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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情丝和白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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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嚣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将情丝的事情,告诉赤枭。
情丝,情丝,以缠为决,雌雄双蛊,不分母子,入体便是生死相依,福祸同受。亏他也时不时念叨,我医术可是你阿爸一手教的,怎能不知道...看那满脸的骄傲,自己实在不好打击,等下次上坟,定要好好讲给阿爸听,他连情丝都不知,居然还敢叹息,这世上“心有灵犀”果真是存在的,他都知道,嚣嚣什么时候被药草划伤...
她倒很想白他一眼,那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受伤,我都得给你承一半的痛苦?你倒是皮粗肉厚,可怜我疼的要死要活,还得装作发烧,瞒着那几个臭小子?还得担着满心满腹的心疼?
唉,不用想都知道,话一出口,结果定会是被狠狠他骂一通,可至少,就算胁迫,也得让他,带自己一起...就算任性,也得让他,伤在自己身边...
终于酝酿好,怎么样才能将罪过统统推到赤枭身上,嚣嚣心里暗笑,不厚道就不厚道,他都能说自己闲吃萝卜淡操心了,我怎就不能借他的内疚,达到我的目的?威逼不行就利诱,哭闹不行就撒娇,嚣嚣我这次,还真就跟定你了!
嘴一撇,正要学村头新媳妇回娘家的那哭喊劲儿,先带着哭腔,述说自己离开他的不安,再泪流满面,控诉他“抛弃”自己的狠心,最后哀嚎请求赤枭一定要将自己带在腰带上,剑柄上,最好装在他的眼珠子里,结果,还没等她展现自己的演技,就又被一把捞进赤枭的怀里,啊呀,这又是什么状态?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啊!
在意料外的突发情况下,嚣嚣愣了,不过马上就软了身子,依着赤枭的劲儿,软软靠着他的胸膛,做委屈状。赤枭哪儿能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一昧的心疼,一昧的内疚,最后干干脆脆允诺:“放心,就算杀人,也只要你把风!”
这话说得极为别扭,却是嚣嚣最爱听的情话,她浅浅笑着,手环上赤枭的腰,他身上,总有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本就有,还是自己的错觉,无论哪种原因,都在不断提醒,未来的路会有多难,何况,现在牵扯了一家子,他更是难以脱身,所以,别人或许会觉得,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诡异,透着几分杀意,可嚣嚣却知道,他既然说出这话,便意味着,与自己同生共死的誓约,这样,就够了...至于情丝,嚣嚣笑的有几分得意,哼,就不告诉你,等你医术好一些的时候,就会知道,我的誓约,早就在重逢的那一天,便给你了!白痴...
不想,头顶传来赤枭闷闷的声音:“笑!你居然在笑!你是傻子么?白痴!”
......
既然做了决定,两人终于静下心来,外面已经完全昏黑,不知道那几个臭小子,担心成什么样子...点亮油灯,往灶台多添一把柴火,暖暖的火焰登时又舒展开心,映在墙上,居然也添了几分生气。上锅,添水,架蒸屉,放糕点,二人配合的极为默契,似乎方才未曾有过那样的争执,似乎黑衣人的存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梦,脸上平静的,没有一点儿,认真之外的表情。
屋里的平和,不代表屋外的安宁。尤其是,当黑衣人遇上痞子男,简直一点儿辄没有。
银雀觉得,自己完全是疯了,才会自告奋勇地跑来找赤枭...居然为了他,换上自己最厌恶的黑袍子,还在村外溜达了一天,等到晚上才进的村!说出去,有谁会相信?横了一条心,忽略了手下那一堆人难以置信的表情,顶着被楼里人嘲笑的后果,就是生怕给赤枭带来麻烦,毕竟,别的人,可不象自己这么友好...想想那几个狗屁长老颐指气使的样子,哼!可是可是!为什么没见着赤枭和他护得紧的那小丫头?为什么对上的,先是这几个连站都站不稳的痞子?
