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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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圆月皎洁，群星布满了整个天空。一条银色的玉带将牛郎织女星分隔成了两端。
山洞虽小却很舒适，除了时不时钻出只偷粮的老鼠，一切还好。
如枫公子已经习惯了与老鼠毗邻而居，却没习惯早睡，就着昏暗的油灯看起书来。
这本《春秋》看过十几遍了，但每再看一次又能有新的领悟，比吃肉还香。
如枫公子看书很容易就入了神，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耳听得似乎有些动静，如枫公子只当老鼠又来串门子，理都不理。
不过片刻，这声音越来越大，呯呯作响，响得地动山摇，在山洞里都要不安稳了。
如枫公子这才放下书，侧耳一听，是门外发出的声响。
“谁啊，大半夜的……”如枫公子打开门，忙又缩了回去，一句话都没说完。
珠儿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用厨房里劈柴的大斧指着他，冷着一张脸说：“跟我走！”
如枫公子侧脸看了一眼，看到的只是刀背，抚了抚前胸，夸张地笑了笑：“怪吓人的，这大半夜的，你要我跟你到哪里去？”
白天的余怒还未消，珠儿气呼呼地说：“要你跟我走就走，啰嗦什么？你真当我不敢砍了你？”
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要不就一起活，要不就一起死。他若是留在采石场等死，倒不如她一斧子砍了，然后一起去死，一了百了。珠儿气得发了疯，连柱子都不想管了。
“你总得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儿吧？”如枫公子眨了眨眼，又露出平日里逗弄珠儿时的笑容，“能不能放下家伙？你这模样忒吓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山大王强抢压寨夫人呢！”
那柄大斧架在了如枫公子脖子上：“你走，还是不走！”
“别开玩笑了！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又没有强娶民女，你跟我急什么？当寡妇都不介意，说怀了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是，你已经是自由身了，可也不能这么对前主子？”如枫公子试着推开大斧，那大斧却纹丝不动，他只得认命地说，“好，好好，我跟你走便是！可你也得告诉我去哪里吧？”
珠儿收回大斧，转身便走：“你这么聪明的人也猜不出来？我费尽苦心，名节都不要给人家冲喜，为的是什么？”
那个娇小的背影象是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让人很温暖，很感动。
“喂！”如枫公子张了张嘴，又将到嘴边的话收回，跟了上去，“你知道这么做是什么后果吗？我是囚犯，你会犯下大罪的！若是你也被抓起来了，我可不会救你！咳，我是说没那么大的本事救你。”
走了两步，如枫公子又急忙回去拿那本《春秋》。
珠儿听到后面声音不对，停下来回过头，刚想发火却看到她只不过是去拿书，心中暗笑这个书呆子。
如枫公子小跑几步，巴巴地追了上来。
“这本书你还带在身边？”珠儿气极了时她真心想拿斧子劈了他好一了百了，可他只要稍微服软她就凶不起来了，“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只要你平平安安，让我少操心比什么都强！”
黑暗中只能看到那双闪亮的眸子，珠儿感觉到他有些异样，却说不上来。
过了很久，如枫公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你这么看不起我，在你心里我真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吗？”
“不然呢？”珠儿没好气地说，“我倒是指望着你能有贵人相助，可是两个月了，你出来了吗？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脱困吗？”
如枫公子歪着头想了想：“最多再等半年吧！如果你非得要催得急，三个月也可以。”
珠儿满脸写着不相信：“好，你不走我走！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麻翻了半个采石场，不走就得等着被抓了。”
