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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皇后是真心想放权,所以,半年以来,毫无保留的教若娴处理宫务,宫里逢年过节,接受内外命妇朝拜都带着若娴,可算是身体力行的教导了。
      而撷芳殿,若娴先观察身边侍候的人,感觉应贤有示好的迹象,便开始区别对待,凡事只交与应贤去做,有赏赐自然也是只赏赐应贤,让人看到了好处,应德便也来示好。
      之后是二等宫女卑弱和知信也都靠了过来,其余人等,要么是不为所动,要么是不敢参活进来。
      若娴也是从收服的四人嘴里知道,原来她们被派过来前,云姑姑就强调过,她这个太子妃也只是太子妃而已,一旦太子登基,太后便会想办法废后,所以,各自该站在哪一边,都好好掂量一下。
      听到废后,若娴就不自觉的想到了还在冷宫的吴废后,她可不愿意一辈子就那样过了。
      “后宫虽与前朝干系不大,但每次宴会举行前,乾清宫都会送来一份名单,上面写着最近得圣心得大臣,相应得,作为皇后,便要给他们的夫人几分不一样的体面。”皇后耐心的与若娴讲解前朝后宫的关联。
      正说着,姚姑姑进来禀报:“娘娘,昭阳殿那边,皇上怕是……”
      若娴心里咯噔一下,皇帝已经神志不清许久,如今姚姑姑虽没说全,其中意思却不言而喻。
      “哦?”皇后眉梢微微挑了下,若娴竟从中看到来一丝……兴奋?
      “是时候去看看皇上了,阿娴和本宫一起去吧。”皇后扔下手中的书,率先往外走。
      若娴只好跟上:“是!”
      昭阳殿外,念秋姑姑并没有阻拦,反而引着两人来到寝殿,推门请皇后与若娴进去。
      皇后站在门外,神色莫测的看着里面,对念秋道:“本宫带太子妃与皇上叙叙旧,伺候的人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入内。”
      “是!”
      若娴跟着皇后进入寝殿,身后大门被轻轻合上,皇帝正倚靠在踏上,双眼无神的看着某个地方。
      许是听到来动静,皇帝眼神重新恢复清明,略有些意外的看着皇后与若娴:“呵呵,没许道念秋还允许皇后和太子妃来看朕。”
      皇后直接无视皇帝的讶异,走上前替皇帝掖来掖被角,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笑问:“皇上,被挚爱抛弃的滋味如何呀?”
      无神的双眼突然犀利的瞪向皇后,天子之威铺面而来。
      皇后内心忍不住颤来颤,面上却依旧笑容满面,纤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颊,语带不解的自言自语:“人都说臣妾肖似父亲,为何皇上却认不出呢?”
      看皇帝微眯来眼睛,也露出疑惑,皇后只觉得父亲死得何其可悲?
      “也难怪,皇上是谁?九五之尊,如何会记得一个小小侍卫?哪怕对方是情敌!”
      “楚……楚……”皇帝惊恐的看向皇后。
      见皇帝终于想起来来,皇后才满意的笑起来:“谁会笑到,咱们圣上登基后到第一件事,就是鸩杀一个侍卫?呵呵……”
      皇帝阴沉的看着皇后,知道她是谁之后,内心的惊恐便没来,当初杀楚梦离,他至今不悔:“楚梦离妄想带走贞儿,他该死!”
      “呵呵,该死?”皇后笑得眼泪都流流出来:“散尽家财助皇上从沂王府熬出来,竟是在找死。父亲看不到了,只好臣妾替他好好看着来,看着你们是如何幸福的在一起的。
      您看,您费尽心思得到了万贞儿,专房独宠,还冲冠一怒为她废后,何等的风光?您把她高高的抬到了天上去,却终究管不住自己,还是动了碰了别的女人。她嫌您脏呢。
      可惜,您只当她跟您闹脾气呢,后来怀孕生子,她的生活似乎又有了希望,没办法,臣妾只好借贤妃的手要了那孩子的命,皇上,痛失爱子的滋味如何啊?”
      “你,你这个......毒妇!咳!咳......”皇帝恨恨的看着皇后,眼前有些湿润,怎么可能忘记,当初平平没了,贞儿就像疯了一样痛恨着所有人。
      皇后却不惧皇帝的指责,继续笑得温柔:“后来,万贞儿好不容易又怀了,这次她变得谨慎了,直接搬到了嘉福寺养胎,臣妾还愁如何下手呢,没想到皇上您和臣妾真有默契,臣妾这边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您这边就直接传出宠幸了一个宫女,还怀孕临盆了!
