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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红玫瑰协会 ...

  •   “......”季棠的手顿了一下。

      继而她啧了一声,“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这是在变好。过去整天和你一起泡酒吧了,好的没学,坏的学了一堆。我变好了,你不开心吗?”

      “我开心啊。季棠,我当然开心。但前提是你真的在变好。”

      这话题说的季棠莫名心烦,摆了摆手,往对面人嘴里塞一块烤肉,这是盘子里最后一串,季棠还是有些心痛的。

      但就当疏财保平安了,换耳根子清净。

      “你刚才问什么沈敬言?柳非非,要我说,你怎么还是那么八卦。”季棠叹气,“我当然喜欢他啊。他那么好。尽管总是一脸冷淡,像我欠了他五百块钱似的。”

      “你喜欢他吗?”

      “当然喜欢啊。他这人简直无可挑剔。”季棠语重心长道,“柳非非,你忘了今年夏天你是怎么花痴人家的?”

      一时又没人说话了,店里又陷入安静,小彩电里播着热闹的剧,不知是什么电视剧,看样子大概是那种前几年流行的“堕落青春剧”,女主遇人不淑,此时已经开始寻死腻活了。

      女主角哭得梨花带雨,看得人心烦。
      挨不住沉默,季棠抬头看了一眼,没话找话,“这都啥剧啊。非非,你说咱上学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是非?我小时候多乖啊。哪料到现在这么多破事?”

      “不就一点琐事么。学生时代,都太单纯,看到有个家伙好他妈帅,就非他不嫁,至于吗?”季棠啧啧点评。

      “对了,破译密码的结果我还没跟你说过,是吧?据说,最近梦境传说不太安稳,隐隐有大动作。好像与赵小曼有关。”

      “赵小曼?”柳非非愣了下。

      “对,郑易那边刚刚开了会,下令严加看守,怕有人劫狱。”

      “...劫狱?”柳非非噎了一下,“至于吗?”

      “谁知道呢?破译出来的原文件我也没见着。我又没那个权限。”季棠摇头。

      “对了,沈敬言还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顾白影当年的结局。”季棠轻轻说,咽下冷茶。绿茶已经冷透了,烧烤店的茶水不算新鲜,估计老板也没想到会有人放着啤酒不喝,只喝这些摆摆样子的茶。但她确实有一阵子没喝过酒了,一喝就有点头晕。

      季棠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戒烟戒酒,迈向美好新生活的第一步。

      “顾白影当年被指控为杀人凶手,后来因缺乏证据无罪释放,但在此后的三年里,她调查清楚了一切。”季棠摇头。

      当年的尹家根本不是诅咒。

      事情是这样的。尹从周的一个千金有一次闯了祸,惹到了红玫瑰协会。于是尹如是死了,但死的只是她自己。后来的那些尹家女眷都没有死。

      都是尹从周命人杀死的。
      因为,自家千金闯的那个祸,他发誓要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他把自己的家人都杀了,并捏造出莫须有的“玫瑰花诅咒”,来蔽人耳目。一当时确实闹得满城风雨,人们都很害怕。尹从周估计也有上海法租界巡捕房的关系,拿钱打点了一下,本想避开搜查,结果当时有个小警察,年纪轻轻,刚从黄埔军校毕业,初生牛犊不怕虎,愣是要来调查。结果死了。也是尹从周雇人下的手。

      他的爱人,顾白影,为此蹲了几个月局子,出来后,她隐姓埋名,历时整整三年,把自己卷入危险漩涡,终于调查清楚了当年的一切阴谋。
      她明白,自己的爱人实际上是死在尹从周的手里。

      最后她找到了红玫瑰协会。

      那个时候,红玫瑰协会在黄埔法租界有人,那个协会杀手平常挂牌在英吉利银行,做些外贸事宜,实际上暗地里接活。顾白影去见了他。

      据说那人是个男人,大约三十岁,穿西装。那天黄包车穿过银行门前,铃铛叮叮响,撑着一把黑伞的灰衣女子穿过街走来,他还以为她要来报仇。毕竟那个小警察的死,红玫瑰协会也算间接害死了他。不过,如果是报仇的话,那她也太不自量力。毕竟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与手上鲜血累累的协会杀手单枪匹马赴会,不吝于主动寻死。
      没想到她却没有。英吉利银行的门被推开,他抬起头,大厅里洋人穿梭,西装革履,提公文包,在这么一众人里,灰衣女子便很显眼。尽管她戴着一顶宽檐帽,一身灰衣,已经很低调了。她走在大厅里,像一片快要枯萎的浮萍。
      最后那浮萍停在了他面前。

