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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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衙门的后街同样是城里的主干道，街上四五十家商铺，许多小买卖人愿意到这里来做生意。比起正街差了些，却也是热闹非凡，人龙混杂。
一个俏生生的小媳妇挽着竹篮，竹篮上盛着早市上买来的一些蔬菜，还有一条不时扑腾两下的红鲤鱼。
她窄肩细腰，走起路来风摆杨柳，在人群中格外打眼。
在她不注意的身后，三个小混混彼此间不正经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小妇人出了这条街，转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
为首的刀疤脸唤了声：“小娘子，别走这么急呀！”
两名跟班快走几步，拦住小妇人的去路。
“你们要干嘛？”小妇人惊恐地大叫，却退无可退，只能靠墙站着。
刀疤脸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啧啧，真滑溜，陪哥哥玩玩？”
“走开……啊，不要！”小妇人尖叫着左右闪躲，却避不开他的魔爪。
离他们不过五十步外就是热闹的街道，可是人们仿佛被下了魔咒，连一个朝这边看过来的人也没有。小妇人扯开嗓子尖叫，可她的求救声被叫卖声淹没了。
刀疤脸的胆子越来越大，肮脏的手朝她的衣领里摸了进去。她的衣襟散开，才露出精致的锁骨，刀疤脸的呼吸就变得急了，两名小跟班在一旁不嫌事大地起哄。
“让一让！”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吵嚷着从街面冲了过来。
刀疤脸没有防备，被他推开了，小妇人得到了短暂的自由，忙掩上了衣襟。
她想要趁机逃走，却被旁边的胖跟班捉住了手臂。
坏了好事，刀疤脸大为不悦，想要打他却怕脏了自己的手，想要踢一脚却被他灵活地避开。
“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野种？”一个瘦跟班啐了一口。
小叫花子飞快地捡起地上的草帽，又盖在了自己的头顶上，猫着腰说：“打扰了各位爷，你们继续，小的这就走。”
还算他识趣，三个小混混没心思与叫花子计较，挥挥手让他走。
好不容易来个过路的，却不是自己的救星，小妇人很失望。
刀疤脸还要将手往小妇人白生生的脸上抹，两个小跟班也趁机掐了点油。
这时，那叫花子“咦”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物，口中喃喃自语：“这是谁掉的？”
三个混混回过头来，赫然见到小叫花子手中拿着足有一两的银子。
在阳光下，银色的光辉特别夺目，耀花了人的眼。
瘦跟班眼疾手快，抢了过去：“滚，这是老子的！”
刀疤脸一扭头，从他的手里又抢走了：“屁，有老子在，哪儿轮到你称老子？”
瘦跟班换上一张笑脸：“今儿个撞上福运了，财色双收！”
胖跟班也凑上来：“见者有份，分了吧？”
三人旁若无人地分起赃来，却始终没有放开那个小妇人。
“是我的，我捡的，还给我！”小叫花子嚷着想要抢回来，却哪里是他们三个的对手。
被吵得烦了，刀疤脸由出腰间匕首，威胁道：“叫你滚不滚，再赖在这里要你好看！”
小叫花子只好呜呜哭着走开：“大人欺负小孩子，抢我的钱，我找我大哥去，你们等着！”
“没用的东西，来世也只能要饭！”刀疤脸不屑地说，一扭头却见胖跟班仍瞅着小叫化子离开的背影，“看什么看？又不是十八岁的黄花大姑娘！”
胖跟班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说：“我只是瞧着他的后脖子挺白净的。”
小叫化子已经走到了巷子口，突然顿足狂奔而去。
“管他的！”刀疤脸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怎么偏生让你们撞上了？这么着吧，等会儿我请你们喝酒，钱就别指望了。”
两个跟班连半句也不敢反对。