      万贞儿对您可是一颗真心胜过了孩子,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不用臣妾动手就早产了。
      皇上,和臣妾一起连手折磨万贞儿的感觉,怎么样?”
      “贱人!”皇帝睚眦欲裂,双目通红,感觉怎么样?他从没那么后悔过,也就是安安早夭,贞儿对他便不同了......
      皇后满意的轻勾嘴角,语气不自觉的轻快了许多:“贱人?臣妾可担不起这个罪名,之后诛万贞儿心的桩桩件件,可都没有臣妾的参与了,是您,宠幸了一个有一个的美人,明知她痛失两子,别的女人却一个赛一个的生,张昭仪,不,现在是德妃了,她最厉害,一年生两胎,这可是往万贞儿心窝子里捅刀啊!
      怎么?皇上连一个楚梦离都容不下,凭什么觉得她能容下您的那些妃嫔,那些子嗣?
      所以,她不要您了,准备弃您而去,您的那些金丹能否长生,臣妾是不知道的,但肯定无法对症除病。
      最近几年她不问医不吃药,只服您给她的金丹,您觉得她是信任您么?她是知道金丹无法长生,骗您她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实际是在等死呢!”
      “你胡说!你胡说!”皇帝大声的反驳皇后的话,心里却比谁都清楚,皇后说的是事实,不知不觉,贞儿不再给他做长寿面,贞儿不再在乎他去别的女人那里。贞儿离世那日说的话,历历在目,她说“但愿我们不再有来生......”
      贞儿不要他了......
      “呵呵!”皇后笑得愉悦:“您就当臣妾胡说吧,臣妾无能,不能手刃仇人替父报仇,后来想想,看着仇人生不如死更让人身心愉快,比如......”皇后故意停顿下来,拿出早准备好的琉璃耙镜放在皇帝面前:“比如皇上现在这个样子,皇上,您看看,您现在就像被主人抛弃的丧家之犬,万贞儿不要您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再遇见您了,您开心吗?”
      皇帝看着镜子中清晰的自己,呵呵,可不就是丧家之犬,耳边不断的回响着皇后的话“万贞儿不要您了。”
      不要他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见不到贞儿了!
      怎么可以!
      皇帝心内悔恨,悲痛,恐惧交织着,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又看见了那些年,贞儿悉心照顾自己的画面,贞儿,等我,这一次,换我照顾你可好?
      贞儿,不要抛弃我,我错了!
      贞儿,我来了......
      皇后就那么冷漠的看着皇帝盯着镜中的影象不动,许久,久到寝殿只余若娴和皇后的呼吸声,皇后依旧冷漠的看着,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若娴发现皇帝有些不对劲,轻轻的走上前,颤抖着手去探了探鼻息,随即吓得语无伦次:“母,母后,皇上他......”
      皇后这才平静的收了镜子,见皇帝还睁着一双眼睛,轻轻的将他双眼合上,这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眼看向不知所措的若娴。
      “刚才的话,你也都听见了。”皇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让你听这些,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母后......”若娴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冷不丁的听皇后说要告诉自己一个秘密,一颗心又高高的提了起来,她对别人的秘密没兴趣啊!
      皇后却不管她那么多,看着寝殿的房梁微微有些出神:“在这场恩怨中,若说全然无辜,也就只有朱佑樘了。”
      “......!”若娴震惊的看向皇后。
      “当年纪氏被灌了那么厉害的落胎药,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本宫手上已经有一个孩子的人命了,到底不忍心再荼害一个无辜的生命。所以,设计用死婴换了万贞儿的孩子。
      正好也是早产儿,假装是药物所致也容易,纪氏才失了孩子,这时再给她一个孩子,可不当心肝肉一样疼爱。”皇后娓娓道出当年的真相。
      若娴却是震惊得失了言语。
      皇后转头重新看着若娴:“这个事实,对于朱佑樘那孩子来说,太残忍了,今日,我大仇得报,曾经作下的孽,也想试着去弥补。
      手刃生母一家,何其残忍,你和万贞儿的情分,我不敢保证你会尽全力去保她万家,所以,今日告诉你这个秘密。”
      “皇贵妃她,她知道吗?”若娴想到那日万皇贵妃挣扎着想看看太子的情景,这件事,对皇贵妃又何尝不残忍?
