注销了性命,但并不是因为死了,而是掉进了虚空里。然后,就永生再也无法出来。

      “你还记得永生之树吗?”

      “.......”季棠一惊,心里猛地一跳。

      是了。她想起来了。

      韩南城的梦境破碎,傅秋欺骗众人,深入虚空腹地,寻找永生的秘密。

      她的确记得,有一瞬间,她看到了一棵树。

      一颗枝丫漆黑纤细的,苍老的橡树。

      “是了。这块玉石能直接让人进入虚空。”
      “可以这么说,近一个世纪以来,一直有很多人接手过这块石头,希望能够永生。但是都迷失在了无尽的虚空里。虚空里的很多界碑,差不多都是他们立的,一边立界碑,一边绝望地寻找出路。掉进虚空里的人都没救了。就像陈凯。我们共事一场,半个同事,但我还是借你的手杀了他。因为这也算是帮他完成解脱。”

      “这块玉石被从宋识节手里夺走后,就归了傅先生。傅先生死后,就不知所踪了。我起初一直以为是陆琪瑞私吞了。但他似乎也不知道这一切。”谢笙摇头,“总之,半个月前,我才得到了消息,说虚石流到拉萨拍卖会上了。于是我就来买了。”

      季棠静静听完了一切,觉得心里发冷。

      台子上灯光璀璨,乐曲聒噪。她有点恍惚,感到耳边嗡嗡直响,最后隐约听到他说。

      “我希望,季小姐,你把红玫瑰协会交给我。”

      “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我们是这种对立的关系。季小姐,我们本应是站在一起的。”

      季棠怔然,抬眼看他。
      他的声音响在她耳边,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了一层雾似的,听不分明。

      “站在一起做什么?一起杀人放火吗?”

      谢笙动了动唇,叹了口气。
      “知道吗?季棠,你自己都不了解你自己。”

      “其实,你骨子里也很叛逆。你向往离经叛道,从来不是那种追求安稳的人。所以你才会被我吸引。在巴黎的时候,作为黑玫瑰乐队的鼓手,几乎每晚我都在地下酒吧醉生梦死。那时你也每晚都会来听。”

      “所以,你看,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你的母亲把你当成一个工具。她口口声声说爱你。却把你牵扯进这么一个跨越百年的局,让你深陷各种阴谋诡计之中。如果她真的爱你,她又怎么会舍得。她一点都不在乎你,一心只想让你为父报仇。她才不在乎你的死活。”谢笙低低道,“但我跟她不一样。季小姐,谢某只想让你做你自己,过得轻松快乐。”

      “...胡说。她很爱我。”季棠轻轻开口,低头,看茶水里的自己的脸。一碗铁观音,她的脸色很苍白。

      “红玫瑰协会,梦境传说的一切起源都在这——永生的秘密。你以为苏曼芝只是想找你的父亲吗?或者她正直善良,势要与黑暗势力斗争到底?季小姐,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其实她也觊觎这块石头好久了。冷翡翠号失事那天,苏曼芝提着一只手提箱,里面就藏着这块石头。但后来被我们的人秘密打捞上来,经鉴定,是赝品。”

      “季棠,我的母亲是个混蛋。你的也是。”

      听完他这句话后,她整个人都一抖。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感觉自己的伤疤正在被人一针针重新挑开,抽线,然后它们鲜血淋漓。

      “...别说了。”

      “别再说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所有情绪,让自己不崩溃。同时她发现,这种反应对她来说竟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用理智与冷静压制住一切不良的情绪生理反应。季棠觉得很有效。

      她感觉他在低头看她。

      谢笙端起茶杯,低头,喝了口茶,也安静了一会,但片刻后,他又弯腰凑了过来,估计刚要开口说什么。
      她就知道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忽然桌子被人一敲。

      季棠一愣,抬头看去。

      是个穿唐装的老年人。一身宝蓝色唐装,站在二人面前,不知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手里还拄着一个拐杖,看起来大约五十出头,精神矍铄。

      “小伙子。刚刚那件玉,是你买的吧。”老头看了看四周,咳了一声。

      “不知道这块玉有什么好,小伙子你这么想要它?不惜一掷千金。”

      “瞧您这话说的,您不是也想要吗?”谢笙也一顿。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明白眼前这个老人,就是刚刚跟他抬价的那位。