说着刀疤脸摸向腰间的钱袋，脸色大变，指着巷子口叫了起来：“钱，我的钱！那是个贼，他偷了我的钱袋！”
两个跟班也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这才发现他们的钱袋全没了。
“追！”刀疤脸咬牙切齿地骂道，“竟然偷到爷爷们身上来了，捉住了要将他大卸八块！”
三人顾不上小妇人，追了出去。
小妇人见机撒腿就离开了是非之地。
然而，街上人挤人，哪里还有小叫花子的身影？
胖跟班恨恨地说：“哪里来的小叫花子，竟敢偷到了咱们头上！”
“新来的？”瘦跟班想了想，“以前好像没见过。”
偷鸡不成蚀把米，刀疤脸跺了跺脚：“迟早要捉住他，打断他的腿！”
就在不远处的街角，小叫花子摊开双手，里面整整齐齐三只钱袋。
数了数，里面一共八两三钱银子，赚了足足八倍。小叫花子将钱揣进怀里，随手丢弃了钱袋，又摘下帽子，抹了抹额上的汗水。
那张脸上有刻意抹上的黑灰，但露出的一小片白晳粉嫩，大大的黑眼珠，小巧的鼻子，一点儿也不比方才的小妇人逊色。
她戴上帽子，低头摆弄着手指，不满地喃喃说：“太久没练，手生了。”
如枫公子绝不会想到她还有这一手，然而她令他想不到的远远不止如此而已，他对她其实一无所知。
公子被捕，自己成了逃犯，躲躲藏藏地过活。第七天了，再过三天永福客栈的房钱就到期了，柱子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出公子？
满脑门的官司，珠儿一抬头只见四个小叫化子正跪在地上乞讨。今天的生意不太好，他们身前的破碗里才三五个铜板。
珠儿脚尖一旋，转身到了一家包子铺前：“拿二十只包子，要肉馅的。”
老板娘见是个叫化子，没好气道：“滚开，滚开，别扰了我的生意！”
珠儿也不多话，掏出一钱银子拍到案上。
老板娘立即变成了笑脸，麻利儿地盛出了二十只包子。
“去，给那几个。”珠儿指着那四个叫化子，“别说是我给的。”
老板娘愣了一下，将包子送了过去，回来时忍不住自言自语：“今儿个出怪事了。”
一抬头，老板娘见珠儿还站在原地，热情地问：“客官还有何事？”
珠儿敲了敲案台：“找钱！”
还以为今天遇着了脾气古怪的豪客，没料到还要找零，老板娘脸一红，在钱箱里一阵翻腾，总算是找齐了。
多了些铜板，钱袋子变重了，珠儿的腰带被扯得下坠，有些滑稽。
从那几个叫化子跟前经过，见他们正狼吞虎咽着，珠儿的后背挺了挺。
被逼得只能重操旧业，但珠儿只会对坏人下手，算是黑吃黑，而且绝不独吞，每回都分了些给城里的叫化子们。
曾经，她也是个叫化子，不过是后来运气好碰上了如枫公子。
唉，公子在牢里过得说不定比叫化子还不如呢！
想到这里珠儿又来了气，用力踢开路中央的一块小石子，若是他能听她一句劝该有多好！
不知不觉走到了城门口，只见许多人围着张告示在看着。
“啧啧，居然杀了百花楼的姑娘，怎么下得去手？雪梅姑娘可是个大美人儿，可惜了，再也见不着了！早知道会这样，多花几两银子我也要睡一睡才好！”
“杀她的还是个书生呢！读书人的心怎么也这么狠呢？那些圣人书都白读了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手上人命最多的还不都是些官老爷吗？官老爷全都是读书人！一个牢里的犯人做的坏事也比不上一个官老爷多！”
“我听说原本是相好的来着，莫不是因爱生恨？咄，人家本就是干这一行的，书呆子好生没有道理！”
“只是推到河里淹死，倒没有先女干再杀。横竖是一死，何不先快活快活？”
珠儿心里好似油煎，却不敢挤进人群中，只好能等到人们都散了，这才走了过去。
全文看下来，珠儿越看心越凉。
如枫公子竟然认下了所有的罪行，自称是一时口角，失手推雪梅姑娘入河，与他人无关。
人证与口供俱在，县老爷果断结案，大笔一挥，只待京中批文下来，秋后问斩。
已经到了七月初三，只有一个月时间了，快马赶去京中告御状都来不及。
珠儿眼前一黑，险些跌倒，难怪他笃定她能平安回到村上，原来那时他就已决定了承担一切。
该死的，谁准他这么做了？
认罪的时候倒是个爷们，可有什么用？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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