      “死前,我告诉过她,她也算是带着满足离开的吧。”对丈夫的心,早就死了,临终还失而复得了一个儿子,也不算走得太凄凉吧。
      皇后不再言语,亲自拉开门出了寝殿,看着外面艳阳高照,结束了,一切的恩怨都结束了。
      丧钟突兀的响起,打破紫荆城的寂静,成化二十三年八月己丑,皇帝驾崩,谥明宪宗。
      一切丧仪按旧制,大行皇后伤心过度,晕倒在坤宁宫人事不省,一切后宫事物交由太子妃处理。
      二十七日毕,大行皇后才不药而愈。
      成化二十三年九月壬寅日,皇太子朱佑樘将登记继位。
      丧仪过后,前朝后宫依旧忙碌着,新帝登基,案例要颁布新政昭告天下,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面临一次大清洗,朱佑樘每日在文华殿处理事务,与大臣商量登基事宜,一个月,两人竟说不上一句话。
      辛丑这日,眼看着明日朱佑樘就要登基,万家的处置,一旦昭告天下便再无挽回。
      若娴心急如焚,直到晚间掌灯时分,若娴打定主意,朱佑樘若依旧不会撷芳殿,她便亲自去文华殿求见。
      直到戌时三刻,若娴正准备出门,殿外终于响起太监殿通报声。
      “太子殿下驾到!”
      朱佑樘进入正殿,意外的看见若娴还一身正装,有些疑惑:“这么晚来,怎么还没休息?”
      若娴亲自沏来茶递给朱佑樘:“臣妾有话想找殿下说,若您再不来,臣妾只好去一趟文华殿来。”
      “哦?”朱佑樘接过茶喝来一口,与若娴一同坐下,解释:“父皇在世时许多弊政我不好动手,趁着登基,有些早就该处理的事,想着就一次性处理了,所以就忙了些。”
      “嗯,臣妾明白的。”若娴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吩咐伺候的人都退下,一时,整个正殿只余朱佑樘和若娴两人。
      自成婚以来,若娴第一次屏退宫人,想是真的有重要事要说,朱佑樘不由得重视起来:“阿娴找我何事?”
      若娴眼神温柔的看着朱佑樘,脑海中不断的闪过曾经的种种,出生便开始三餐不济,好不容易有来皇子的身份却失去来母亲,在太后的庇护下长大却遭到皇贵妃的故意为难,就连太子之位都差点被废……
      一切的一切,他都有理由去恨,可是,真相却好像在跟他开来一个天大的玩笑,生母杀来养母,他怎么办?
      “小白,你准备怎么处置万家?”
      朱佑樘浓眉几乎拧在来一块,怎么处置?这个问题纠结来他三天,他虽对万氏恨不起来,但杀母仇人就是杀母仇人,褫夺皇贵妃封号,迁出寿山弃尸乱葬岗;万家非法敛财为非作歹,抄没家产,嫡支流放,旁支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圣旨已经写好,就等着明日登基后宣布,直到若娴现在问起,朱佑樘才反应过来,阿娴是万氏养大的。
      想到母亲惨死的那一幕,朱佑樘语气中带着冷意:“杀母仇人,阿娴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
      若娴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天终究还是来来。
      “那,我呢?”虽知道结果,若娴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封后大典在半个月后,一切都还有变数。
      “阿娴,我说过,你是你,她是她,杀我母亲的人,我记得很清楚。”朱佑樘急切的解释,生怕若娴误会自己。
      意料中的答案,若娴心中暖意融融,也更坚定来她的想法,有些残忍的事,他不该知道。
      “小白!”若娴祈求的目光认真的看着朱佑樘:“你曾承诺为了我,愿意放弃三宫六院,那么,能不能为了我,放弃仇恨,放过皇贵妃,放过万家?”
      朱佑樘不可置信的看着若娴,直到确认她是认真的在祈求,严重冷意一点一点的凝结:“阿娴,你的要求对我是否太过苛刻?”
      “我知道……”若娴不敢直视朱佑樘的双眼,微闭来双眼掩饰严重的情绪:“可是,皇贵妃于我,也是母亲一般的存在,我如何能看着自己的丈夫毁掉母亲的一切?”
      “呵呵!母亲?那我的母亲呢?阿娴,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当年我母亲惨死的时候,你也在的,你告诉我,叫我如何放过她?”朱佑樘双手抓住若娴的手臂,让她睁开眼睛与她对视:“阿娴,你明知我对你对情谊,为什么还要对我提出这么残忍的要求?!”