      之后他们就一起出去了。去黄浦江边走了走,在一家街角的咖啡店里坐了坐。总之,没人知道那天他们到底交谈了些什么。
      总之她离开时,戴着低低的帽子,披肩,灰色衣服。

      次日,她就跳下了黄浦江,从江上最高的桥上。
      当时是黄昏,大桥上人来人往,忽然有人叫了一声,抬手指着头顶。人们这才发现有个女人爬上了高架桥,站在钢筋铁管间,手扶着栏杆。深秋季节,她那天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薄丝裙,眼前蒙着一根布条,看起来像是绷带,后面还渗出隐隐红色。

      人群骚动,有人想爬上去拉她,但已经来不及了。几乎是刚刚爬到最高点,没有一丝犹豫地,她就松了手。整个人落进江里,溅起冰冷的水花。

      顾白影就这么自杀了,虽然被传成畏罪自杀,但人死如灯灭,她终于真正的轻松了。

      顾白影当时千夫所指,人人都以为她是杀人凶手。自己的爱人枉死,明明知道自己是冤枉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却还是活在流言蜚语中。可以说,她被尹从周毁了一生。

      所以,当她终于调查清楚当年的一切,她很愤怒,却又悲哀地发现自己无可奈何。

      真正一无所有的人,只能选择交易。
      她心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复仇。

      她与红玫瑰协会的人做了交易,世世代代,诅咒尹家家族,凡是尹家的女人,就都得死。尹从周不是即使杀人也要守住这个秘密吗?那顾白影就如了他的愿。

      交易是有代价的。

      一般来说,寻仇,杀人,放火,越货。代价都可以金钱衡量。
      但要诅咒别人世世代代,这代价要昂贵地多。

      贩梦者所用的容器,是用一种特殊的缅甸玉矿脉,所铸成的碗状物。但不知是玉,那里面还有种特殊的物质。那种物质,似水非水,似冰非冰,极难保存。经过多次实验,终于有人发现,那种物质只能保存在人体内,可以用人的眼球保存。但是有副作用的,具有极度厌光性,发病时人会极度寒冷,痛不欲生。

      所以,一般来说,一双人眼能够承载的“冰物质”不超过五克。否则,承担者极易死亡。
      但如果是一双离开人体的眼球呢?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她挖掉了自己的眼,给了那个男人。然后她跳了江。

      到尹玫这一代,诅咒应该终于结束了。因为尹家真正绝后了。

      华灯初上,窗外步行街逐渐变得热闹起来。烧烤店里,空调暖风轰轰,季棠却手脚冰凉。
      柳非非听了这段往事,也唏嘘不已。

      “这红玫瑰协会,究竟什么来历?”

      “不知道。”季棠摇头,“如果说梦境传说是本家,那这个协会应该就是外族。”

      “目前梦境传说在亚洲有中国分部,日本分部,欧洲那边的话,法国是总部。这都是我卧底组织期间打探到的,不一定准,毕竟他们从来不让我接触这些核心机密。”季棠回忆道,“对了,北边也有。但伊万死后,苏联分部就没落了。

      “这组织的历史很长,比你我所能想象到的,都长。”季棠轻轻说。

      “还有。柳非非。这次在S市,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是我很小时候的事了。我本来都已经忘了,在S市被人催眠,深入潜意识海,才又想起来了。”季棠顿了顿,低声说。

      柳非非愣了,“...什么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尹玫。那时她就说——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一定是白影杀的。”

      “那时她大概就已经知道了一切。谁知,却还是逃不开结局。”

      季棠记起来了,小的时候,她的确见过尹玫。那时还是在老家,青砖黛瓦的小房,院子里有棵老槐树。

      她坐在槐树下的石板凳上,叼着桂花糕。

      面前的女人一身深红裙子,穿的低调,却很好看。比自家母亲还好看。当然,这种话季棠是不会说出口的。

      女人面带愁色,眉眼低垂,轻摸她的头,手指光滑细腻,一看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

      “苏,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么办?”

      “你不会死的。都多少年过去了。”树挡着,季棠看不清母亲的脸,只能听见柔软声音从窗户后面飘出来。淡紫色旗袍女人坐在窗后,侧影模模糊糊,大概正在绣花。

      “谁能说准。我看很邪。我们家就是个诅咒。”

      “什么诅咒?”

      “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玩去。”窗户里忽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往季棠嘴里塞了一只桂花糕。一糕未尽,一糕又来。这下把她的嘴堵了个结结实实,季棠说不出话来。鼓着腮帮子坐下 。

      “快叫尹姨。”

      “尹姨。”季棠很听话。

      红衣女人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

      “如果我死了。苏。凶手一定是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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