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饿兽的自我修养》Conifer

11、叛逆少年

　　祂这次分裂出来的个体比之前的都要强大，而且心智健全，看上去像一个爱笑的少年。

　　“我们一定能合得来，”少年对D说，“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像。”

　　但这个少年是一个怪物，自带强效精神污染。除了曾直面外神真身而具有抗性的他以外，所有看见它的人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疯狂，并伴有畸变征兆。

　　怪物喜欢跟着他，无论他走到哪里，城市，乡村，山林……在找到合适的抑制方式前，把怪物拴在身边也不失为止损的一种办法，尽管怪物的存在增加了他的工作量。

　　但凡他的动作稍微慢一点，在他用【罪与罚】送走目标之前，目标就会完成畸变，拥有反击他的能力。

　　好在怪物终于学会了独立。殊不知，这是叛逆期的开端。

　　“我发现，我们还是不一样的。我更喜欢欣赏人类的‘罪’。”怪物少年提出了分家。

　　D欣然询问怪物的意向：“你想去哪里，‘组合’，‘Port Mafia’还是‘钟塔侍从’，或者你有别的想法？”

　　怪物是稳定的人形污染源，不管投放到哪里，都会倒下一片，形成无人区。如果不是这种污染会进行无差别杀伤，无法精准控制，甚至普通人更容易受害，D其实很乐意看到这一点。

　　怪物咧开嘴：“我想去‘天人五衰’。”

　　最后，D还是选择尊重怪物的意愿，让它顶替了原本西格玛的位置。于是，这一条时间线上没有出现西格玛，“天人五衰”里多了一只恶魔。

　　怪物的杀伤力无疑是优秀的，但它频繁的脱线行为给“天人五衰”的其他成员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尤其是D。怪物说的不错，它和他本质上是不同的，它对所有生命一视同仁，而蝼蚁的喜怒哀愁从来不值得它在意。

　　它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俯瞰着选中的猎物，看着他们欺凌更弱者，尽兴之后就把他们全部送走。它对人类的苦难毫无悲悯，甚至抱着看戏取乐的态度，这一点背反了D的理念。

　　他试图感化这个怪物：“我们首先应该善良，其次要诚实，再次是以后永远不要互相遗忘。＊”

　　怪物舔了舔嘴唇说：“好的，我会做到的。”

　　善良。诚实。永不忘。

　　它不再愚弄它的猎物，且会在目击到它的猎物陷入疯狂前送他们无痛去天国。做出这一切的怪物带着纯善的笑容看着他说“我会记住他们的，记住每一个因我而死的人”，就像记住每一只被它不小心捏扁的虱子。

　　至此可以得出结论，祂这次分裂出来的家伙性格相当恶劣。D并不奇怪，因为已经故去的友人曾说过“所有外神都偏爱混乱与毁灭”，他对此早有准备。不如说，如果祂的本性中缺乏这些必要元素，单纯得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那才叫人惊讶呢。

　　小丑是一张好牌，就是因为太好了，才必须让他第一个出局。接下来就轮到它了。

　　但怪物有它自己的想法。

　　已有前车之鉴的D不会再纵容怪物自由发挥，干脆地断绝了它的所有生路。这也是他第一次对怪物这种存在痛下杀手。

　　由于自己的种种劣迹被当作“天人五衰”之首恶的怪物遭遇了多方合力围剿，送了一大批异能者去天国排队投胎后，它终于连着脚下的土地一同被『壳』从这个世上抹消——等等，被熔化的、仍徘徊着热气流的大地里爬出来一只表情恹恹的怪物。

　　“死”过一次后，怪物发现，原来它是不死之身。真正克制它的，或许只有能够撕裂异能的人虎和那位反异能者。

　　要不要从地下钻到遥远的城市再偷偷跑出来呢？它当然还是选择原地复活，吓死那帮兔崽子。

　　它的敌人大为震惊，只好把它关进“默尔索”收容了起来。

　　怪物像是一个终于玩累了的孩子，突然老实了好几个月，每天都能安静地看书，或者目不转睛地盯着背朝它的狱友看。感受到来自背后的捕食者目光的异能者瑟瑟发抖，牢记“不要看他”的忠告，把头埋进膝盖。

　　在此期间，D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大多数超越者都在那场围剿怪物的作战中或被精神污染、或被『壳』的高温送去了天国，而剩下的不足为惧，在他已经拿到『书』和多年来收集的异能者名单的情况下。几个月后，有关异能者的一切都将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去。

　　怪物将是最后一块挡路石。但他无需多虑，它终将因为世界对外来者的排斥被弹出，而怪物已经收敛了很多，不会主动伤害普通人。

　　这本来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但某个怪物拒绝合作。

　　事实证明，蹲在“默尔索”里果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在D快要杀穿整个里世界的现在，已经没有能够克制它的异能者了。于是，在某一天清晨，它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就遁入『角形时空』，离开了摆设般的囚笼。

　　这个精明的怪物早就为自己做好了打算。既然它不过是棋盘上一颗早晚都要退场的棋子，何不熬死他的敌人，然后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品尝生活的每一种滋味，最后在游戏结束前痛快地一把掀翻棋盘？

　　几个月后，怪物重新出现在D面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游戏结束的条件是‘没有异能者的世界’，对吧？”

　　“是的。怎么了？”

　　“游戏规则追加了一条。”

　　“什么时候？”

　　“刚才。”

　　“……”

　　“结局必须为世界所认可。”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怪物已经联系上了虚空中的祂，并撺掇祂制定了一条新的游戏规则。

　　所以，他不仅要取悦神，还要讨好世界意志，或者世界意志眷顾的对象？可全世界能算得上数的异能者只剩他俩了。

　　“生气了？”怪物少年凑到他跟前，正了正他头上的帽子，“别这样，我是为了游戏的稳定。你也不想这个世界过早陨灭吧？”

　　第二天清晨，熬夜思考对策却中途睡过去的D揉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在笔记本的键盘上发现了一张没有署名的便条。

　　『再见。我要去周游世界了，你就一个人慢慢想不开吧。』

　　——没有署名，因为怪物没有名字。

　　沉睡的西伯利亚，一只从冬眠中被惊醒的倒楣棕熊正不情不愿地被年轻的上位捕食者骑在头上。

　　既看不见它，又甩不掉它，让棕熊又羞又恼，并不明白自己幸运地逃过了一劫——那针对所有看见它的智慧生命的精神污染。

　　“嘚儿——驾！”稚气未脱的少年揪着棕熊的毛发下令，棕熊反抗未果，只能虚弱地迈开步子。

　　如果有谁看到了这一幕，大约会感叹一句：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时间回溯前的最后一秒，少年的脸上仍带着餍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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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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