      “小白,就当我求你。”说着,若娴挣脱朱佑樘的双手,普通一声便跪在来他面前:“死,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来,恶果她已经吃下,皇贵妃的尊号是她唯一的体面了,万家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若实在不喜欢,罚没家产贬为庶人就是了,求你给皇贵妃留个体面,放万家一条生路。”
      “你竟为来那样一个毒妇跪我?!”朱佑樘又怒又痛的看着若娴双眼通红。
      若娴也无措的哭了:“我,我没办法了,我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让你放过她,除了给你跪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来,呜呜……”
      第一次看见这样不知所措的若娴,朱佑樘气怒,心疼,更多的不知如何应对,前朝大臣百般刁难时他都能应对自如,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若娴。
      第一次朱佑樘当来逃兵,将若娴从地上扶起来后,一句说便匆匆出了正殿。
      若娴急忙追出去,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若娴口不择言的喊道:“你若执意处置她,身为她的养女,也不配成为你的皇后!”
      朱佑樘匆匆离去的脚步终究停住来,难以置信的回身看着若娴:“你威胁我!”
      若娴不语,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朱佑樘,她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两人在寂静的夜里对视里许久,终究还是朱佑樘败下阵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撷芳殿。
      皇太子朱祐樘于九月壬寅日继位,大赦天下并分封诸王。
      接下来几天便是开始清理前朝污吏,从李孜省到梁芳,到外戚再到内阁,近千余人牵涉其中。
      万家被抄家,万家人也都下来大狱,听到这个消息的若娴,心中煎熬万分,那是他的亲舅舅,怎么能让他动手?!
      若娴无计可施,最后只好装病,让应贤去乾清宫禀报,她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封后大典,恳请皇上另则贤后!
      日理万机的朱佑樘还在为找什么理由罢免内阁首辅万安,听到应贤的禀报,气得将桌上的折子丢来出去,人更是气冲冲的往撷芳殿而去。
      “阿娴,皇后之于你,就那么的微不足道?”朱佑樘立在若娴床前质问。
      若娴不敢看朱佑樘,将身体侧向床内侧,声音坚定:“皇上,那是皇贵妃唯一的亲弟弟,臣妾受皇贵妃照顾多年,保住她的亲人,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臣妾若做不成皇后,无法劝阻皇上赦免万喜一家,臣妾认了,可是,若让臣妾眼睁睁看着万家就这么被处死,而无所作为,请恕臣妾做不到。”
      “你就这么贪心!?”朱佑樘声音有些发冷:“朕已经不追究万氏的过错,你却连她的家人都要护着?!”
      若娴沉默不语,无声的对抗着,坚持着。
      朱佑樘看着若娴的背影许久,终究吐出一句:“阿娴,你就这么笃定我非你不可吗?”
      说完,又气冲冲的回了乾清宫。
      躺在床上装病的若娴,委屈得想哭,她不是笃定,只是在赌,这件事,任谁看了,都会说是她的错,可是,她只能赌自己在朱佑樘心中的位置。
      若是赌输了,若娴心中只觉得揪心的痛,她也只能认了。
      乾清宫的书房内,最显眼的地方放着的便是抄斩万家的圣旨,当时本可以连同抄家一起下旨的,他到底犹豫来,怕事情无可挽回,所以只是将万家人下狱,以此试探若娴。
      结果……
      她竟真的为了万家拒做他的皇后!
      “皇上,太皇太后后派人来请您。”贴身太监刘大海进来禀报。
      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后来请,朱佑樘右眼皮猛的跳动了一下。
      仁寿宫,东次间,太皇太后后坐在主座上,两位二八年华的姑娘一左一右立在下首,左边一位一身石榴红撒花软烟罗裙,芙蓉如面柳叶眉,亭亭玉立清丽脱俗。另一位穿一身缃色刺绣妆花裙,螓首蛾眉,明眸善睐,娴静而优雅。
      太皇太后左右看着两位美人,心里不住的点头,在她看来,随便哪个,都比张氏要好看。
      殿外传来唱诺声,皇帝应声而来,眼见两位年轻姑娘在,愣了愣,待两人行礼后,皇帝目不斜视的给太皇太后行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让皇帝坐在她旁边,随即指着两个姑娘介绍:“穿红色衣裳这个是大同何氏,缃色这位姑娘是京城王氏,她们都是大选那会子和张氏一道被选中的秀女,皇帝觉得她们如何?”