      “呵呵。咱也不懂行,外行人凑热闹罢了。刚刚竞拍的时候,我看小哥你实在想要那个玉,就拱手相让了。”那老头点了点头,呵呵一笑。

      季棠在一旁听得很是无语,心说原来这一百万就是这么扔出去的?
      感情这场抬价也是乌龙啊。

      那老头又与谢笙寒暄了片刻,期间也扫了她几眼,自始至终一副笑眯眯模样。季棠边嗑瓜子边喝茶。这老头说话有口音,听起来不像大陆人。有点像香港那边的。

      拍卖会终于结束了。

      谢笙起身,去了后台办理交接手续,季棠也一起跟着去了。

      后面是一间屋子,屋子里摆着一溜那种珠宝店的玻璃柜,甭管紫外线红外线还是啥光外线,什么检测仪啥的通通都抬出来了,尽管上面都落灰了,但碍不着搬出来撑撑台面。

      开支票,签字。谢笙拿起那个木盒,这是季棠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它。

      深青色的玉,幽幽折射微弱光线。勉强算是圆的,表面很不光滑。

      谢笙伸手摸了摸。

      交易完成。工作人员拉开门,弯腰送他们走。

      她刚想走。忽然听见他低声开口。“这玩意是假的。”

      “...什么?”季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人掉了包。呵,这块玉真是块烫手的山芋。卖主想来这钓鱼,看看谁想来买它。到时就等着黑吃黑。”谢笙轻轻说,“刚才那个香港人,和他们是一伙的。”

      “...那怎么办?”

      季棠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紧张。对方既然人很多,指不定早串通好了。

      然而,即使再来一万次。季棠还是无法跟上谢笙当时的反应。

      毫无征兆地,他忽然后退一步,直接从袖子甩出一把刀,往那正站在门口送客的小伙胸前捅去。

      季棠一惊。忽然那小伙也往旁边一滚,竟然生生躲开了。
      果真都不是吃素的。

      那小伙一咬牙,喊了一声,顿时从四面八方走来一批人。好家伙,原来他们要被包围了,估计如果不是谢笙来这么一手,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被几把刀给扎穿了。
      妈的,搞十面埋伏呢。

      那香港老头也在,此时脱了唐装外套,露出一身精瘦腱子肉,看样也是练家子。身后还有几个黑脸大汉,估计都是当地藏民,被雇来当打手。好家伙,一下子都齐刷刷地拿出藏刀,劈头砍过来。

      谢笙猛的踹了桌子一脚,撞了那几个大汉一下,暂时形成一个隔离区。同时抄起一根桌子腿往那看门小伙头上一敲。桌子腿是钢管的,哐当一声敲后脑勺上,那声音大的都让季棠头皮发麻。

      那看门小伙两眼一翻,倒了下来。

      “...悠着点!别搞出人命!“季棠心里一惊,想去拉谢笙。

      然而他又怎么可能听她的。

      她简直感觉他来了兴致。
      休息了半个月之后的,久违的杀||人的兴致。

      谢笙扫视一圈,视线停在了一个角落。那站着一个人,离其他人稍微远一些。

      下一秒,谢笙忽然跳了起来,踹了一下墙,就向那个角落冲去。要说那人反应也很快,一刀捅过来,划伤了谢笙的脖子。谢笙捂着脖子嘶了一声,拽着那人头发就捅了一刀,顷刻间血液飞溅,那人很快就倒下了。

      倒下后,露出身后的一个金属箱来。谢笙二话不说,提着金属箱就跑。

      季棠被他一把拽过去,差点摔倒。

      于是二人一路狂奔出去。

      那香港人见势不对,急忙跑出去大喊,立即就从旁边冲上来一个人,抢来金属箱就跑。那人提着金属箱,飞快跑向一辆车,刚钻进驾驶座,就忽然被人揪着领子提了出来。

      “谢了兄弟。”谢笙把那人扔出车外,再把季棠塞了进去。

      直到此刻,季棠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刚刚谢笙会任由自己手里的箱子被抢走。
      原来是想空手套白狼,正好抢敌人的车跑路啊。
      妈的。
      季棠愣了足足五秒,再看一眼车窗外,好家伙,一众人都追了出来,手里拿刀拿枪的。季棠冷汗都下来了,大喊,“...你搞什么?!”

      驾驶座上的墨镜青年转了一下车钥匙,猛的踩了一脚油门,猝不及防,顿时季棠猛地撞上了玻璃,额头一阵剧痛中,她听到他笑了一声,吹了个口哨,“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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