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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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３ “你有什么打算？”如枫公子斜着眼问。
这个问题太突然，珠儿愣了一下：“什么打算？”
如枫公子白了一眼，戏谑地说：“你和那个柱子哥怎么样了？你已经是自由身，还拿了一大笔嫁妆，他没说娶你？一夜成了暴发户，你得当心着些，别被人骗财骗色了！话说，你不止十二吧？当我眼瞎，真看不出来？”
“不要提这事了，想想你自己吧！”珠儿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挥了挥手。
如枫公子眼里有明显的鄙视，又喝了一杯：“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用操心我。”
大铁门被敲得铛铛作响，狱卒在外面催魂般大声嚷着：“过了一刻了，抓紧着些！”
珠儿一惊，脱口而出：“若是你没有门路，这一遭就按我的法子做了！”
如枫公子挑了挑眉，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珠儿，大有刮目相看的意思：“你有法子？你听说了没，我是死囚！咱们大梁不是没有越狱劫牢的大案记录，但都是成群结队，一帮大老爷们才能成事，难不成你也有这本事？”
自己沦落到了多么悲惨地增地，他倒还心里有数，没将自己当大爷，好难得！珠儿腹诽了一下，说道：“害你的人是你大哥张如松，只有他才能还你的清白。他为的是你的田产，所以我们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如枫公子托着腮，静静地听着，象是个倾听孩子心事的母亲。
平日里一跟他说起正事就捣乱，好不容易正形了，珠儿倒有些不习惯，吞了吞口水接着说：“现在麻烦了……虽说我带走了田契地契，但是衙门里不认。他们说我不是你的直系亲人，拿着田契地契也不管用，理应由大房收回。”
如枫公子脸色不变，轻声说：“所以呢？”
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听不懂呢？珠儿理所当然地说：“所以你得签一份文书呀！文书上写明将那栋房子和田地赠予了我，然后我拿着文书找你大哥谈，逼他放过你。”
“真是难为你了！”如枫公子的眸光变冷，拍着巴掌，语带讥诮地说，“看不出来，你的小脑瓜子里还能想得出这等妙计，在我家里当婢女真是太屈才了！”
往常他总是拿她寻开心，气得她跳脚，他反而更高兴，但从没这样恶言相向，珠儿心里一凉：“你什么意思？”
如枫公子的嘴角微微勾起：“今天你到牢里来看我，就是为了这桩事儿？”
珠儿迟疑了片刻：“是。”
现在救他便是头等的大事，难道她错了么？她问心无愧，不怕实话实说。
“也就是说，如果不用我签字画押，你才不会踏入死牢半步咯？”如枫公子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珠儿竟然是这种人。他们都说错了，我连身边人都看不清，哪里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
他兜了一个老大的圈子，珠儿总算是明白过来：“难道你怀疑我有坏心眼，在算计你家的钱财么？”
如枫公子象是变了一个人，冷笑道：“那可说不准！也不知道是谁，半夜里趁主人家酒醉，贼人般潜入，卷了细软逃走。换成别家早就报官捉拿，世上只怕是找不着第二个象我一样傻的主子了，我竟然只当是给了自家小妹。钱财是身外之物，本不想与你计较，只要来看我就好，没成想你是为了这事儿。我问你，如果用不着我，你还会来看我吗？”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他么？
幸亏她带走了一部分，要不然被张如松连锅端了！
一个屋檐下住了四年，他竟然当她是那种人！
珠儿气得发抖：“我才是真的傻，才会给你打扫了再走，还求保长一家子照顾你！这些天我在外面上窜下跳，为的是谁？”
如枫公子转过身去不看她，半晌愤恨不已地说：“横竖我已经快死了，你不用到我跟前献殷勤，离我远着些！拿着从我家带走的钱好生和你的‘柱子哥’过日子，房子和地就不要指望了，我情愿丢进水里也不会给你的！”
此人真是蒸不熟煮不烂，让人恨不得想一口吃了他，却又吃不下。
时间不多了，不能再由得他胡闹，珠儿取出早已写好的文书和红泥，强行拽过如枫公子的手：“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得要签了，要不然我没法子救你！”
如枫公子夺过已经写好的文书瞅了一眼，指着珠儿骂道：“你竟然早就准备妥了！我教会你识字，你就写这个来气我？你恨不得我立马便死，是也不是？”
珠儿心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就算是皇帝也未必就象他似的胡搅蛮缠。
“我是在救你的命！”珠儿没好气地说，“虽说不一定能救得了，却是我们唯一能想出的法子，总得要试试，不是吗？钱财是身外之物，这是你说过的原话。只要人能活着就好，有手有脚的，钱可以再挣。你说你死也不放手，有什么用？”
如枫公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冷静下来，沉默了片刻：“你真是为了救我？”
“是。”珠儿点了点头。
如枫公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又问：“如果救不了，我死了呢？你会怎么做？”
珠儿心里明白他想要听什么，但是她一没有本事帮他报仇，杀不了张如松和张如柏兄弟，二不能陪着他死。她不会陪着他下阴曹地府，因为还有柱子哥要照顾。他死了，她会很痛苦，会大哭一场，但是仍然得活着。
她不是没想过，他一死，她就撒手不管了，那样反倒轻松些。
可是不行，她得活着，那么如枫公子也就必须得活！要想活命就要舍了房子和地，他明不明白？
不想欺骗如枫公子，珠儿只有紧咬着下唇，咬得口里有了铁锈味，仿佛一眼望不到头漫长的没有他的日子，心中一片凄苦。
如枫公子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你会不会去找你的柱子哥，跟他生活在一起？”
珠儿的头仿佛有千钧重，脖子僵硬得象根木头桩子，既不能摇头，也不能点头。
等了一阵子，如枫公子脸上是受伤的神情，将文书撕得稀烂，指着牢门骂：“滚，你给我滚出去！四年了，我自认待你不薄，养一条狗也养熟了，你真是……太令人失望！打从被捕起我就觉出来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这世间没有一个是真心的。我才不要你救，只要哪怕为我流一滴眼泪也好，我会……我会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好。我宁愿将整座金山都给别人，只要还我一枚铜板就够了，可是别人当我叫化子，一脚踢开！好啊，原来你比我以为的精明多了，用不着我替你着想。再也不想看到你，你再也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现！”
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面色通红，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气的。
珠儿的脸阵红阵白，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她的一颗心要怎么才能剖出来给他看？
门外又传来狱卒催促的声音：“时候到了，再磨蹭得加钱，翻倍！”
“你会后悔的！”珠儿站起身来，一步步朝门口走去，背影坚强又脆弱。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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