      朱佑樘闻言瞥了两人一眼:“能从大选中脱颖而出自然都死十分出众的。”
      太皇太后认同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若是当初没有万贞儿的干涉,恐怕太子妃人选也轮不到那张氏。”想到当初的情景,太皇太后就有些遗憾:“又或者你多纳两个,她们也早入宫了。”
      朱佑樘右眼皮又跳了跳,不待太皇太后开口,率先道:“皇祖母,前朝事忙,几天后还要举行封后大典,后宫也要忙乱一阵子,孙儿无心纳妃。”
      被堵了话头,太皇太后有些不悦,脸色沉了沉:“你事务繁忙,哀家也知道,既然你不想纳妃,哀家也不勉强你。只是,那张氏,实在不配为后,趁着封后大典还未举行,皇上还请三思。”
      朱佑樘忍不住又看了两个立着的美人一言,有些猜到太皇太后的心思,却又不敢相信:“皇祖母的意思是?”
      “另立皇后!”太皇太后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张氏不是不是说身为万贞儿的养女,不配为你的皇后么?哼,也算她有自知之明了!”
      自从若娴收拢了四个宫女后,就只让那四个宫女近身侍候,好多消息太皇太后都不知道了,唯一一句还是若娴急了,跑出房门喊了出来,才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
      朱佑樘坐着不动,低头看着手上的玉扳指,眼神晦暗,东宫的人到底还是不够严:“皇祖母,此事怕是不妥,张氏是父皇亲自选的太子妃,这半年来也并无过错,民间就算要休妻也要有个正当的理由,更何况是一国之母的皇后?
      若孙儿想废就废了,上行下效,民间将有多少负心汉趁机休掉糟糠妻,长此以往,怨声载道,岂不人人都骂孙儿是昏君?”
      太皇太后却没当回事,继续给朱佑樘出主意:“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换皇后,你父皇当时是受万贞儿的迷惑,一时选错了,只要对外说,当初你父皇为你选的是何氏或者是王氏,是万贞儿枉顾圣意改了结果,如今只是改回来罢了。”
      朱佑樘有些好笑:“皇祖母这是要孙儿效仿父皇?”
      见太皇太后默认,朱佑樘才皱了眉毛:“此事还是不妥,吴姨当时只做了一个月的皇后,根基不稳,且是掌掴万氏在先,本就被指责苛待嫔妃。
      如今张氏做了半年的太子妃,协理后宫也有几个月了,张氏宽厚待人事事妥帖,人都说太子妃贤良淑德,堪称贤妻的表率,孙儿却要将这样的妻子休了,改立一个……”说着,又看了何秀文与王玉岚一眼:“一个年轻美貌却不知道德行如何的女子为后。还是那句话,若孙儿真这样做了,要不了几天,民间那些急色的纷纷跟着□□。”
      见太皇太后脸色更沉了,朱佑樘换了个方向继续道:“况且,说句不孝的话,孙儿励志做一个高祖那样的圣德之君,并不想学父皇那一套。”
      “你……”太皇太后不知该气他不听自己的话还是高兴他有大志向,只能恨恨道:“你也听到了,她自认万贞儿为养母,拿皇后之位威胁你不追究万贞儿的过错,万贞儿是谁?是你的杀母仇人!你确定要立这样一个女人为后?!”
      “皇祖母误会了!”朱佑樘解释道:“孙儿曾和张氏说过自己的志向,前几天张氏知道孙儿要褫夺万贞儿的封号,劝孙儿,要想做明君,便要先学会放下仇恨心怀仁爱之心。
      若是连仇人都能原谅,都能得到孙儿的宽容,何况天下黎明百姓?!
      当时孙儿气愤,想一走了之,张氏怕孙儿做出糊涂事有侮明君之为,才慌不择言的说了那句话。
      您看,张氏如此贤德,冒着不做皇后的风险来规劝孙儿,如此用心,孙儿如何能改立皇后?”
      “……”太皇太后明显不信朱佑樘的鬼话,却又无法反驳,当时他们两人关在屋子里说话,谁也没听到,现在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太皇太后还想再劝,朱佑樘已经起身:“皇祖母,前朝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孙儿就不打扰皇祖母休息了,孙儿告退!”
      说着,也不等太皇太后答应,人已经往外走了。
      太皇太后眼见着人消失不见,有些颓然的坐在位置上,云姑姑上前来看着何氏与张氏问主意:“太皇太后,您看这……”
      太皇太后有些无奈:“儿大不由娘,更何况这是孙子,不愿意改立皇后又不愿意纳妃,还能怎么着?送出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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