如果她被抓，柱子就完了，所以她必须得逃。
如枫公子若是不肯走，她真的不管他了，也管不了了。
用尽了所有的方法，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珠儿不敢说自己是天下少有的忠仆，也已经对得起他了。
“你竟然做了这种事？”如枫公子叫了起来，又忙捂住嘴，难怪她提着斧子来砸门，不怕被人听见。
珠儿想说，本来想要麻翻整个采石场的，全怪他！本来想多熟悉几天再下手，不得不提前了。对情况有些不熟悉，采石场正门的几个守卫没来得及下药。
为了他，连对毛嫂子都下了蒙汗药，想想珠儿就惭愧。
“你呀你，你……”如枫公子指着珠儿说不出话来，一跺脚，“好吧，我们走！”
终于救了公子！珠儿裂开嘴想要笑，转念又一想，救了他还跟求他似的，这叫什么事儿？
两人各有所思，一路无话。
果然，一路平安无事，那几个岗哨上的士兵东倒西歪全都睡着了。
走到一处悬崖边，珠儿将斧子插到后腰上，又将早已捆在树上的绳子垂了下去。
如枫公子朝悬崖下望了一眼，下面黑黢黢的见不到底。
在采石场已经两个月了，如枫公子对此地的地形了如指掌，明白这里是边界，大约十丈高，下去就是天高海阔了。
“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珠儿在腰间系上了麻绳：“是你自己害得自己走不了正路，我们只得从这里下去了。”
如枫公子也不用再问了，还不就是围着采石场跑一圈时发现的呗！
“等等，我先下去。”全都是珠儿在忙活，这种事还让一个女人先，如枫公子没这个脸。
珠儿挑了挑眉：“你行吗？”
如枫公子也不言语，用行动做了回答。
他爬得很慢，喘着粗气，却没抱怨半句。
两人都下了山崖，珠儿从大山石后找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套粗布的新衣裳。
如枫公子脱下囚衣，换上了这套新衣裳，大小正合适，低头看了看珠儿腰间的大斧子，皱了皱眉：“你还带着这个？来了追兵准备跟人拼命，还是对付我？”
没有回答，收下如枫公子换下的囚衣，卷巴卷巴随便丢弃在路边，珠儿点亮了灯笼，低头一看，如枫公子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
真是难为他了，这才是她熟悉的如枫公子啊！这家伙最爱享受，但也从不怕吃苦。当他动起真格的来，对自己的那股狠劲连珠儿也要甘拜下风。
如果他的狠劲不用在书本上，不拘干点什么别的，成就都不可限量，可惜了。
还好，珠儿的准备充分，掏出一只小瓷瓶，倒了些伤药在他手上，又从囚衣上撕了布条包扎起来。
接着，珠儿默默地在前方引路，如枫公子紧随其后。
这条路早已经探过多次，虽是林间小路，珠儿走得不慌不忙。
一盏茶后，终于走到了大路上，前方不远处一点小小的火星明明灭灭。
珠儿松了一口气：“到了。”
又走近些，如枫公子才看清，那里停了一辆马车，车夫正吸着旱烟。
那车夫见到他们，朝鞋底上磕了磕烟杆，走了过来。
他五十多岁，是个独眼龙，幸存的那只眼里充满了戾气，歪着嘴，一看就绝非善类。
如枫公子将珠儿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珠儿却从如枫公子的身后绕了出来，问道：“人呢？”
独眼龙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人没事，正睡着呢，刚睡着！钱呢？”
“谁？这里还有别人吗？”如枫公子问。
珠儿没有搭理，走过去掀开车帘看了看，柱子在里面正睡得香甜。
如枫公子心中纳闷，也跟着走了过去，可是珠儿只看了一眼就将车帘放了下来。这只是小节，如枫公子没放在心上。
回过身来，珠儿将一只钱袋丢了过去：“说好了的，五两金子，不会少了你一文！”
独眼龙打开钱袋瞅了一眼，指着如枫公子皮笑肉不笑地问：“他就是你的主子吧？”
“拿了钱就走！”珠儿喝道，“不该你问的就别问！”
“有什么不能问的？你以为我不问我就猜不出来么？小星，你实在是太不了解我了！”独眼龙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他不就是如枫公子吗？你如今出息了，学会跟男人私奔了！”
如枫公子又将珠儿拉回身边，不悦地说：“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浑人帮忙？”
只有浑人才会见小利而忘命，才会敢接掉脑袋的生意，珠儿答道：“只要能办成事就成。”
独眼龙裂嘴一笑：“除了我扈老怪，小星你还能找谁？”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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