先是五双眼睛,很是不屑的,打量着自己,最后一摆头,同时从鼻孔里发了一声“哼!”再然后,连那脏兮兮的土狗,也十分鄙视的甩着脑袋,用屁股对着自己!赤枭,天杀的赤枭,你怎么教育的人?难道不怕,我把他们通通灭了吗?自打我银雀出道,这样对我的,还没一个能活着...啊啊啊!怨念啊!
对于双眼冒着火光的陌生黑衣人,家里的五个少年,不仅秉承了“无知者无畏”的优良传统,还保持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卓绝勇气,甚至,还有些胆敢摸老虎屁股的大无畏,显然,并不太清楚,这些人,不知开了多少人的脑壳,断了多少人的生机。毕竟,他们所经历的,虽说艰难,却离死亡太过遥远,因为未曾体验过那样的恐惧,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挥霍自己的情感。而嚣嚣,却因为背负着阿爸的生命,因为分担着赤枭任务中的痛苦,慢慢明白,一切,在生命面前,是如此脆弱。
两方还在对峙,一方很是怨憎黑衣人对自己生活的打扰,一方暗中腹诽五个少年的不识眼色,所以,待赤枭和嚣嚣,端着香喷喷的莲花糕走进院子时,看到的,是昏暗中杵了满院子的柱子,嚣嚣忍不住笑出了声:“呆瓜,看来,今儿晚上,有人替你守夜了!”
五个少年有些讪讪,不太情愿的扭了下身子,就听见嚣嚣笑骂:“愣着做什么?是不是没女儿红,莲花糕就没味了?想吃,自己还不动手?你们是白痴么?怎么?不服气,扭得跟虫似的,小佑,你可千万别说自己是县太爷,我怕丢人!”
说完,还捂着脸,嘻嘻笑着,意思是这脸她实在丢不起。银雀这下,终于见着了,赤枭一直记挂的女子,便仔细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时,心里便不由赞了一声。
此时,若是别人做出这样子姿态,银雀定会暗骂一声装模作样,可眼前的嚣嚣,一身红衣,染着周遭的昏暗,居然呈现出干涸血液的色调,弥漫开来,映得伸出的手,也凌厉而诡谲,像是刚从杀戮中走出,偏生对了银雀的胃口,他松了口气,这样的姑娘,真衬得上赤枭!
偷偷瞥了眼赤枭,感觉到自己的目光,面色有些冷,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这表情,若是在楼里,定是有人惹恼了他,思谋着,怎样赶尽杀绝的样子,此时,虽然端着糕点的样子,有些平和,但往常的积威,还是让银雀身子一抖,赶紧垂头表示恭敬。赤枭也不管他,只是将手里装着糕点的盘子,递给一边的肖陌,顺着嚣嚣的话,教训着几个少年:“怎么,有客人也不知道招呼么?”
肖陌接过盘子,顺手捏了一块扔嘴里,眯着眼睛叹了声“好吃”,习惯性的,又转给庄玄,随后很狗腿地将椅子搬过来,嘻嘻笑着,为自己分辨:“天这么黑,我们眼神又不好使,不是楞没看见这有客人么,嘿嘿!”银雀咬牙暗骂,这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苍佑撇撇嘴,心里好笑,却没吭气,只是上前拱拱手,语气相当友好:“方才得罪了,见谅见谅,既然是客,还是里边请!”银雀低低哼了一声,瞥眼看看赤枭微微点点头,这才甩袖,跟着苍佑,进了屋,一边的孔鲲和小佐相当熟练于见风使舵,早就奔回去,将蜡烛点上,小院里慢慢泛起一阵迷蒙的光,单薄而柔和。
庄玄心疼的看着糕点,实在舍不得,让别人吃嚣嚣做的东西...终于狠狠心,满脸不乐意地尽自己主人的责任,伸手招呼其他人坐下喝茶,刚要开口,却见剩下的黑衣人,很是自觉地四下散开,隐在院子附近的阴影中,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庄玄张着大嘴,伸出的手也僵在原地,最后还是搭上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瞅着嚣嚣笑,很是被肖陌鄙视了一番。
于是,心思各异的众人,便没发现,跟着赤枭进屋的嚣嚣,看着银雀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